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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八章 賭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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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禎皇帝笑著問道:“是什么問題?”

  洪承疇躬身道:“啟奏陛下,乃是黃河的問題。若是想要從京城修建鐵路直通南直隸,則無法繞過黃河。

  黃河河面之寬超乎想象,往常渡江皆是用船而行之,修建鐵路過去,則必須修建大橋橫跨黃河才行,否則的話,便只能修建到河岸,換乘渡船之后,再由對岸的火車接力。

  雖然說這樣兒也不會耽誤多少,可是比之有大橋橫跨黃河,畢竟是差了一層。”

  崇禎皇帝點了點頭,笑道:“愛卿所慮,朕也已經想過了,只是現在并沒有太好的辦法。

  只能寄希望于皇家學院與工部,看如何解決這個問題罷,實在不行,便只能是南北接力而行之。

  倒是朕方才所說的問題,又該如何是好?”

  洪承疇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

  崇禎皇帝看著洪承疇滿臉為難的樣子,笑道:“怎么,洪愛卿是有什么想說卻又不敢說的么?”

  洪承疇躬身拜道:“啟奏陛下,微臣心中確實有些想法,只是太過于大逆不道,故而不敢言之。”

  崇禎皇帝呵呵笑了一聲,知道洪承疇說這話的意思,估計是有些話會犯什么忌諱,說自己不敢說,也不過是跟自己打下預防針,省得等會兒說出來之后惹得自己大怒之下把他腦袋再給砍了去。

  止住了笑聲之后,崇禎皇帝干脆開口道:“愛卿盡管言之,朕赦你無罪。”

  洪承疇這才謝了恩,躬身道:“陛下飽讀經書,自然是知道楚王好細臉的典故的?”

  崇禎皇帝笑道:“朕這個自然是知道的。《墨子·兼愛》之中的典故,說的是昔者楚靈王好士細腰,故靈王之臣皆以一飯為節,脅息然后帶,扶墻然后起。比期年,朝有黧黑之色。”

  后世所說的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說的就是楚靈王這哥們兒,后來則是延伸為了上有所好,下必效之一類的說法。

  想到這兒,崇禎皇帝就覺得事情有點兒不妙了。

  麻賣批,洪承疇這個混賬東西不會是把主意打在了鳳陽的皇陵上了吧?

  怕什么來什么,或者說墨菲定律在這時候又出來顯擺自己的存在感了。

  洪承疇躬身道:“臣萬死,若是火車經皇陵旁而不改道,天下間還有何人能說出其他的話來?”

  崇禎皇帝被氣笑了。

  雖然說這鳳陽的皇陵跟后世的自己沒有多大的關系,也可能一點兒的關系都沒有,可是現在不同啊,現在那就是自己家的祖陵。

  自己要是不承認,天下人會怎么看自己?

  孝這個字兒,平時顯不出什么來,可是真到了關鍵時候,作用那可就大了去了。

  別的不說,看看強漢之時的那些個皇帝,孝文皇帝,孝景皇帝,孝武皇帝,哪個里邊不帶著孝這個字兒?

  就連大明朝,除了太祖高皇帝朱元璋以后,剩下的哪個皇帝里邊兒沒有孝這個字兒?

  還真有。

  弘治皇帝朱祐樘,還有被追封的朱祐杬,外加天啟這個倒霉孩子,他們三個的謚號里面都沒有孝這個字兒。

  可是人家弘治皇帝的廟號就是孝宗,朱祐杬好歹也混了個睿宗,都不算太差。

  只有熹宗天啟皇帝,不管是廟號還是謚號里面,都沒有孝這個字兒。

  就算是如此,天啟皇帝的廟號也不算是太差,畢竟有功安人曰熹。

  雖然說這基本上就是那些人正人君子搞出來惡心人的,那也比煬、夷、幽這一類的要強出無數倍去。

  但是崇禎皇帝敢肯定的是,只要自己敢讓火車的鐵軌在祖陵旁邊經過,自己的廟號不給弄個荒、惑、戾一類的玩意就不算完,除非自己把天下人都給殺光了才行。

  兇年無谷曰荒;外內從亂曰荒;好樂怠政曰荒;昏亂紀度曰荒;從樂不反曰荒;狎侮五常曰荒;

  滿志多窮曰惑;以欲忘道曰惑;淫溺喪志曰惑;婦言是用曰惑;夸志多窮曰惑;

  不悔前過曰戾;不思順受曰戾;知過不改曰戾。

  如今已經算是好學知書的崇禎皇帝在想到這幾個字的時候,才發現用在自己身上真他娘的正確…

  如今都已經配得上這三個字了,如果真要是依著洪承疇這個混賬東西的提議,讓鐵軌從自己家老祖宗的寢陵旁邊經過,那不用想,比這三個字再差點兒的謚號廟號也能被弄出來安在自己頭上。

  冷冷的看著洪承疇,崇禎皇帝道:“愛卿欲使朕得下六十五謚焉?”

