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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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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時(日rì)褚慕白回來得都比較晩,陌孤寒對于扳倒常家一事有些亟不可待,一直催促他與邵子卿抓緊調查。

  邵子卿在朝中時(日rì)久了,負責調查常家罪證,而他,借著掩護負責調查喋血堂。

  他有自由出入城門的令牌,所以雖然夜色深沉,早已經關閉了城門,他手持令牌,騎著快馬,仍舊可以長驅直入,自由來去。

  今夜夜色真好,褚慕白一出城門,便放緩了速度,信馬由韁,慢慢地考慮事(情qíng)。

  這個時辰,月華應該已經睡下了,但是她跟前的丫頭香沉卻總是休息得晩,等自己回去,將燒得(熱rè)燙的水給自己準備好,偶爾還會捧出一疊仍舊冒著(熱rè)氣的點心,滿是殷切與期待地看著自己狼吞虎咽。

  他從來沒有多想過,也只是覺得這個丫頭勤快體貼,對自己也關懷備至。那(日rì)陌孤寒的一句話,令他瞬間有些驚慌,香沉這個丫頭分明就是對自己懷揣著不一樣的心思。

  他的心里一直是滿滿當當的,連個空隙也沒有,再也容不下別人。所以,他不能繼續心安理得地享受香沉的殷勤?但是又無法張口,一本正經地告訴她,自己只是將她當做一個小孩子,從來沒有過任何綺念。

  畢竟一同居住在一個屋檐下,若是直接挑明了來說,以后兩人再見,會不會有些尷尬?

  這些時(日rì),他一直都在逃避,對于香沉的好無端疏冷了許多。

  香沉似乎有所覺察,經常會黯然地偷偷打量他。褚慕白希望,香沉能夠自己知難而退,了卻了這份心思。

  他駐足望著遠處的楓林,籠罩在輕柔如水的夜色里,影影重重,如夢如幻。他心底仍舊在猶豫,不知道究竟應該如何面對,只想多踟躕片刻,待到香沉歇下了,自己再偷偷溜回去,逃過此劫。

  三道黑影,悄無聲息地接近楓林,(身shēn)手矯健,幾個兔起鶻落,猶如脫兔。

  褚慕白頓時警惕起來,瞪大了雙目。這片楓林里,只有義父義母的墳墓,只有守墓的月華,這些人夜半三更,鬼鬼祟祟地跑到楓林里來,有什么圖謀?

  他害怕驚動了那些人,直接翻(身shēn)下馬,然后踮起足尖,也向著楓林沖過去,猶如離弦之箭。

  正是下弦月,林子里一片沉寂。

  倦鳥不驚,幾人端得是好(身shēn)手。

  褚慕白借助驚人的目力,尋到了那幾個鬼鬼祟祟的黑影,正躡手躡腳地向著月華竹屋的方向靠近。

  幾人(身shēn)形矯健,全都緊(身shēn)夜行衣打扮,動作利落干凈,悄無聲息,猶如鬼魅。

  褚慕白愣住了,他的第一個想法,便是這些人怕是宮里哪個居心叵測的妃子差遣來的。他們來做什么?

  褚慕白決定按兵不動,先看看這些人有什么目的。

  黑衣人向著竹屋的方向探望一番,比劃了一個奇怪的手勢,然后其中一人從腳下撿起一粒小石子,屈指一弾,投石問路,丟進院子里,發出“噗”的一聲輕響,極其細微。

  院子里依舊鴉雀無聲,明顯沒有人聽到這動靜。

  初九這小子是睡熟了?還是決定放長線釣大魚?

  黑影見院子里萬籟俱寂,便躡手躡腳地向著院子跟前慢慢靠攏。他們很警惕,每走幾步,便會停下來,隱(身shēn)在樹后,向著左右張望。

  褚慕白不敢離得太近,但是又唯恐初九果真不慎,到時候月華會有危險。他蹲下(身shēn)子,從地上撿起幾粒石子,扣在手心里,以備不時之需。

  黑影終于靠近了月華的竹屋,掩藏起自己的(身shēn)形,從后窗向著屋子里張望一眼。然后靜悄摸進院子里,有意想要翻窗而入。

  對面的小屋里,一道流光疾(射射)而出,直奔為首黑影后心之處。

  初九終于忍不住出手了。只有幾人進了院子,他才能盡量截斷對方退路,一網打盡。

  黑影一直都比較警惕,那道流光((逼逼)逼)近的時候,他聽到腦后風聲,立即便反應過來,(身shēn)子一擰,躲過暗器,就竄上了屋頂。其他幾人見行跡敗露,也不戀戰,轉(身shēn)(欲yù)逃。

  褚慕白怎會任他們逃走,屈指一彈,石子脫手而出,目標正是其中一人的雙膝之處。

  此人急著逃竄,沒有想到會有暗器從另一個方向飛過來,正中膝蓋骨,一個吃痛,“哎呀”一聲驚呼,腳下一滑,便跌落下來。

  褚慕白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一個起躍,便閃(身shēn)至跟前,冷叱一聲:“何方蟊賊,到此何故?”

