就在三個時辰之前,一頂高大華貴的玉輦,從烏遲國南部的一座行宮之中,緩緩的飛了出來。周圍,帶著數十名陰侍左右扶持,前方,有一隊金戈鐵馬的衛士開路。后面,則又跟隨著百十個力大無窮的黃巾力士,仙風皇蘊,說不出的貴氣難言。這玉輦到了十萬蠻山之中最高的一座山峰上,緩緩停了下來,然后四面八方的虛空里,便不時有各種傳信靈符飛來。
“事情辦的怎么樣了?”
玉輦垂下的珍珠簾后,一個輕輕柔柔的聲音響了起來。
玉輦旁邊的陰侍查遍了靈符,小聲道:“回娘娘,殿下還未找到,倒是那陣師已大體鎖定了位置,孩兒們正在盡力的探尋,最多也不過大半天功夫,便一定可以找到他的下落!”
“小皇子調皮的很,莫要再讓他搗蛋,倒要著些人先把他找到才是!”
那玉輦里的聲音響了起來,似乎懶洋洋的,帶著一絲甜的發膩的慵懶之意:“你們也都是辦事辦熟了的,別讓人玩了聲東擊西之計,萬一那人手里的雷樹是假的,可就不好看了!”
“是…是…”
這陰侍心里一驚,急忙連聲答應,然后一系列的命令便都傳了出去。
作為呂妃的心腹,他當然知道呂妃最關心的是什么。
雖然之前他也聽手下匯報說在那陣師手里看到了七寶雷樹的影子,但不是親眼所見,誰也不敢確認,在這種情況下,自然還是先要將小皇子抓到了再說了,以免再出意外…
“傳令下去,讓十萬蠻山里的孩兒們再加把勁…”
“其他人一個時辰之內,務必將那陣師的下落找出來,否則嚴懲不怠!”
他下達的命令立時被人制成了靈符,一道道傳向了遠空。
不過也就在這時候,忽然之間,東北方向,異變陡然,一道肉眼可見的雷光,直沖天際,上面散發著的無邊雷意,在這么遠的情況下,依然讓人心里一驚,不知有多少人,都停下了忙亂的腳步,呆呆的抬頭向著那一道雷光看了過去,整個人便如傻了一般,滿面驚恐。
“那是…”
這陰侍呆了一呆,抬頭看去。
“果然在那里…”
玉輦的珠簾忽然被掀開,露出了一張嬌媚無邊的臉,凝神看向了天邊。
在這時候,已有人傳來了一道靈光,那陰侍急忙接了過來,探神一查,臉色頓時微變,向玉輦中的麗人道:“娘娘,找到了,那陣師居然躲在了天樞門之中,而且不知他在做什么,居然將七寶雷樹催動了起來,以致雷光外泄,露了身份,說不定,他是在煉化雷樹!”
“拿到它!”
那呂妃忽然淡淡開口,不再多說什么,也不容置疑。
此前不確定七寶雷樹的下落也就罷了,既然已經確定,當然不必再猶豫。
更關鍵的是,她不知道那陣師在搞什么,按理說七寶雷樹是沒這么容易煉化的,便是金丹大修也不能,可對方若是毛手毛腳對七寶雷樹造成了什么損壞,那也是無法忍受的損失。
那陰侍微微一怔,急忙點頭:“是!”
“我們也過去吧!”
呂妃放下了珠簾,聲音顯得有些清冷:“另外,讓陛下也過來!”
“請陛下過來?”
陰侍聞言,倒是一呆,有些猶豫。
呂妃道:“這是他們烏遲國的國寶,他難道不該出一份力么?”
陰侍呆了一呆,忙躬身道:“奴婢明白!”
“大膽狂徒,速將我烏遲國寶獻出,否則格殺勿論…”
而在這時候的天樞門山門所在地,定鼎山周圍,四面八方的山巔之上,都已經布滿了烏遲國玄甲,天上地下,可以說圍的水泄不通,而在遠空,還正源源不斷的有人追趕了過來。
只是云霧籠罩的定鼎山中,聽著這聲聲大喝,卻毫無動靜,無人應答。
山頂之上,沖宵的雷光,正在緩緩斂去,似乎是那陣師也意料到了雷光外泄的問題。
“天樞門修士聽著,速速開啟開山,否則格殺勿論…”
下方的玄甲衛統領再度大喝,聲傳四野,滿是殺氣。
“救命啊…”
“這陣師綁了我家兩位老祖,將我等困在山上,求將軍救命啊…”
那統領的話猶未畢,山下便傳下了一片慘叫哀嚎之聲,無比的驚慌凄慘。
聽得此言,這統領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猛然間大手一揮:“攻山!”
事已至此,他自然也不愿再耽誤時間,烏遲國大軍既至,又豈會在一個小小仙門面前卻步,尤其是聽說呂妃與陛下,已準備親自趕來,他便要在這之前,先強行攻開山門!
