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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功?”僖王斜眼看向端墟的假人頭,一只手將人頭提起來,拿在手中翻看把玩了一番,又把人頭摜回到大木盒子中去,才悠悠地說:“有趣,有趣啊。筆&趣&閣ww.iue.no這顆人頭在此,你的人頭又在哪里?”
“想讓本王以此人頭講和,不如本王也將你的人頭一并砍下來,一并送到兩軍陣前去,且看看那衛虒會如何回應?你說說,本王若把兩顆人頭都交送到兩軍陣前,能如愿退敵嗎?”
風倚鸞聽到這話心說:果然,僖王和自己的想法是一樣的,一只人頭太孤單,得兩只湊在一起才好看,正所謂禍不單行,好禮成雙,天地三才,四喜丸子…不對不對,想到哪里去了?總之,想用一顆人頭來求和休戰,肯定是不可能的。
不過,她發現僖王的神色中并沒有殺意,估計并沒有起殺心。
于是她如實說道:“若僅憑人頭的話,恐怕不能退敵,因為正如君上方才所言,厭涂大將軍的目的原本就是攻城,而不是為子報仇。”
同時她默默地嘆氣,早就和端墟說了好幾遍,帶這人頭沒有用,他非要十分執念地讓她把人頭帶來,果然沒有派上用場吧,還白白地耗費精力和材料。
僖王仰頭大頭道:“說得好!厭涂二十萬大軍壓境,若真能以一顆人頭便和解退敵,這世間的事情,便太容易了,那么說吧,你們的第二個計策,人頭以外的退敵方法。”
風倚鸞上前一步,胡亂施禮道:“君上既然如此問,那么我便直說了,我想斗膽自請帶兵出戰,替君上退敵,條件是,您還封我為公主,讓我以公主的身份留在這宮中,并享有公主應有的一切禮遇。”
雖然這是提前商量好的說辭,但風倚鸞在說出“帶兵出戰”這四個字的時候,心里還是在發虛,她自己都覺得好笑,一個連世面都沒有怎么見過的毛丫頭,說自己要統領三軍出城迎戰,開什么玩笑?想想都是瞎胡鬧啊。
這話說完,她等著僖王一拍案幾,怒一句:真當我玥闔無人了嗎之類的話。
然而僖王沒有拍案暴怒,而是再次以手托腮,用看稀奇人物的眼神看著她,說道:“果然有趣啊,榮華富貴人人向往,但你們的目的,恐怕并非只是榮華富貴那么簡單,你說,當本王的公主對你們有什么好處?”
風倚鸞繼續壯著膽子說:“我們需要一個可以正大光明地修煉的身份,不用再以野修的身份東躲西藏,另外…宮里的東西真好吃,我懷念宮中的美食了。”
僖王拍著大腿大笑:“哈哈,你們兩人,已經成為安枕閣的緝捕目標了吧,居然能想到這樣的辦法,來本王宮中尋求庇護,此種行為真是大膽,也真是開天辟地頭一回了!”
聽到這句話之后,風倚鸞在心中暗想,這僖王時而看似昏庸,時而又一下子就能把事情看透徹,他究竟是真昏還是假昏?他是一時清醒一時糊涂么?
僖王又問:“那么我且問你,那厭涂國的衛虒乃是五品天元初階,你一個煉氣二層的小修士,憑什么打得贏那厭涂的衛虒?”
“憑我背上背著的這把劍…以及劍中的‘劍靈’。”
她原本想說“憑我手中的這把劍”的,因為小時候聽書聽戲,里面都是這樣的用詞,若再加上鏗鏘有力的語氣,就會感覺特別有氣勢、特別豪情。
但她此時卻只能說,憑她背上背著的這把劍,感覺很沒有壯懷激烈的味道…
僖王其實早就看到這把劍了,然而這時他才好奇地問:“這把劍?”
風倚鸞便把屯云劍從背上卸下來,拄在身側,屯云的劍身幾乎與她的身板一樣寬,劍柄正好到她的肩膀,說這是一把等身重劍都不為過。
僖王看著這把劍,眼前一亮,連說:“好劍,真是一把好劍,此劍可有名字?”
風倚鸞說:“劍名屯云,取屯云驚風之意。”
僖王贊道:“屯云驚風,這是一把六品高階的寶劍,有了此劍,想要戰勝五品初階的衛虒的確不難,本王忽然好奇,你究竟有何幸運的際遇,能夠得到這把寶劍?”
這時飄在一旁的塵三斗開口說:“因為我看她順眼。”
“甚好!如此甚好!有了此劍,退兵不難!”僖王大笑兩聲,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風倚鸞也想笑,心想這僖王果然是僖王,只要沒有暴怒,就會不停地笑,什么話都能讓他仰天大笑出來,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心寬還是脾性古怪呢。
僖王放下酒杯的時候,又瞥了一眼黑漆大木盒里的人頭,說:“這人頭的主人若是還活著…他彈奏的曲子可真好聽哪,本王還有幾張更好的琴,可惜了啊,也不知道以后還能不能再聽到那樣好、那樣高妙的曲子了…”
這時,方才出去請人的那位近侍終于回來了,他推開殿門,恭敬地侍立在門口,他身后正是淇妃。
淇妃趾高氣揚、目不斜視地走了進來,與風倚鸞擦肩而過,徑直坐到了僖王的身邊。
又過了不多時,國相大人也來了。
國相大人名叫仲襄古,是一位枯瘦老頭,身體上看去很虛弱,整個人就像是一根風燭殘年的枯草穿著一身金絲鑲玉的綾羅綢緞在風中飄搖。
風倚鸞看著他那吹彈可斷般的一身骨架顫巍巍地走進殿門,又一步一步走上前來,感覺每走一步都讓人無比揪心,是那種很想沖上去扶他一把,又怕一不小心會將他扶成一把骨頭渣的揪心感。
國相仲襄古大人好不容易才挪到了僖王面前,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用長壽龜一般的慢動作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頭:“參見君上。”
僖王淡淡地說:“愛卿請起。”
他似乎一點兒也不擔心這位仲大人會隨時磕倒在自己面前。
仲襄古又用了很長時間緩緩站起身來,看著案幾前的大朝鐘和聚靈鼎說:“恭喜君上,君上洪福,使這鐘與鼎失而復得。”之后他才慢慢轉頭看了風倚鸞三人一眼,略微點了點頭,問僖王:“君上召臣來,一定是有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