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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同歸于盡

無線電子書    皇后保衛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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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華趕緊出聲勸解道:“君遲,千萬不要做傻事,總是會有辦法的,本宮答應你的事(情qíng),便一定會做。”

  君遲努力牽扯起唇角,搖搖頭:“不必了,娘娘,謝謝你為了晚兒所做的一切。這棵杜鵑剛從暖房里出來,怕冷風,娘娘記得讓宮人們將門窗緊閉,暫時別打開簾子透氣。”

  月華心里愈加忐忑不安,想再勸慰幾句,君遲已經轉(身shēn)出去了。

  她忍不住挑開簾縫看了一眼,君遲的脊背有些佝僂,已經沒有了作為侍衛的英武之氣。看來他遭受宮刑之后,又承受了一個又一個打擊,根本就沒有來得及將(身shēn)子養好,如今痙攣,遲早佝僂成一團,直不起腰(身shēn)。

  她的心里又一次有了不好的預感,總覺得看著他的背影,便會想起君晚臨走前一晚,從自己清秋宮門口磕頭離開時的樣子,一樣的蕭瑟與決然。

  月華開始擔心,真的唯恐他再一時沖動魯莽做出什么傻事來,可恨自己雖然貴為六宮之首,一國之后,手里卻沒有什么實在的權勢,想要幫他也是無能為力,思來想去也沒有一個周全的好主意。

  她沒有想到,禍事竟然來得那樣早,而且猝不及防。

  中午的時候,君遲出了清秋宮,黃昏的時候便出事了。

  她端坐在暖閣里繡花,思慮滿腹心事,隱隱約約聽到外面有嘈雜的動靜,然后清秋宮門口有人慌里慌張地跑過去,又有人急匆匆地跑過來,腳步雜沓。

  她漫不經心地抬起頭,吩咐香沉:“外面如何這樣亂,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qíng)?”

  香沉放下手里的繡線,站起(身shēn)來:“奴婢出去看看。”

  打簾還未出屋門,魏嬤嬤便推門走了進來,將門從(身shēn)后嚴嚴實實地關住了。

  “暫時先別出去,安生在屋子里待著。”

  “怎么了?魏嬤嬤?”香沉好奇地問。

  魏嬤嬤搖搖頭:“不知道呢,適才有人過來通知的,讓各宮里主子們將屋門閉好,暫且莫四處走動。”

  “難道皇宮里進了刺客?”香沉圓睜了雙目,不僅不怕,反而有些興奮。

  “你是天橋上面說書先生的段子聽多了吧?”月華忍俊不(禁jìn):“這皇宮里戒備這般森嚴,哪里會有人闖進來?你當這世間習武之人都像步塵統領那般飛檐走壁,如履平地么?”

  香沉走到窗前扒著窗戶縫好奇地向外看:“那這些人慌里慌張的做什么?全都如臨大敵一般。”

  魏嬤嬤點點頭:“好像還出動了錦衣衛,扛著水龍,向著西邊去了。”

  “西邊?那好像是鶴妃娘娘的悠然(殿diàn)吧?”香沉頭也不回地道:“又沒有走水,要水龍做什么?”

  月華的心便猛然沉了下去,若是鶴妃那里出事了,那么就絕對和君遲有關聯!

  她再也無心做針線,收攏起來站起(身shēn),便去架子上取披風。

  “娘娘,您這是要做什么?”魏嬤嬤趕緊問。

  “本宮不放心,要出去看看!”

  “萬萬不可,”魏嬤嬤一把扯住了月華的袖子:“如今外面究竟是怎樣的(情qíng)況還不知道,如何能冒冒失失地就出去?”

  月華卻是愈加心慌意亂:“這么多侍衛在,能有什么事(情qíng)?出去看一眼便是。”

  “娘娘若是不放心,奴婢出去探探風聲,若是沒有危險,娘娘再出去不遲。”香沉自告奮勇。

  月華搖搖頭,半開玩笑道:“若是論(身shēn)手,遇到危險,我好歹比你逃得還要快些。”

  說完便不顧二人阻攔,開門走了出去。香沉與魏嬤嬤自然不敢怠慢,緊跟在(身shēn)后亦步亦趨。

  一出了清秋宮,便立即有小太監忙不迭地過來勸阻:“娘娘止步,快些回宮(殿diàn)里回避片刻。”

  “這是怎么了?”月華看著來來往往四處張望的侍衛們,忍不住探問道。

  “回稟娘娘,是鶴妃娘娘宮里出事了,有個大膽的奴才假傳圣旨,說是皇上賞賜了胭脂水粉給鶴妃娘娘,結果盒子一打開,從里面飛出烏泱泱的一堆馬蜂來。如今漫天都是,宮里的侍衛們正想辦法,水澆或者煙熏,把那些毒蟲趕出去呢。娘娘暫且回宮,緊閉門窗,待緩過這一陣子再出來不遲。”

  小太監這樣一說,月華立即便可以肯定,他所說的這個大膽的奴才,除了君遲別無二人!

