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百名翡衣都驚訝地看著海面上方,西閣大人居然好端端地就墜落了!他們全都驚慌不已,很多人愣住了,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辦。
為首的翡衣也在呆愣了片刻之后才喊道:“不管什么情況,先沖過去抓人!”他又扯住身邊幾個人,說:“你們兩個人,去救西閣大人!還有,你們三個,把空中那個來路不明的丫頭抓起來!其余的全都去追野修,不可走漏了一個!否則全都得受罰!”
風倚鸞騎著葫蘆,飛在高空中,左躲右閃,躲避那三名翡衣。
她看到,隨著霜夜墜落,大網法陣消失,被法陣攔住的幾千名野修終于能繼續往北逃脫。
野修們已經離岸足有十幾丈遠,眾翡衣才從半山腰上開始往下沖。
因此,只要野修們能夠飛得足夠快,或者飛出去一段之后就潛入海中,分頭四散而逃,憑幾百名翡衣,根本別想抓住這幾千人。
霜夜的元神被風倚鸞拽在手中,看著四散而逃的野修,嘆了一口氣,心說這真是自作自受…
他只好用一個結界把風倚鸞和她罩在其中,隔絕開那三名翡衣的耳目,才說:“鸞公主,你這樣做,可真的是死罪啊。”
風倚鸞明知故問:“什么死罪?”
有霜夜布下的結界護在風倚鸞身周,留下來負責抓住風倚鸞的那三名翡衣根本傷不到她。
這三人甚至不知道,西閣大人的元神就在這結界內。
“我知道你同情野修,可是你如此明目張膽地幫野修,還放走了幾千人,讓本閣如何替你開脫?”
“大人竟有心要替我開脫?”
霜夜冷冷地說:“鸞公主請不要那么天真。”
風倚鸞調皮地笑道:“霜夜大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大人曾給過我這枚令牌,大人還說過,讓我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就念誦這令牌上的字,大人就會來保護我呀。”
霜夜無奈道:“沒錯,但不是讓你在這種時候用的。”
“大人,可是從剛才到現在,我一直都處于危險之中啊,剛才我被幾百名翡衣包圍了,他們要打我抓我,現在還有三個跟在我身后死追猛打呢,你也能看到的,對嗎?這種時候還不能用這令牌,什么時候才能用?”
在風倚鸞和霜夜說話的同時,三名翡衣一直跟在她身后追擊她,而她就騎著小葫蘆,手中舉著霜夜給她的令牌,在半山腰上到處亂竄,來回繞著飛,躲避著三名翡衣,和他們玩著獵狗捉兔子式的游戲。
霜夜無奈道:“隨公主怎么說吧,反正事已成此,大勢已去,此時我的元神即便回到自己體內,我也會暫時處于虛弱狀態,什么也做不了…”
風倚鸞心想,那樣就太好了。
霜夜接著說:“等回到皇都之后,本閣在圣上面前無法交待,連同手下這幾百人都得受罰,到時候,就只能…把鸞公主供出來了,本閣也無法替你開脫。”
風倚鸞聽了心里咯噔一下,卻依然嘴硬道:“死罪就死罪,哼,我才不怕。”
霜夜嘆道:“如果不止是死罪,而是生不如死呢?”
風倚鸞心想,這下玩大了,其實在她進山救人之前,就早知道可能會有這樣的結果,但是,那時自己根本沒有工夫去想那么多,便只當后果不存在。
此時,霜夜說出這些話,她也意識到:這救人的代價,很可能就是自己的性命呢。
生不如死…桐樹山…她料到自己可能早晚會有一天要面對這個問題,卻沒有想到會來得這么早,而且不是因為僖王,是因為幾千個陌生的修士。
“唉,我年紀還小,才三品,也得被抓去桐樹山受那種生不如死的折磨嗎?”
霜夜明顯驚訝道:“鸞公主!你說什么?”
風倚鸞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忙說:“沒,沒說什么,我就是可憐自己還小。”
“你說桐樹山?你知道什么?”
風倚鸞說:“我知道呀,桐樹山很大,所有人都向往著能進桐樹山去修煉。”
霜夜堅持道:“不,你上一句不是這樣說的。”
“那我說了什么?”風倚鸞岔開話題:“霜夜大人,你看,你手下那三只還一直在攻擊我呢,我一直這樣飛來飛去、左躲右閃也不是事情,還要分心和你說話、聽你嚇唬我,嚇得我胡言亂語起來了,你先把這三個人趕開好不好?”
霜夜知道風倚鸞不肯說實話,他輕嘆一聲,以符靈的模樣現身于結界外,將他手下的三名翡衣擊暈,隨后說:“我先回歸本體了,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說吧。”
他停頓了一下,又說:“此一別,不知道還能不能有機會再見到鸞公主,公主…請自己保重,就此別過。”
說完,霜夜的元神離開了風倚鸞。
他這意思是想道永別?
在海岸邊上,他的軀體剛剛被兩名翡衣從水中撈起來,濕漉漉地平放在岸邊的冰面上。
半山腰上只剩下了風倚鸞一人,她遠遠看著幾乎已經空蕩蕩的海面,心中默默祝禱,但愿所有人都能逃脫,要不然自己可就白忙活了…
一條命換幾千條命,大概也值吧,至于自己會不會被抓起來問罪…呵呵,現在不是還沒有被抓起來么?
她這樣想著,對塵三斗說了一聲,便把屯云重劍收回到了儲物空間內,藏起來,隨后騎著小葫蘆飛到山腳下,來到海邊。
霜夜的元神已經回到自己體內,并已經醒來,兩名翡衣正在用術法幫他烘干身體和衣服。
霜夜抬眼看了風倚鸞一眼,又閉上眼,似乎不想再和她說話,兩名翡衣見到她過來,喝問道:“你究竟是何人,為何還在這里?”
風倚鸞大咧咧地說:“我是來找你們西閣大人的呀。”
“你有何事?”其中一句翡衣警惕地瞪著她。
風倚鸞從葫蘆上跳到地上,跺著腳說道:“喂,你們這些人,別這樣緊張,總是大呼小叫的好嗎?”
其中一名翡衣略微客氣地問:“那請問你有何事?”
風倚鸞說:“莽盛城被攻破的那天,你們西閣大人為了破開厭涂茂王的天地血祭大陣,受了重傷,至今可能都沒有痊愈,他現在很虛弱。”
話中一半真、一半假,霜夜閉著眼,揣摩風倚鸞此話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