  這話說的就已經足夠重了,重到洪承疇直接就趴在了地上請罪。

  謚號,分為上謚,中謚,下謚。

  上謚共一百三十一謚,用在了圣明君主身上。

  中謚共十四謚,用在了沒有后代的皇帝身上,或者比較倒霉的皇帝身上。

  下謚六十五謚,比如說煬、昏這一類的,甚至于連幽這個詞都比這六十五個下謚要好一些。

  而崇禎皇帝現在直接說洪承疇是想讓自己身后得到六十五個下謚里面的謚號,無異于說洪承疇是九懷不軌,其心可誅一類的。

  只要不是個傻子,換誰來聽了崇禎皇帝的這番話都得好好合計合計,到底該如何請罪才能把這事兒給圓過去。

  否則的話,自己的人頭能不能保住就成了一個大問題了。

  洪承疇趴在地上,拜道:“陛下息怒,臣罪該萬死!”

  崇禎皇帝卻冷笑道:“朕方才說過赦你無罪,倒也不會因言而罪你,你且起來罷。”

  洪承疇卻沒有起身,反而拜伏于地道:“啟奏陛下,罪臣的話并沒有說完,請陛下開恩。”

  崇禎皇帝怒極反笑道:“準!”

  洪承疇道:“陛下,若是由京城修建鐵路直通南直隸,則必經鳳陽。

  若是繞過鳳陽,其他的藩王封地又當如何?百姓的田地又當如何?

  鳳陽之地是大明之祖陵所在,若是經祖陵旁十余里地,則天下人皆無語可說。”

  崇禎皇帝卻氣道:“由徐州而至應天府,卻不經鳳陽!汝以為一條直線由順天至應天?”

  洪承疇神色不變,依舊是拜伏于地道:“啟奏陛下,徐州至應天府,確實是可以不經過鳳陽,可是微臣卻想要在鳳陽城外設置一站,請陛下恩準。”

  洪承疇這也是賭了,反正左右都是賭,不如往大了一些賭。

  只要這事兒成了,自己的腦袋肯定沒問題不說,留給崇禎皇帝的印象也會是勇于任事,盡忠于王事之類的正面印象。

  不過,洪承疇賭贏了。

  對于崇禎皇帝來說,祖陵當然重要,自己在天下人心中的形象也重要。

  可是跟把大明所有的反對力量全部擺平,推動鐵路運輸這件事兒比起來,一切都不是那么的重要。

  哪怕是洪承疇在高才認慫了,表示鐵路會由徐州直達應天府,那崇禎皇帝也有的是辦法。

  只要在修建到徐州站之后,崇禎皇帝就會表示這么好的東西不讓老祖宗們看到,實在是太可惜了,搞不好還會惹得老祖宗生氣。

  而想要讓老祖宗們看到,跟著一起樂呵樂呵的最好方法,就是在鳳陽離著祖陵不遠不近的地方修個車站。

  這樣兒既不會打擾了老祖宗的休息,也能讓老祖宗們高興的時候就來看一看。

  一舉兩得的事情。

  而且鐵路這種好東西,不僅要修,還要大修特修,直到修出國門,去給別的蠻子家里修鐵路。

  一想到某個蠻子大臣跟他們的老佛說:“老佛爺,這中華之人要來給咱們修鐵路了”的場景,崇禎心中的笑意就怎么樣兒也止不住。

  冷冷的瞪了洪承疇也眼,也不管洪承疇有沒有看到,崇禎皇帝便開口道:“起來罷。”

  洪承疇知道自己算是過關了,這事兒已經得到了崇禎皇帝的默許。

  當然,以后真修到那兒的時候,搞不好還會有鍋讓自己背著也說不準。

  不過,那都是以后的事兒了,反正眼前這關算是過去了,而且自己也撈到了自己最想要得到的東西——崇禎皇帝的看重。

  別看崇禎皇帝剛才一通冷嘲熱諷的,但是只要沒立即喝令當值的錦衣衛把自己人頭摘去,洪承疇就知道最后的結果多半得是這樣兒。

  從地上爬起來之后,洪承疇才躬身道:“陛下英明,臣罪該萬死。”