  “那個小太監如今如何了?”月華急切地問道。

  “那奴才大膽,害得鶴妃娘娘如今被馬蜂蟄得沒了人形。他瘋瘋癲癲地胡言亂語,侍衛們一趕到,鶴妃娘娘就不由分說下令將他亂箭(射射)死了。”小太監驚嘆道。

  月華的臉色瞬間有些蒼白,緊咬著牙根,踉蹌后退了兩步,扶著香沉方才站穩。

  早些時候,見他一臉決絕,便料想到他定然要出事,卻沒想到竟然這樣快,都沒有給她反應過來的時間!也更沒有想到,他竟然會采用這樣決絕的方式報復鶴妃,丟了自己的(性性)命。

  “娘娘,回去吧?”香沉覺察到了她的異樣,擔心地問。

  月華緩緩地轉過(身shēn):“回吧,已經遲了。”

  (身shēn)后的小太監微不可見地嘆了一口氣:“簡直就是個瘋子。”

  月華頓住腳步,重新轉過(身shēn)來,用斗篷將頭罩住,斬釘截鐵地道:“香沉,陪我去一趟鶴妃那里。”

  香沉不明就里,點點頭:“按說是應該探望一眼鶴妃娘娘。”

  鶴妃的悠然(殿diàn)離清秋宮也不遠,月華趕到的時候,陌孤寒已經聞訊趕到了。榮祥正候在門口,說他正在鶴妃寢(殿diàn)里,已經召了太醫過來,為鶴妃醫治蜂毒。

  月華就有些踟躕,站在門口,聽到鶴妃一聲聲凄慘的呼痛聲與嗚咽。

  君遲的尸體仍舊還停在悠然(殿diàn)門口,用一塊破布遮掩著臉,(身shēn)上插滿了箭矢,鮮血淌了遍地。

  她知道,那一定就是君遲。

  月華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什么突然改變主意,親自到這里來。畢竟君遲今天剛剛去過自己的清秋宮,下午便出了這樣的事(情qíng),那是避之唯恐不及的,自己若是再表現出怎樣的(情qíng)緒來,恐怕會受了牽累。

  但是那個小太監的一聲輕嘆,又觸動了她的心弦,令她不由自主。

  這個君遲的確是個瘋子,為了君晚選擇茍且偷生活下來,如今大失所望的時候,又為了給君晚報仇,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qíng)來。他好歹也是個有(情qíng)有義有骨血的漢子,月華突然就想給他一個好的歸宿。

  所以,她冒著危險來了。

  有侍衛過來,要清理現場,抬走君遲的尸體。

  月華走上前,開口問道:“你們要將他的尸體抬到哪里去?”

  那兩個侍衛低著頭,悶聲道:“啟稟皇后娘娘,他大逆不道,犯下這等罪過,最好也就是焚燒了丟進安樂堂。”

  “可以通融嗎?”月華的聲音有點軟,好像是在央求一般。

  那兩個侍衛有一人抬起頭來,看了月華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去:“我們代君遲謝過皇后娘娘的恩德。”

  “恩德”兩字,令月華有些愧疚:“你們是祁左祁右?”

  兩人面面相覷,點點頭:“娘娘識得我們?”

  “今(日rì)君遲同本宮提起過。”

  兩人默然片刻,其中一人道:“我們也聽君遲提起過娘娘。”

  月華苦笑一聲,轉(身shēn)向著香沉討了幾封打賞用的銀錁子,偷偷塞給兩人,小聲道:“想個辦法打點一番,好生安葬了他。”

  那侍衛悄悄地收了:“謝娘娘。”

  兩人俯下(身shēn)子,小心地去抬君遲的尸體,月華突然心中一動,又叮囑道:“太監出入宮廷門(禁jìn)檢查得都特別嚴格,君遲不可能自己攜帶這么多的馬蜂進宮。他用的馬蜂是不是你們二人給尋來的?若是有人問起,記得小心些,撇清干系,可不要被連累了。”

  那侍衛抬起臉,鄭重其事地搖搖頭:“我們朋友一場,勸解還來不及,怎么會幫著他自尋死路?不是我們做的。”

  另一個一直沉默不語的侍衛悶聲道:“君遲說有人幫他。”

  “誰?”

  那人悶聲道:“不知道,他不肯說,反正是宮里的主子。”

  言罷便抬起君遲的尸首,兩人黯然地走了。

  月華癡癡呆呆地立了半晌,滿腹疑惑,不知道侍衛口中所說的那人是誰,為什么要幫君遲?或者說,是假借了君遲的手,意在謀害鶴妃。

  香沉小聲問:“我們還去看望鶴妃娘娘嗎?”

  月華搖搖頭,深深地望一眼鶴妃寢(殿diàn):“不去了,有皇上一個人在便好。”

  她幾乎是失魂落魄地回了清秋宮,閉了屋門,一個人坐著,直到夜色黑透。屋子里點起了燈燭,條案上的那盆杜鵑花依舊開得如火如荼,跳躍的燭光里,火紅的顏色好像是君遲的鮮血那般刺目。

  外面院子里,宮人正舉著火把和燈籠,在四處角落縫隙里查探。魏嬤嬤草木皆兵,唯恐有漏網之魚闖進清秋宮里,傷了自家主子。

  月華喊:“香沉,香沉!”

  香沉應聲進來:“娘娘,有什么吩咐?”

  月華無力地抬手指指那盆杜鵑花:“將那盆花搬出去丟了。”

  香沉立即明白了月華的心思,喊過一個小太監進來,將那盆花搬出去。一出清秋宮的門,卻與迎面而來的陌孤寒走了一個對面。

  陌孤寒走得很急,所以(身shēn)后的榮祥都還沒有來得及通傳。小太監搬著花盆,直(挺tǐng)(挺tǐng)地跪下去請安。

  陌孤寒突然頓住了腳步,疑惑地扭頭看了那盆花一眼,然后轉過了(身shēn)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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