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洞府外面的大陣,依著方原猜測,應該是共有三層。
若是少了,對這洞府的守護力度便不那么夠,若是多了,這玉羅山周圍的靈脈,都會大受影響,到了那時候,便不是隱藏這個洞府了,而是等于為外人指明了這里有大陣。
三層大陣,一層比一層復雜,破解起來自然也是一層比一層更麻煩,不過好在,方原對破陣之法的領悟,也是一日比一日更深,漸漸的,已經將陣法與自己的天衍之術完全的結合了起來,運用漸漸得心應手,因此在這玉羅山上的破陣速度,反而比起最初的時候更快了。
前面接近一年時間,他一直都在破解這第一層大陣,但后來破解第二層大陣,卻只用了半年左右的時間,到了破解最里面那一層大陣的時候,更是寥寥數月,便已接近完成。
而在這個過程中,方原對于陣術的造詣,也在飛速的提升。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個過程,也是他參研陣法的過程,在這幾層大陣即將被破解之時,他對陣法的領悟,也已經遠遠超過了一年多以前的自己,甚至可說是突飛猛進了!
而做到了這一步,這洞府之內的一切,也即將展現在他的面前。
但這么接近兩年時間過去,方原卻一直保持著一個同等的速度,并未著急或是放緩。
“好個有耐心的家伙啊…”
只是暗中觀察著他破陣的人,卻早已有些不奈煩了。
如今他們暗中觀察方原也已經有一年多了,很多時候,就連他們都有些受不了其間的枯燥,卻沒想到,那個破陣的年青人居然這么有耐心,日復一日的做著那重復不休的工作,似乎很是沉浸入其中的樣子,就連藍袍長老也忍不住疑惑:“難道擅長陣法的都是這等怪胎?”
不過在這一年多里,他們倒也沒閑著,在不驚動那破陣的年青人與他那個大個子的仆人的情況下,他們前前后后已經在這玉羅山布下了許多禁制,確保他到時候插翅難飛!
當然做完了布置之后,便又是十分枯燥而漫長的等待。
因為這洞府內的傳承,實在太讓他們掛心,因此一開始,藍袍道人與清盈仙子兩個人是時時守在這里的,可是到了后來,他們兩個卻無法一直留在這里,開始輪留交換,一人一月,再到了后來,甚至都有那么一段時間,他們兩個都沒有過來,只是讓人在這里盯著!
當然,自從方原開始了最里面一層大陣的破解時,他們便都不敢大意了。
兩個人以及一眾弟子,都留在了這里,耐著性子守著。
終于又在半個月后,他們堪堪提起了精神,因為那年青人,終于開始最后的破陣了。
這一年多時間里,為了不驚動那個年青人,他們從來都不敢靠近鬼哭崖十里之內,只是遙遙用那一方火云嶺歷代傳了下來的法寶,觀水鏡,來遠遠的盯著方原的進程,如今便可以從觀水鏡中看到,那鬼哭崖之上,洞府所在的地方,環境與地勢,都已大變其貌!
原本看起來,只是一片荊棘叢生的山坡,這時候已露出了真貌,卻是一座古樸盎然的洞府,依著石壁而建,并未多作雕飾,但自然而然,便帶著一股子仙風道蘊,此時的洞府封門石上,正有一副陰陽太極圖懸浮,緩緩的旋轉,而這,也正是洞府最后的禁制了…
那個年青人,之前已經在這陰陽太極圖前觀察了整整三天,然后又在他的洞府之中休息了一天,似乎是在推衍。
雖然觀水鏡若是以法力催動,也可以試圖看進洞府之中,可是那些,卻很容易觸動那年青人布下的禁制,也就會驚動他,因此藍袍道人一直沒有這樣做過!
“他要破解最后的大陣了,小心,咱們潛行過去!”
那藍袍道人李長老,低聲吩咐著,捧著觀水鏡,緩緩飄落下來。
在他身邊,同樣也是筑基境界的清盈仙子,以及火云嶺上下搜羅了過來的數十位練氣境好手,便同時掠下了山峰,借著幾件法器掩匿氣息,慢慢的向著鬼哭崖摸了過來,這一次火云嶺對那位太華真人的傳承,可謂是志在必得,火云嶺幾乎所有的力量都調了過來。
慢慢摸到了鬼哭崖周圍,蟄伏了下來,只見水境之中,那年青人仍然沒有發現,在全神研究著那陰陽太極圖,他的那個高個子仆從,則是在旁邊伸長了腦袋,好奇的看著他。
“最后這一道禁制…”
這時候,他們看著那個年青人在洞府前站了半晌,低低自語。
藍袍道人與清盈仙子,頓時面面相覷,心想這年青人陣術造詣高明至極,連外面的三層大陣都破解開了,難不成反而被最后的一道禁制給難住了,打不開洞府之門不成?
“…居然這么簡單!”