  看著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洪承疇,崇禎皇帝冷笑道:“萬死太多,一死足矣,愛卿還是好好當差辦事才是。”

  被崇禎皇帝敲打了的洪承疇心中一凜,知道是自己的試探已經開始惹的崇禎皇帝不高興了。

  定了定神,洪承疇道:“啟奏陛下,臣還有一事。”

  崇禎皇帝道:“愛卿只管說便是,朕聽著呢。”

  洪承疇道:“啟奏陛下,臣以為這火車不僅可以用于運輸貨物,亦可以用于運人。

  以順天府至應天府為例,火車運人,可以日夜不休,中間又多設車站以便于休息,比馬車可要強的多了。這費用么,自然也是可以收上一些的。”

  崇禎皇帝被洪承疇弄的有些哭笑不得。

  麻賣批,朕當然知道火車運人才是主要的。

  可是就現在這速度運人,還沒有馬車來得更快一些,有毛用?

  到時候不還是沒幾個人乘坐,還是以貨運為主吧!

  想了想,崇禎皇帝干脆開口道:“愛卿所說之事,朕也考慮過,只是現在火車速度太慢,比之馬車多有不如,故而載人一事暫且做罷,依舊是以貨運為主。”

  洪承疇卻躬身道:“陛下,以臣觀之,火車速度快慢,全在于車頭,另外,車廂多少與所裝貨物多少,亦有極大關系。

  故而臣以為,可以先改造幾節車廂試著專門載人,看速度如何?”

  崇禎皇帝干脆擺了擺手,道:“那是你鐵道部的事兒,到時候自己去想辦法,朕暫時不管這事兒。”

  火車運人這事兒崇禎皇帝還用洪承疇來說?

  后世的時候,每年一到了年關,鐵道部的那些個大佬們恨不得把頭發都給薅光,不就是因為人多導致的運力緊張。

  就算是有了高鐵,有了動車,可是鐵路上不跑貨運的車了?光跑客運列車?

  如果真那樣兒,運人的時候倒是壓力大減,但是鐵道部的部長下臺也是肯定的事兒了——整個中國多大,每天需要通過火車來轉運的貨物又有多少?

  現在的大明倒是不用考慮這個,可是那比馬車慢了無數倍,跟騾子差不多的火車跑起來想要運人?

  省省吧。

  所以崇禎皇帝在一開始的時候就沒有想過這事兒,除非等到哪一天火車頭的速度達到了跟馬車跑起來的速度差不多了才會考慮。

  但是洪承疇顯然不這么想。

  快了還是慢了無所謂,有跟沒有可就是個大問題了。

  只要先有了運人的車廂,慢慢的乘坐火車的人多起來之后,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去倒逼皇家學院想辦法給車頭提速了。

  大概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洪承疇自然是沒有理由再留在宮中了——崇禎皇帝本來就就瞧洪承疇不順眼,難道還能留下他吃個飯什么的?

  洪承疇出宮之后,崇禎皇帝又把目光投向了東邊。

  穿過了無數山河之后,崇禎皇帝好像看到了黃臺吉正在抽著福壽膏的模樣,冷笑道:“你抽,但是別抽死你丫的,等爺過去了好好讓你抽!”

  崇禎皇帝穿越到了大明朝已經快整整三年的時間了——從天啟七年到崇禎三年。

  這三年里,崇禎皇帝每時每刻擔心的事兒就兩個。

  一個是那個送快遞的,別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然后帶著手下濃煙滾滾的殺到京城,把自己逼的掛在老歪脖子樹上。

  另一個就是黃臺吉這個混賬東西了。

  畢竟沒穿越之前,崇禎皇帝可是看多了包衣奴才們的吹捧——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

  真到穿越之后,崇禎皇帝才發現狗屁的不可敵,連戚繼光手下的浙軍都差點兒把建奴給懟死,還不可敵?

  算逑吧,吹牛逼也得有個限度不是?

  現在自己的兵已經練出來了,鐵路也修出來了,連最頭疼的稅收問題也給解決了,剩下的呢?

  剩下的就是等鐵路修到山海關之后去懟死黃臺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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