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太傅說著,又仰起頭仔細想了一回,說:“沒錯,就是這個宗門。筆~趣~閣.iquge.nfo長無絕兮終古,這長無絕宗,雖然也修魂魄之術,強奪天地造化,卻與其余各類鬼修邪法皆不同,此宗摒棄奪舍之術不用,而是以各類珍稀材料煉造出新軀體,又以引魂之術法,使元神能附入新的軀體,并以此巧妙捷徑謀得長生乃至永生。此宗可稱奇宗,故此我記得還算清楚。”
仲國相說:“晏太傅果然博學。”
僖王則若有所思,沉吟道:“長無絕宗…沒有想到,這樣的宗門還能傳承至今,并存有后人,實屬不易啊,寡人一直想尋找類似于此的術法或者技藝,沒想到這顆人頭居然就這樣主動送上門來了,你們說,這是何征兆?究竟是誤打誤撞,還是…莫非那幾名野修已經知道了我玥闔宮中的秘密?”
仲國相說:“此事的確蹊蹺。方才我正好仔細瞧過,這兩個年輕人都是正道野修,那位被封印在劍中的則是位魔修,此三人皆與鬼道無關。”
僖王用手臂撐著腦袋,一邊想一邊斷斷續續地說:“那位名叫端墟的野修,也就是這顆人頭的原主,極有可能是他,但我那日完全沒有看出他的路數,只能看出他的修為在寡人之上,現在只能推斷,那端墟還沒有死,但不知道他是歪打正著呢,還是有意以此人頭來試探寡人…”
晏太傅說:“是,那人的修為比君上高,看不出端倪也是正常。”
僖王又沉默了片刻,才緩緩地說:“且先留他們二人在宮中,慢慢試探吧,眼下最迫切的事情,是可以借他們二人之手,幫寡人擊退厭涂國的衛虒,仲國相,就勞煩你安排好一應出戰事宜,其余的事情,以及那煉制軀體的秘術,都待敵軍退了之后再說吧。”
風倚鸞和楫離在品茗閣中吃了一頓極其豐盛的菜肴,燒整雞,醬鴨,小羊羔肉,紅燒大魚,肉丸子,冬筍蘑菇百合,玉蘭木耳,大排骨等等,走馬燈式地上了兩輪菜,滿滿一桌,直吃到十分滿足。
確切地說,是風倚鸞一個人吃得十分滿足。她如今已經和楫離混得很熟了,所以一點兒都不扭扭捏捏,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楫離只品嘗了一點素食,便端坐著喝茶,他看著風倚鸞胃口這樣好,樂道:“難怪鸞姑娘力氣很大。”
風倚鸞頭也不抬地說:“天生的,食量大,力氣大,所以冽蕊前輩才會猜測我體內的力量來自于上古神獸。”
楫離笑著說:“看你大口吃肉的樣子,我都有些相信了。”
“你是不是想說饕餮?”
“沒有,我還真沒來得及想到饕餮。”
吃飽喝足之后,風倚鸞悄悄問楫離:“我從前聽人說,宮中的很多男子都是不長胡須的,為什么這位高解熊大叔留著又黑又長的胡須呢?”
楫離說:“因為這位高解熊大人是正常的男子。”
風倚鸞便不再追問,癱靠在椅背上,過了一盞茶的工夫,她又說:“我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啊,剛才在僖王面前,好像有幾句該說的話始終沒有說?”
楫離放下茶盞說道:“是的,如何排兵布陣,如何出戰迎敵,這些事情僖王都沒有問你。”
風倚鸞坐直了身子點頭說:“對對,僖王看到屯云重劍之后似乎就完全放心了,竟再也沒有提調兵遣將的事情,接下來,那淇妃和仲國相便來了,再接下來,就給我們安排了住的地方,居然再沒有提及軍情之事。”
楫離眉頭微皺:“后來的氛圍也變了,似乎玥闔國根本沒有遭遇別國進犯一樣,而且我們此時居然坐在這里,吃著滿桌的美食,一點也不像國難當頭的樣子。”
兩人又說了幾句,風倚鸞重新癱回到椅背上,說:“算了,不想這么多了,這僖王啊,時昏時不昏,讓人琢磨不透,但總之我們既然順利混進來了,就依計行事吧,等退敵之后,我抓緊時機好好修煉,你想辦法去找解藥和配方,至于在僖王面前,我們就隨機應變好了。”
風倚鸞說話的時候,楫離一直用手指撥弄著茶杯,待她說完之后,他點頭道:“只能暫且如此,隨機應變好了。只是在這宮中,千萬莫要相信任何人,也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說的話。”
風倚鸞認真地點頭:“嗯,楫離我知道,我只信你一個人,我們兩人互相照應。”
又過了半個時辰,僖王的近侍高解熊帶著幾名小侍從、幾名宮女,和兩名小藥童來到了品茗閣,由兩名小藥童和兩名小侍從陪帶著楫離去仙草堂。
兩人分開之前,風倚鸞把靈寵日影月豚白又黑交給楫離,請他代為照料。
隨后其余人則簇擁著風倚鸞,來到后宮花圓中一處清雅的所在。
高解熊施禮道:“鸞公主請在此處先暫住幾天,待煙霞院收拾好了,就可以搬過去。”
風倚鸞問:“請問…不知該如何稱呼您?”她對于宮中的人和事還是一腦子漿糊。
“下臣是僖王身邊的近侍,位同中大夫,但職責很雜,一應雜事皆管,鸞公主直呼下臣的名字即可。”
風倚鸞客氣地說:“哦,那我就叫你高大人吧。”
高解熊并不辭讓,只說:“也可。”
高解熊走后,便又有一群宮女圍著風倚鸞,給她洗澡洗頭,捏背揉腿,給她全身涂上香膏,拍上香粉,一直折騰到天色擦黑,再給她換上新的綢緞衣服。
這時她才從兩位年紀偏大的宮女口中問明白,原來在這玥闔國的王宮中,已經有數代不用閹人做內侍了,所以宮中的男女全都是正常人,另外,宮規也較為寬松。
“哦。”雖然問明白了,但她其實還是不懂這具體是什么意思,宮女們當然也不肯再細說,她便只知道宮中所有的侍從和侍衛們都是正常男子就好。
宮女們又告訴她,在這整個王宮中,只有淇妃一位妃子,再沒有別的主子了,僖王這些年只專寵著淇妃一人,就像民間的一夫一妻一般。
風倚鸞很不解,問道:“那王后呢?”
然而一問到王后,所有人就都閉口不言,立即岔開了話題說別的事情。
比如:“鸞公主,晚上想吃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