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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血海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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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當子衿提及仇正乾的名字,父親戰亡的慘狀便好似歷歷在目,月華心里怎能不氣恨?

  她緊盯著子衿,一字一句問道:“他果真沒有死?”

  子衿點點頭,淚如泉涌:“我父親沒有死,娘娘,我父親也絕對沒有出賣褚將軍!他是冤枉的。”

  月華一陣默然,眼中酸酸澀澀,甚至于有些。她也迫切地想知道仇正乾的消息,想知道父親當年戰亡的真正原因。

  “你有他的下落?”

  子衿哽咽著搖搖頭:“我不知道,我也已經許多年沒有他的音訊,直到去年的時候,收到了父親留給我的一封家書!”

  “他如今在哪里?”

  “他留書說要進京,后來便不知所蹤,杳無音訊了,我連他的面都沒有見到。”

  “究竟是怎么會事?你不要著急,慢慢說。”

  月華雖然同樣心急如焚,但是見到子衿滿臉激動,淚落如雨,也只能柔聲勸慰。

  子衿一時間(情qíng)難以自(禁jìn),顫抖著手從懷里摸出一封已經磨得發白的信封遞給月華:“娘娘,您先看看這個。”

  月華狐疑地接過來:“這是什么?”

  “這是我父親臨進京的時候給我留下的書信。當時因為我正在走鏢,并未在家中,他返鄉之后沒有見到我,也未聲張,只在我的衣箱里給我留下了這封書信,然后進京了。”

  月華知道,這封信里一定是有什么秘密,手指忍不住開始哆嗦起來,顫抖著打開,只瞄了兩眼,便愣怔在了原地,猶如五雷轟頂。

  信上字跡遒勁有力,力透紙背。

  子衿我兒:

  一別五載,今(日rì)死里逃生,幸得還鄉,聞聽你母親思郁成疾,已經撒手人寰,我兒獨立支撐門戶,代父盡孝,家父委實愧對于你。

  當年西涼一戰,褚將軍為國捐軀,臨死之前,護得為父周全,逃出生天,幸得大難不死,在西涼被囚(禁jìn)五載,忍辱偷生,方才得以逃脫,重回長安。

  為父也想自此陪伴我兒(身shēn)旁,安享天倫,但是朝中如今(奸jiān)人當道,必然容不得為父生還。更何況褚將軍與數千將士冤死,為父不能背負通敵賣國的罪名,茍且偷生,使得冤(情qíng)石沉大海,不能昭雪。

  為父還要進京一趟,若是有幸能夠面見天子,為褚將軍及弟兄們報仇雪恨,還長安朗朗乾坤,必然還鄉再與我兒續父女之(情qíng),若是一載之后,為父仍舊不能還鄉,那就說明,為父可能已經不在人世。

  如今局勢復雜,撲朔迷離,我兒需要瑾記兩點,其一,為父還鄉之事切勿張揚給別人知道,否則有可能招惹來殺(身shēn)之禍;其二,為父若是不能回來,你切勿去京城尋父,更不能告訴別人你是我仇正乾的女兒,尤其是軍營中人。你就只當為父在當年戰役中已經(身shēn)亡。

  自古忠孝難以兩全,為父不求我兒能原諒為父的寡(情qíng),只求你能一生平安喜樂,百歲無憂。為父的話,切記切記!

  父淚別,我兒珍重。

  再看下面落款(日rì)期,正是去歲八月。

  月華淚眼婆娑,將信重新再看一遍,手顫抖得愈加厲害。

  “冤死?仇叔叔說,我父親和數千將士乃是蒙冤而死?”

  子衿點點頭,勉強忍住哽咽:“這封信子衿翻來覆去不知道已經看過多少遍,每一個字就像刀子一樣刻在心里。如今轉眼就將近一年了,子衿委實在家鄉坐臥難安,去年押鏢就曾經來過京城一趟,隱名埋姓打聽了兩(日rì),我父親好像銷聲匿跡一般,根本就沒有聽到一點關于他的消息,我也不敢冒冒失失地去找他故交好友,后來鏢局啟程,無奈先行回了。

  今年,我在走鏢的時候,偶遇父親一位故友,他問起我關于父親的消息,告訴我父親去歲進京之后,曾經偷偷去過他的府上,但是唯恐連累他,什么也沒有說,只是打聽了一些朝中的事(情qíng),然后就告辭了,說是要先來楓林祭拜褚將軍,后來便再也沒有音訊。

  他當時也放心不下,曾經來過楓林,卻發現這里正在重新修葺,至于什么原因,他也沒有打聽出來,再尋這里守墓的魯伯,竟然也不知所蹤。他就疑心肯定是發生了什么不測。

  他的話令我第二次生起進京尋父的想法,將家里全部安頓好,再次進京。只是一切毫無頭緒,又不敢明目張膽地打聽。實在走投無路了,那位伯父為我指點明路,讓我到楓林里尋找娘娘。可惜這里又有許多侍衛暗中把守,根本就進不來。而慕白哥哥我一時間又不敢相信。

