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城驍一時間接受了太多讓他無法接受的事情,他閉上眼睛試圖找出范楊木這些話當中的破綻,他快速整理著這些事情,腦海里一遍一遍過濾著剛才的信息。
“等等,”他目光變得銳利,對著范楊木質問道,“你說緝毒警察的爆炸案是華天明安排的,可是,華天明是在邁阿密被國際刑警槍殺的不是嗎?”
“還有,華天明被槍殺,你又何必再制造一啟虐尸體案來向華天明表明忠心?”顧城驍望向高紀欽,“小高子,你真信他?”
這回,范楊木沒有開口,而是高紀欽解釋,“老大,國際刑警抓住的華天明尸體,根本不是他本人,華天明知道您咬著他不放,打算再來一次金蟬脫殼的詭計,讓你相信他死了。”
“至于國際刑警從尸體身上抽取的DNA樣本,早就被人掉包成了華天明的DNA。華天明是在云川的爆炸案當中炸死的,當時我也在,我和范哥趕到的時候,已經爆炸了,范哥一槍打中了華天明的要害,把他推進了火海,這才真正了結了他。”
一想到云川的爆炸案,顧城驍就心痛不已,那么多兄弟葬身火海,連一具完整的尸體都沒有,連法醫都無法辨認啊。
顧城驍又看向范楊木,“那你怎么證明這一切是劉閔暢主導的?”
范楊木罷罷手,“我要有證據,不早就去舉報他了嗎?所以,我現在需要你配合。”
顧城驍:“怎么配合?”
范楊木:“有時候,死人會比活人更看得清楚真相。”
顧城驍:“什么意思?”
范楊木朝旁邊兩位使了一個眼色,鄭紫琪和高紀欽即刻行動,從貨柜箱里拿出來幾桶汽油,快速地灑滿了整個倉庫。
顧城驍似乎明白了他們的用意,“范楊木,你是故意引我到這里來的?”
范楊木沒有否認,“一個華天明就讓我花費了六年時間,我自認能力有限,斗不過劉閔暢,只能靠你。”
倉庫里很快被一股刺鼻的汽油味席卷,給顧城驍考慮的時間并不多。
范楊木催著他,“沒時間考慮了,劉閔暢屢次以殺你和你家人為由試探我,我做不到,最后只能暴露死在他的手里,到時候,他的陰謀詭計就沒人知道了。”
顧城驍錚錚地看著范楊木,這么多年,他雖然外形改變了許多,但眼神還是那么炙熱,那股殺敵報國的熱情,只有同樣擁有殺敵報國熱情的人才能感應到。
此刻,他選擇相信他,相信自己的戰友。
“從哪出去?”顧城驍一邊問著,一邊將自己手腕上的表,和藏嵌于腰帶頭上的那枚白金戒指丟棄在地,手表里裝有定位系統,戒指,是他的婚戒。
范楊木笑了一下,朝鄭紫琪和高紀欽一揮手,“都跟我來。”
四人撤退,范楊木在最后離場的時候,點了一把火。
頃刻間,一座廢棋的舊倉庫成了汪洋火海。
魏男等人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滿天火光的一幕,“快救火,救火!”
這場火燃燒了足足三個小時,本來的舊倉庫變成了一片廢墟,周圍的商鋪也有所影響。
宋景瑜的傷口已經包扎處理過,性命無憂,他忍痛從車里沖下來,不顧阻攔沖進了廢墟中。
“鯨魚…”魏男跟了進去,然后,鄭子俊、沈自安、姜蕭何也跟了進去。
望著眼前黑乎乎的一切,宋景瑜完全不敢往那方面去想,“魏子,你注意電話,老大肯定會聯系我們的,沈自安,你快查查看老大的位置啊,快啊。”
沈自安頹廢地說:“老大最后的定位,就在這里。”
眾人:“…”
里面的溫度還很高,熱浪一陣一陣地往外涌,沒有消防裝備根本進不去,他們被沖出來的幾名消防員擋在了門口。
當地的消防員說著葡萄牙語,他們說著英語,互相都聽不懂對方在說什么。
一名當地的消防員拿出一個小黑圈,比著手勢,大概是說這是從現場找到的東西,就把他們連趕帶哄地打發走了。
宋景瑜被消防員硬塞進了那個小黑圈,他用手指一搓,黑圈的一端露出了銀白的光芒。
他不信,用衣角裹住小黑圈,用力地反復揉搓。
“叮當”一聲,從他衣角里掉出來一個金屬狀的圓圈,掉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還能發出清脆的聲響。
所有人都低頭看去,陽光之下,那個小黑圈終于露出了本來的樣子,那是一枚白金戒指。
多么熟悉的戒指啊,只要沒有任務的時候,老大天天戴在手上的啊。
不不不,所有人都不敢面對這樣一個現實。
他們是大名鼎鼎的野狼特戰隊,在狼王的統領下,所向披靡,戰無不勝,可狼王呢?
群狼無首可怎么辦?
沒人出聲,沒人敢說話,幾個大男人,一個個都六神無主的。
忽然,圍觀人群中忽然沖出來幾個玩鬧的小孩子,一下撞到了魏男,魏男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竟然雙腿一軟,重重地跌倒在地。
然后像多米諾骨牌一樣,魏男推到了宋景瑜,宋景瑜又推倒了鄭子俊,還有沈自安和姜蕭何,大家就跟沒了支撐一樣,全都癱倒在地。
孩子被家長拉了回去,家長過來說著他們聽不懂的語言,看樣子應該是說了道歉的話。
可他們,無動于衷,就這么呆呆地坐在地上,把那枚白金戒指圍在了中間。
消息傳到國內,每一位得知消息的長官,第一反應都是疑惑,真的嗎?確定嗎?一旦確定,則是長久的沉默。
那天,林淺就像往常一樣下課,大四了,課業不重,身邊的同學都忙于考研,她因為有了保研資格,只要順利畢業就行,所以學起來相對輕松。
張開就像往常一樣等在校門口,她上車的時候,還調侃了一下他,“張大哥,最近你那個老鄉小妹妹有沒有給你送點心啊?”
“沒…沒…”張開也像往常一樣不禁逗,一說這事就臉紅。
開著車,林淺感覺到了異樣,她覺得張開開車沒有像平常一樣穩了,“張大哥,你怎么了?”
張開沒有回頭,林淺探著頭,在后視鏡上看到了他的臉,他早已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