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里頭傳來一聲慘叫時,外頭的人才發覺不對勁兒,打開房門一看,才見到那貞娘自阮成身上起來,一張艷若桃李的臉自那黑發下現出來,沖著他們微微一笑,一手提著那阮成的頭發,拉長了他的脖子,一手握了根自那柴房中尋到的竹簽抵在咽喉處,
“放我離開!若是不然我立時刺死他!”
卻誰也沒想到,那貞娘竟用阮成來做那威脅!
后院的看守們頓時沒了主意,阮成這小子雖說該死,但終歸是大爺發了話要留一陣子的,也不能立時讓他死了!
當下有人去報了趙旭,趙旭披了衣裳起來,到了這院子里一看,眉毛一陣亂跳,
“你倒也有些手段,這般強提功力,以后只怕活不長了!”
貞娘怨毒盯著他道,
“我現下都過不了還說什么以后,若不是你橫插一手,我至于如此么?你若是還想要這阮成的命,便放我離開!”
趙旭雙手抱胸,瞇著眼兒看著她,
“趙某人憑生最不愛的便是受人威脅,這小子我看那樣兒左右也是個死字了,你也跟他夫妻一場,便給他一個痛快吧!”
貞娘有些慌了,
“你…你真不想要他的命了!”
趙旭抱胸森然一笑,
“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么,你強提了他的陽氣,如今大半身子都被你掏空了,他留下來也過不了百天,不過百天的性命,卻要讓我放脫你這害我兄弟的妖女,你覺著這買賣劃算么?”
貞娘聽著終是變了臉色,咬牙良久道,
“你若放了我,我愿為奴為婢侍奉你!”
趙旭哈哈一笑,
“你這樣貨色,便是提鞋也沒有地兒給你!還是省省吧,要動手便快些,這風寒露重,我還要早些兒回去睡覺!”
貞娘見他不上套,終是亂了方寸,手里竹簽不知不覺間已刺入阮成頸中半寸,已破了血管,那血自上流下已浸透了半身,趙旭卻是半步不讓,見她咬牙躊躇的樣兒,實在不耐煩了,指著貞娘后頭罵道,
“都是些吃干飯的么,白白誤了爺爺睡覺!”
那貞娘下意識一回頭,卻只覺手上一痛,阮成已被人搶了過去,回轉臉來一個偌大的耳光便兜頭打來,
“啪!”
一聲脆響,她那曼妙的身子立時原地轉了幾圈,口中吐血撲倒在了地上,趙喜立在那處冷冷看著她,
“賤婦!”
兩人過來將那阮成扶到趙旭面前,此時他早已是出氣多進氣少,費力抬了眼看向趙旭,
“大…大…爺!我自…自知…難逃一…一死,只求…只求大爺…兩件…事兒!”
趙旭看著他的慘樣兒終是面露戚色,
“兄長請講!”
“讓…讓…我去娘面前磕…磕一個頭…”
“好,我應你!”
“還有…還有…我那女…女兒…”
趙旭點頭道,
“你且放心,你那女兒我定會好好待她!”
阮成得他承諾點頭心下立時安心,
“多謝大爺!我…我…阮成…愧對…各位兄弟!”
趙旭仰頭嘆氣一揮手,
“快去吧!”
這廂幾人架了那阮成到得阮媽媽房中,阮成見自家親娘形容枯槁的躺在那處人事不知,時至今日他那里還有什么不明白,妻子、老娘、女婢這一樁樁一件件那里不是那女人所害?怪只怪自己色迷心竅,恨只恨自己心智不堅!悔不當初卻又莫可奈何!
阮成由人扶著過來跪伏在當中,以頭觸地狠狠磕了三個頭,
“娘…兒子…兒子…不孝,先…先走一步了!”
又伏在那處劇烈的抽動著胸腔,半晌發出一聲慘叫,
“淑婉我的妻,是為夫對不起你!”
說罷身子拱了幾拱便再無聲息,趙旭過去輕輕一碰,他立時翻身倒地,早已氣絕身亡!
眾人一時默然,那床上的阮媽媽雖在昏迷之中卻也似知道了一般,眼角隱隱淚光閃動,趙旭抬手掩面長嘆一聲,半晌一揮手道,
“將他尸身收斂入棺中停到后院!”
這一番下來天已是大亮,林玉潤得了消息到前頭院子,卻見趙旭默然獨坐在書房中,輕輕兒過去扶了他肩膀,趙旭反手拉了她的手放到唇邊輕吻。
林玉潤繞過去坐到他膝頭上,雙手繞到他粗壯的頸后輕輕拍撫著,趙旭嘆了一口氣道,
“他自小與我長大,因著是奶娘的兒子,便一直跟著我,又有我那脾氣,他倒是挨了不少打!他到這豫州來辛苦經營,卻是我對他照顧不到,竟著了那女人的道兒,白白送了身家性命進去!”
林玉潤抬頭輕輕吻了吻他緊繃的下頜,
“這事兒不是你的錯處,阮媽媽知道了也不會怪你的!”
趙旭嘆了一口氣,
“他的尸身我已斂入棺中,只是不將那賤婦碎尸萬段,那能消我這心頭之恨!”
林玉潤在他懷里點頭道,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本該如此!”