  徘徊了許多(日rì),我見邵大人帶著你出了楓林。我是聽說過邵相賢德之名的,就想跟著他,見機行事,先混到他的(身shēn)邊,再伺機尋找機會接近你。所以一路偷偷尾隨至千重湖,親眼目睹那些人對你下手,方才知道,你就是我一直想見的皇后娘娘。

  你已經是子衿唯一的希望,所以子衿才奮不顧(身shēn),舍棄了(性性)命搭救。就是為了跟娘娘陳稟內(情qíng),希望娘娘能夠幫助子衿找到父親下落。”

  子衿一席話,更加印證了月華的猜想。前些時(日rì),侍衛就稟報有人在楓林附近鬼鬼祟祟地打探,因此格外警惕。

  月華一時間心潮洶涌,滋味萬千,勉強從一團紛亂中理出頭緒,令自己鎮定下來。

  她再低頭看看信末落款,心里暗自盤算:“去年中秋節后,我父母陵墓慘遭變故,悉數被毀,陵墓青石有許多不知所蹤,守墓魯伯也不告而別。難道,此事與仇叔叔有關?”

  子衿點點頭:“我已經問過,正是家父前來祭奠褚將軍那兩(日rì)發生的事(情qíng)。”

  “魯伯后來曾經在京城出現過一次,被我和皇上無意間覺察,當時立即命義兄褚慕白追查魯伯下落,當天下午,京城里就有好幾個腿腳不方便的乞丐被人當做魯伯暗殺。經過調查,我哥哥說是喋血堂的人在殺人滅口。再后來,便一直沒有什么進展,魯伯也不知去向。”

  “所以說,對方的勢力很恐怖,可能這就是父親在信中千叮嚀,萬囑咐,不愿意讓子衿進京尋他的緣故。子衿一直戰戰兢兢,這些時(日rì),覺得自己都快要崩潰了。”

  子衿說著便忍不住委屈,小聲抽噎起來。

  月華想安慰她兩句,還未出口,自己倒心如刀絞,也忍不住淚如雨下。

  她和子衿正是同命相連,父親被害,母親為此早亡,兩個弱女子苦苦支撐起一個家。如今,仇叔叔只怕也是兇多吉少!

  甚至于,子衿比自己還要可憐,因為當初仇叔叔下落不明,被人猜疑是通敵賣國,她作為仇叔叔的女兒,背負著這樣的罵名,可以想象,這些年來,坎坎坷坷,受人指點羞辱,有多么不易。

  今(日rì),一封信,兩人更是背負上了血海深仇,不能不報!

  月華與子衿兩人淚眼相對,一番感慨唏噓。兩個堅強得就像大樹一樣的女子,如今在國仇家恨面前,顯得如此渺小無助。

  除了一封信,她們沒有任何的線索,更沒有絲毫的頭緒。當年究竟是發生了什么事(情qíng)?不是說當年一役,父親乃是中了西涼人的埋伏,所以全軍覆沒嗎?

  仇叔叔在信中所言,分明就是有內(情qíng),有人使用了極其卑劣的手段,致使數千大軍全部被西涼人殺害,為國捐軀。

  當初父親應該是在臨死之前覺察到了這個(陰陰)謀,所以拼死救了仇叔叔突出重圍,那么,當年又是什么(陰陰)謀?

  仇叔叔在忌憚著什么?又是誰有這樣龐大的勢力?是誰在殺人滅口,拼命掩蓋著這一切?

  那么,仇叔叔當初通敵賣國的謠言,是不是也是此人故意散播出來的?就是因為他害怕仇叔叔生還以后揭發這一切,所以先給他定了罪名。

  月華心中義憤填膺,她早就已經接受了父親為國捐軀的這一事實,當年的喪父之痛,也已經隨著歲月的流失逐漸消散。如今冷不丁聽到這樣的消息,一想到父親乃是蒙冤而死,便瞬間心如刀割,當年的傷口重新裂開,滲出殷紅的血來。

  月華覺得,自己有一點比子衿要幸運一點,那就是,自己還有可以依靠的人。

  她望著子衿,堅定地道:“子衿,謝謝你能信任我,專程過來找我,這些時(日rì)也委屈了你了。此事果然非同尋常,他并不是只有你我兩家的血海深仇,更關系到萬千將士和國運根本。并非你我二人可以力挽狂瀾的。

  如今,我們可以不相信別人,但是,有兩個人必須要知道,第一個人就是我義兄褚慕白。

  他雖然并未我的親哥哥,但是自小被我父親收養,(情qíng)深義厚。這些年里,他為了為我父親報仇,遠赴西涼,受盡磨難。軍營里的(情qíng)況,我們兩人懵懵懂懂,只有他能夠了如指掌。他不僅可信,更加可以利用手中的職權,暗中調查魯伯的下落,和當年的戰事。”

  子衿含淚點點頭:“娘娘信得過的人,就一定不會錯。”

  月華輕輕地“嗯”了一聲:“第二個人,由你來決定,他就是當今皇上。我相信,如果他得知此事,一定會調查一個水落石出,絕對不會姑息養(奸jiān),縱容此人繼續為非作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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