  還未出手,黑影已經就地一個鷂子翻(身shēn),利落地站起(身shēn)來,毫不客氣地出手如電,直擊褚慕白面門之處。褚慕白閃(身shēn)躲避,只兩三回合,便一把扣住了對方的肩膀:“說,誰指使你來的?”

  初九已經從屋子里閃(身shēn)而出,見其他二人想要逃竄,拔足奮起直追,那二人卻也狡猾,向著兩個截然不同的方向落荒而逃。初九毫不猶豫地前去追趕那為首之人,兩人交手,對方招招狠辣,直取要害。

  這一番打斗自然驚醒了屋子里的月華,她披衣下(床床),走出竹屋,便不由一驚:“怎么回事?”

  褚慕白聽她說話,唯恐對方再有埋伏,趕緊出聲提醒:“有賊人,你自己小心。”

  不過就是一抬頭分心的功夫,手下的黑衣人手中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向著他前(胸胸)之處狠狠地刺了過去。

  褚慕白沒有提防,急忙松手后掠躲閃,那人手中匕首已經脫手而出,向著月華的方向猶如一道流光一般疾(射射)而去。褚慕白唯恐月華不敵,自然飛(身shēn)相救,那人卻只是聲東擊西,足下一點,已經趁機逃之夭夭。

  褚慕白踢飛匕首,想要去追,楓林已經掩藏了那人(身shēn)形。又唯恐中了對方的調虎離山之計,只剩初九一人,孤掌難鳴,顧此失彼,不敢遠走,只能飛(身shēn)上前,與初九一同對付最后一人。

  三人對陣,高下立見,那人手中長劍被褚慕白振飛,初九出手如電,已經制住了那人(穴xué)道。

  “說,你們是什么人?到這里來做什么?”

  對方怒目而視,并不說話。

  褚慕白一把將他面巾扯落,是一個年約三十歲的漢子,面目陌生,并不識得。

  “是誰指使你們來的?”初九也出聲((逼逼)逼)問,撿起一旁地上長劍,直壓他脖頸之處。

  褚慕白斜睨一眼他手中長劍,心中一凜:“你們是喋血堂的人?”

  漢子目光呆滯,嘴角處已經沁出殷紅的鮮血來。

  褚慕白大驚,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已經氣絕(身shēn)亡。

  他無奈地搖搖頭:“已經服毒自盡了。”

  初九一驚:“喋血堂的人到這里來做什么?”

  “喋血堂”三個字對于月華來說也并不陌生,上元節行刺陌孤寒的,便是這伙人。只是自己如今已經不是皇后,又與他們素無瓜葛,他們到此有何目的?

  只有褚慕白知道這喋血堂與常家有關聯,思及前兩(日rì)太皇太后跟前的林嬤嬤突然過來說服月華回宮被拒絕一事,疑心常家這是過河拆橋,只恨得雙拳緊握,只是不想讓月華受驚,因此默不作聲,并不多言。

  “此事關系到喋血堂,非同小可,明(日rì)待我稟報給皇上之后,再作定奪吧。”

  褚慕白拱手對初九道:“只是要辛苦你,今夜你我輪流值夜,小心提防那些賊人卷土重來。”

  初九搖頭道:“你白(日rì)((操cāo)cāo)勞,明(日rì)還要追查下去,這些事(情qíng)都交給我吧,你去休息就是,也好養精蓄銳。”

  褚慕白也不謙讓:“也好,明(日rì)我再加派一些人手過來,你再休息。”

  第二(日rì),褚慕白再從城中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掌燈時分,(身shēn)后跟了六七個(身shēn)穿青色衣服的人,隱匿在楓林,警惕地關注著楓林四周的動靜。

  月華驚訝地問他:“這些人是做什么的?”

  “昨(日rì)之事有些蹊蹺,我擔心那些人不會善罷甘休,還會卷土重來。若是我不在,初九一人孤掌難鳴,所以挑選了幾個(身shēn)手不錯的護衛,負責保護你的安全。最近這段時間要小心提防,最好不要單獨離開楓林。”

  月華絲毫不以為意,覺得褚慕白未免有些大驚小怪。

  “我如今不過只是個普普通通的鄉間野婦,(身shēn)邊也沒有什么財產可以圖謀,誰會一再冒這樣的風險?”

  褚慕白只是淡然一笑:“防患于未然,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

  月華無所謂,左右她平素足不出戶,最多也只是在附近走動走動。

  “昨(日rì)夜里的事(情qíng)可有什么進展?”

  褚慕白搖搖頭:“確定就是喋血堂的人,不過他們究竟有什么(陰陰)謀便無法查證了,猜測可能只想挾持你用來要挾我們。”

  “要挾?大概也只能要挾哥哥吧?”月華苦笑一聲,然后低頭默不作聲,滿臉黯然。

  褚慕白心有不忍,終究忍不住脫口而出:“月華,其實皇上他心里一直有你,只是有自己迫不得己的苦衷而已,與你疏離也只是為了更好地保護你。”

  “不用替他解釋了。”月華低頭盯著腳尖,踟躕半晌,鼓足勇氣抬頭問道:“他,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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