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風倚鸞搶先把方才的事情講述了一遍,并說:“我已經把我最趁手的重劍交給了郭大人,換了這柄小木劍,但是劉大人卻不肯罷休,非要讓我把圣帝賜與我的橫絕輕甲也交出來;我此次來辟雍修學,根本就沒有帶橫絕輕甲,然而劉大人卻不依,還要滿院子的追打我,鬧得大家都在看笑話,還請左丘大人為我主持公道。筆~趣~閣.iquge.nfo”
她一邊說著,還舉起手中的木劍,好讓所有人都看到。
剛才她十分爽快的將劈柴重劍交給了郭大人,就是為了能在此時理直氣壯的有話說,好讓所有人都看到,她不是不守規矩,而是劉束威逼人太甚。
劉束威狠狠地瞪著她,咬著牙說:“她肯定隨身帶著橫絕輕甲,起先是執意不肯交出來,后來才又改口說并未帶來,因此,下官才督促她遵守規定的,還請尊上明鑒。”
風倚鸞反問他:“你又沒有親眼看到,怎知一定就在我身上?”
風倚鸞已經打定了主意,一口咬定,說橫絕輕甲就放在玥闔王宮的寶庫中。于是兩人當著左丘大人的面,你一言我一語地爭辯了起來。
郭大人自然也趕到了,卻只站在人群中,遠遠地看著,并不出來解釋,果然是誰都不愿意得罪的老好人。
左丘載存耐著性子聽完之后,不以為然地說:“此等小事,竟鬧出如此大的動靜,真是笑話。”
他看向人群,掃視了一眼,看到了斂兵閣主事郭妥器,便問:“郭大人,你以為如何?”
郭妥器上前幾步,點頭哈腰地說:“回尊上的話,若讓下官來說,蘅翠公主若說她沒帶,便不妨先暫且相信她的話吧,倘若日后她忽然亮出了那件寶甲,再以欺瞞不誠之罪論懲便是了。”
左丘載存點頭,說:“嗯,有道理,便依你說得來辦。”
劉束威還想再說什么,卻遲疑不敢言。
風倚鸞趁機緊逼一步,說:“劉大人分明是在故意刁難、故意逼迫我,不知他究竟有何目的,還請尊上明查。”
風倚鸞這才知道,他們都稱這位白發白胡子的博師祭酒大人為尊上,她便也跟著學樣,也稱左丘載存為尊上。
左丘載存卻淡淡地說道:“劉大人只是秉公行事,他對待生員一向嚴格且嚴謹,未曾出過差錯,因此談不上對你有什么目的,公主不可妄加猜度,更不可妄論師長之過失。”
說完,左丘載存一甩袖子,說:“都散了吧。”便要轉身回書房。
他剛轉過身去,卻又輕聲說:“蘅翠公主,你隨老夫來,老夫有話要問你。”
眾人見左丘載存發了話,便呼啦一下全散了,各回各屋,院子里瞬間又變得空曠,風倚鸞見眾人都已經散去,她收了木劍,跟在左丘載存的身后,再次走進他的書房。
左丘載存坐下,緩緩開口道:“老夫執掌這太學許多年,很少出過差錯,你可知道關鍵是什么?”
風倚鸞搖頭道:“學生愚鈍,還請尊上賜教。”
左丘載存說:“關鍵在于,無論面對何人、何事,都必須得做到一碗水端平,處理事情時不能有失偏頗,不能明擺著偏向于任何人。只有這樣,才能長久服眾,才能得人心吶。
“因此,老夫不可能幫著你的,念在你是第一天初來,不明白此處的情況,老夫便也不追究你的莽撞,往后,若再有什么問題,就莫要再來找老夫了,除非是性命攸關的大事,或者會牽涉到各國動蕩的大事,否則,老夫都不會管。
“另外,你既然當眾一口咬定,說將那寶甲留在了玥闔國,那么,在這太學之中,你無論遇到何種情況,即便是處在生死關頭,也絕不許用這寶甲護身,否則,就是不給老夫留臉面,記住了沒?”
風倚鸞臉上一僵,勉強點頭表示同意,她明白,左丘載存這是心知肚明,卻對她表明了態度,表示兩不相幫。
但她還是感謝左丘載存沒有拆穿她,沒有逼著她將寶甲交出來。
她想了一下,又試探著問:“那我想換一位教諭大人做督學,不知道行不行?我不喜歡這位劉大人。”
左丘載存搖頭說:“已經定下來的事情,便不能再改,否則就會亂了規矩。雖然這劉大人并非是我指派給你的,但也不能再換;公主若真想換,只有一個辦法,就是勤加修煉,盡快提升你的修為,待修為提升到二品高階時,自然會輪到更高級別的督學來帶你。”
風倚鸞輕嘆了一口氣,說:“我明白了,多謝尊上指點。”
左丘載存又說:“今天略早些時候,你剛來到老夫這里時,我便對你說了,此地表面上看去平靜如水,水面之下,卻是暗流涌動;大陸上這么多諸侯國,老夫不保任何人,也不偏袒任何人,因此,老夫幫不了你,你且好自為之罷。”
風倚鸞表示明白了,便再次謝過左丘大人,退出了書房。
她獨自穿過空寂的庭院,偶有白衣侍者看她一眼,對她微微一笑;她經由傳送陣,回到了自己的居所附近,完全沒有迷路。
只是這些院落看起來都一模一樣,她找到門口寫著五十三,畫著漸卦的院門,推門進去。
楫離正在院內大樹下的石桌前坐著,喂兩只靈寵吃東西,見風倚鸞回來,他立即站起身,用目光迎上她。
“看你去了許久,如何,是有什么事嗎?督學大人如何說?”
風倚鸞懶懶地搖頭,一屁股坐在石椅上,把白又黑抱在懷中,卻不想開口說話。
楫離見她不想說,便也不急于追問。
侍女端上茶水,風倚鸞一口喝干,又要過茶壺來,把一壺茶都喝凈了,才抹了一下嘴說:“說了那么多話,真是累人呢。”
侍女站在一旁,說已經把房屋收拾好了,請她去看看,風倚鸞便跟著侍女,到院中各屋內看看,見都收拾得干凈整齊,一應日常所需之物都很齊備,雖然不如在玥闔王宮中的精致,但用得也都是官家工坊所制的器具。
他們隨身并沒有帶什么繁瑣之物,所以不用收拾,便簡單地安頓下來,風倚鸞住在上房,楫離住在書房旁邊的一間大屋內,其余好幾間房便空著。
“挺好。”風倚鸞覺得沒有什么可挑剔的,便重新坐到石桌旁,坐在楫離身邊。
這時,院外的石板路上,忽然響起了清脆悠揚的鑾鈴聲,叮當,叮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