“諾!”
軍中自有擅長陣道造詣之人紛紛上前來,推衍陣法,而后報于統領,然后各統領當即率起眾鐵甲衛士,從四面八方沖上山來,或執兵器,或祭法器,一時間沖上山之人猶若螻蟻,法器在空中便如一片烏蠅,轟隆隆的直向著定鼎山周圍的護山大陣拼命打將了過去…
一國大軍鐵騎面前,沒有什么可以阻擋!
他們平時,也沒少滅了觸怒烏遲國皇族的一些小仙門。
但這一次,似乎有些不一樣!
定鼎山形勢殊奇,四面險崖,此前只有幾道云梯垂落在旁邊的山峰之上,可供人攀援,而如今,那些云梯都已經被斬斷,也就使得,定鼎山成為了空中樓閣也似,無法直沖上去,因此,眾玄甲衛此時也只能祭起了法器,飛在半空之中,烏央央的向著山上疾沖…
可也就在他們飛到了半空,接近了定鼎山,但還未踏足地面,前后無著之時,忽然間,天空卻變得陰晦了起來,半空之中一陣狂風乍風,攪動風云,足有摧山拔樹之能,十分可怖。
“啊啊啊…”
這些沖到了空中的玄甲衛,實力自然也不俗,修為起碼也在練氣六層,可是迎著這狂風,卻立時收不住身體,連各自的法器都駕御不住,隨著風勢亂飛,空中人本來就多,這么一亂,你撞我,我撞你,便有不知多少人直從半空之中掉了下去,慘叫聲拖出了一個長長的尾音。
而那些實力強些,沒有掉落下去的,則感受到了空中飛雪的恐怖。
那天上茫茫飛雪,冰寒至極,落到人身上、鐵甲上,便立時凝結成了一層厚厚的冰霜,連行動都顯得無比艱難了起來,更是越靠近了這定鼎山,冰雪越是厲害,已經有一些人,好容易沖到了定鼎山前,但這一步還沒有踏上去,便直接凍成了冰雕,崩然一聲碎裂了開來。
“將軍,此陣厲害,莫要讓他們送死啊…”
軍中陣師見狀,哪還有不明白的,急忙到了山前官階最高的統領面前稟報。
“你們是陣師,難道破不了此陣?”
那統領眉頭凝了起來,低聲厲喝。
“這…這可是天樞門的護山大陣啊,此門雖然只是小小仙門,但歷代弟子都精研陣法,這護山大陣是他們這一門數千年傳承積累,禁制無數,玄奧無邊,可以說比起咱們烏遲國皇宮的大陣來都不遑多讓,便是大陣師到此,都不見得能破開,憑我們的本事,怎么可能…”
軍中的陣師苦笑了起來,神情顯得十分無奈。
“難道,我堂堂烏遲國玄甲衛,倒要被這破陣攔住去路?”
那率人攻山的統領,這時候臉色已經無比的陰沉。
“娘娘駕到…”
也就在此時,遠遠的傳來了一聲大喝,山腳周圍,頓時一片肅穆。
卻見遠空之中,一駕足有宮殿大的玉輦在眾侍衛的護送之下,緩緩飛來,于山腳之外百丈處停下,周圍的衛士統領,立刻紛紛趕上前去,小聲的向那玉輦旁邊的陰侍稟明這里的情況,而那陰侍,聽了之后也是大皺眉頭,然后轉頭又小聲的稟告了玉輦之中的人。
“這么多人在這里,居然連這小小的仙門護山陣都破不開?”
那玉輦之中,一個有些嬌媚慵懶的聲音響了起來:“強行攻山吧,用手去撕,用牙去咬,用命去填,我就不信,堂堂烏遲國玄甲衛居然連個小小仙門的護山大陣也破不開!”
“諾!”
那玄甲衛統領聽了心里一沉,急忙宣令下去。
很快,所有圍山之人中,三十多位筑基境界的高手便已聚集于山前。
這種力量已經是十分可怖,足可以掃滅烏遲國境內的一大半仙門,這些人得了命令,便齊齊沖上了山,或是施展神通,或是祭起法器,甚至還有一些不顧顏面,連偷偷煉制的血寶都祭了起來的,總而言之一句話,無論如何都要破開這護山大陣,將那大膽的陣師拿下!
畢竟,那陣師是呂妃要的人,拿下了他,定有大功!
“嗖”“嗖”“嗖”
眼見得十幾道強橫至極的身形沖向了空中,直沖定鼎山。
在他們身后,一眾玄甲衛烏壓壓的跟上,猶如黑色的浪潮一般向山上拍去。
那大軍形成的煞氣,簡直比山上的陣光還要明亮。
玉輦之中,一個聲音低聲淺笑:“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個破陣,又能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