那年青人接著說了出來,似乎有些意外。
李長老與清盈仙子頓時無語,心想難你妹啊…
但也就在此時,那年青人不再斟酌,手掌輕輕抬了起來,掌心之中,化出了一道法力,色呈青色,帶著一點兒灰蒙蒙的氣息,這倒更讓李長老心間確定了,這個年青人果然是丹道筑基,否則的話,法力也不會駁雜到這種程度,簡直比一脈筑基的廢物都不如…
“嘩…”
那年青人伸出了手掌,在那陰陽太極圖上一抹,那旋轉不休的陰陽兩氣,登時變得黯淡了起來,然后便只聽得那洞府之內,傳來了一陣轟隆聲響,洞府的大門,已然打開了!
“居然真的這么簡單?”
那李長老微微一怔,頗有些意外。
但也就在此時,那個年青人卻已經帶著那個高大的仆從,抬步進了洞府去了。
“動手!”
身邊一聲嬌叱,卻是那清盈仙子率先反應了過來,一道紅光急急掠向了前方。
在她身邊,數十道身影同時向前撲了出去,急急搶向洞府之門。
“呵呵,清盈侄女,還是我先來吧!”
那位李長老也反應了過來,呵呵一笑,忙一步踏了出去。
他修為明顯更高,卻是一步搶到了清盈仙子前面,大袖一揮,便要拂向洞口。
但也就在此時,忽然間后輩微微生涼,心間立覺不妙,急向斜里跳出,意欲躲避,但卻已然來不及,后背被蚊子叮也一口也似,微覺麻癢,一身法力都有些運轉不暢了…
“臭丫頭,你敢…”
李長老急急轉過了身來,向著那清盈仙子厲聲大喝。
那個名喚清盈的仙子手里,正緩緩的收起了一個小小的銀蛇,卻是金屬鑄就,只是眼鼻舌鱗,栩栩如生,剛剛咬了李長老的,正是此蛇,這時候便已悄然化成了她腕上的銀鐲。
“呵呵,李長老,你休要罵我,我這時候若不出手,怕是要被你連骨頭都吞了吧!”
那清盈仙子冷淡的一笑,神情變得很是淡漠。
“你…”
那李長老怒急,身形一動,才發覺渾身酸麻,一身法力居然流轉不暢了起來。
他又急又怒:“清盈丫頭,我對你火云嶺忠心耿耿,你居然如此待我?”
“忠心耿耿?你當我不知道巨蛟門這個強敵是你勾結過來的?”
那清盈仙子冷淡一笑,道:“呵,你見我父親已死,欺我年幼,便想貪圖我火云嶺基業,只因不知我父親將那件異寶放在了何處,所以才耐著性子與我周旋,想必你的性子也快磨沒了吧?若我猜的沒錯,待到這洞府一開,你取了里面的傳承,也該朝我動手了…”
她說著眼神冰冷:“須知我可不是傻子,會由得你玩弄于股掌么?”
“臭丫頭…”
那李長老眉眼一冷,低聲罵道,眼見那女子祭起了法器,似乎想來給自己補上一刀,頓時又氣又怒,冷笑了起來:“好個死丫頭,但你說你不是傻子,難道我就是傻子?”
那清盈仙子微微一怔,頓時心覺不妙。
還沒反應過來,便忽覺周圍勁風響起,她身后的一個黑衣勁裝弟子,忽然祭起了一柄飛劍,直向她背后刺來,這清盈仙子大驚,急忙要祭起腕間銀鐲,但隨著她一分心,那位李長老卻已急掠了過來,拼命提起了一身的殘余法力,狠狠一掌拍在了她小腹之上。
“噗”
這清盈仙子大口咳血,飛跌出了數丈之外。
“我早就知道你這丫頭一肚子鬼心思,身邊的死士,早就被我控制了!”
那李長老往地上啐了一口,冷冷向周圍一掃。
其他那些火云嶺的弟子,自然也有忠于這清盈仙子的,但在這時,卻不敢妄動了。
“待我取了金丹傳承,再來收拾你!”
那李長老到了她身邊,翻出了她的貯物袋,找出解藥,而后狠狠踢了清盈仙子一腳,冷笑道:“我為火云嶺效力數十年,你爹死了,自然該把火云嶺留給我,哼,待我取了這金丹傳承,再來跟你算賬,你們火云嶺我要,你爹留下的寶貝我也要,就連你,我也要了!”
說著話,服下解藥,深呼了幾口氣,待到感覺法力恢復,才吁了口氣。
他不再多作耽擱,快步走到洞府之前,化出一道法力,直接向著那陰陽太極抹去。
他之前看到了那個年青人用此法化去禁制,輕而易舉,便也如法施為。
但他沒想到的是,法力與那陰陽太極剛剛一觸,但陡然生出了巨變,兩道陰陽氣息,猛然間向外彈了出來,狠狠撞在了他的胸口,直將肋骨都不知撞斷了多少根,飛跌了出去!
與此同時,洞府里面,傳出了一個好奇的聲音:“方小哥,這就是你之前說的那幾個傻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