是夜,趙旭沒有回屋,只帶了人馬奔那城外斷龍山而去,到了山腳棄馬登山,一路提氣腳下疾行,不多會兒便到了山中一處隱蔽的小院落,這處院落便在那半山之上,可遙遙遠望山腳莊院,最利于察看四處,乃是趙旭特命人悄悄建了,給小子們巡察所用!
趙喜立在他身后嘴里唿哨聲起,里頭有人過來開了門。
眾人進到堂中,將那兩人抬著的麻袋扔到了當中,解開來,露出貞娘一張臉來,貞娘左右環顧,抖著聲音問道,
“你…你帶我到這處作甚?”
趙旭冷笑一聲,
“你也是運氣,我這處新院子剛起不久,便借你來暖一暖房!”
說罷,只見身后的人默不作聲自那處頭搬運著柴禾,貞娘見了駭的面色全無,
“你…你想做什么?”
“到時你就知曉了!”
這邊院中堆起了柴禾,一人過來提了貞娘便往那柴上放,貞娘嚇得尖叫連連,
“放開我!放開我!”
她如今被人點了穴道,又五花大綁,仍還是那秀麗的眉目,只是這下眼淚、鼻涕流了一臉,那里還有一絲嫵媚動人?
“求求你!求求你!饒了我吧!饒了我吧!”
貞娘伏臥在那柴堆,身子輕顫,淚眼兒汪汪,楚楚可憐的看著趙旭,趙旭冷冷一笑,
“你即有心以色誘人,毀人家業,便知總有一日會被人有仇報仇,到了如今還在那里假什么可憐?”
說著過來扯了她頭發左右看看,
“你這功法倒也霸道,隔了這么久竟還能容顏不變,也罷,念在你練功不易的份上,我網開一面,你那撈什子教派是怎生個搞鬼法,你給我一一道來,我便容你留著這張臉去死!若是不然,便先破了你那法門兒,讓這里諸人都看看,你到底是個什么妖怪!”
“不…不…”
貞娘瞪大眼瘋狂搖頭,
“你不能…不要殺我,求求你…只要你不殺我,我都任你處置,做牛做馬為奴為婢…,你要怎樣都成!”
趙旭雙手抱胸很是不屑的嗤笑一聲,
“你們那教派便只教你們怎么勾引男人么?到了這時候還想著以色誘人,真正是賤得慌了,廢話少說,爺爺我沒多少耐心等你!”
說罷一抬手,后頭趙固上來,
“前頭你怎么破了她氣海穴,現下里再破一次,再將她扒光了,我倒要看看她會變成什么樣子!”
趙固答應一聲便抬步走來,貞娘見又是他嚇得一般的汗毛都立起來,尖叫道,
“不…不…要…不要!”
她這一生最著緊的便是容貌!
一想到這院子的男人會瞧見她干癟的身子,胸前兩個皮袋子垂到肚上,肚子松馳凸出,兩腿干如柴棍…,臉上…臉上全是斑點,雙眼腫如魚泡,頰上的肉垂過下巴…一想到這樣的自己被這些男人們見了,他們會露出何種神情,貞娘便覺比死都更難受!
“不…不…”
她瘋狂的搖頭,趙旭不耐煩道,
“你倒是說也不說,不說爺爺們就動手啦!”
“我…我…我…我說…”
貞娘伏在那柴禾堆上,淚如朱泉涌,低低講訴…
那媧女派其實本是中原門派,乃是三百年前一位奇女所創,只是那時的媧女派練極陰之功,并不修男女之術,門下多收留那些遭受世間種種不平慘事的女子,門人多隱在深山之中不出來走動。
但只因她們這一派女子因修行功法之故,一個個都生得艷若桃李,美若天仙,日子久了難免被有心人惦記,在那一百年前終是來了一場大禍,門中子弟被人或殺或俘,只有少數逃向了西域,將那功法傳了下來,又因西域當地盛興男女歡喜之術,那后來的掌派之人便將這融入本派功法之中,漸成新法,卻又被后來掌派加以利用成為專魅惑男子之術,遇上這一代野心勃勃的掌派祁紅艷,便用在了拉攏、利用、收賣、控制,西域各國達官顯貴之上,因著媧女派專精于男女之術,房事上多有密法,令得多少男人拜倒在媧女派門徒的裙下,短短二十年竟被她將媧女派發展成了西域第一大門派!
只是重回中原一直便是祁紅艷的夙愿,如今她自覺在西域已是根深蒂固,這番便派出貞娘這一代共十個二門徒自帶了人,到中原打前站。
貞娘來的是豫州選了安縣,瞧上了這阮成,沒想到牽扯出來一個趙旭,竟落了個折戟沉沙的結果!
待得貞娘說完,趙旭冷然一笑,
“算你識相!”
抬手招來眾人往那柴堆上潑灑火油,在貞娘絕望的眼神中親自點燃,
“待得去那邊,記得到閻羅王駕前好好下跪,求你個來生做個牛馬吧!”
“轟…”
柴堆中火苗竄起,立時便瘋狂舔舐著貞娘的冰肌玉容,很快油脂滴掉的聲音響起,一股股焦糊味兒四散開來,
“啊…啊…啊…”
女子凄厲的慘叫一聲聲穿透了夜空,在那斷龍山中驚起一群宿睡的鳥兒,待得足足一刻鐘之后,這山中才又重歸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