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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必須要有真實感

  幾人用過素餐之后,端墟提了黑漆大木盒,很執著地一個人跑去后山密室繼續加工修飾他那顆假人頭,楫離則請鐘掌門為他找了一間靜室,用隨身攜帶的小丹爐,替端墟煉幾爐普通丹藥。

  也不知道,端墟拿著那只與他之前的容貌一模一樣的人頭反復搗鼓,還要修飾成慘死的模樣,在這過程中,他究竟是何感受?

  隨后,鐘掌門自去處理一些雜務,風倚鸞便與塵三斗留在客堂中。

  這時,一直都沒有出聲、也沒有現身的冽蕊前輩,才自己把畫軸舒展開來,又飄在空中晃悠,風倚鸞便和冽蕊以及塵三斗兩位前輩一直閑聊到天黑。

  實際上,大多時候,她都在聽兩位前輩抬著毫無意義的杠。(此處略去長篇對話三章)

  長無絕宗早在千年前原本就是小門派,如今更沒剩多少人,風倚鸞在宗門內呆了大半天時間,總共也沒有見到幾個人。

  到了晚上,鐘掌門給風倚鸞和楫離分別安排了客房歇息,一夜再無話。

  第二天一早,端墟眉飛色舞地拿著精心處理過的假人頭,再次交給風倚鸞和楫離。

  他似乎很執著,非要讓風倚鸞把這人頭帶著,就像是有一件舉世罕見的寶物,非要送給遠道而來的客人一樣,可惜這是一只假人頭,不是寶物,但他所表現出來的態度,總讓人覺得,他很看重這顆人頭。

  風倚鸞和楫離捧著這顆假頭左看右看,又翻過來掉過去地看,最后才說:“這次倒有八九分逼真了,你看尤其是這眼睛,眼神中似乎還殘留著幾絲驚訝的情緒,就像是在說‘居然是你…!’然后一句話沒有說完,頭就被砍下來了,死不瞑目一般。”

  風倚鸞說著,還發揮了想象,繪聲繪色地演了一遍。

  端墟說:“不不,不對,你應該是從背后偷襲,然后當時的那個我,是在想要轉身、卻還未能完全轉過身之際,便被你一劍割開了喉嚨,所以是這樣的:‘啊,姑娘,你…噗…怎會這樣…”

  端墟把口中吐出血泡泡的聲音和動作都演示了出來。

  “嗯嗯,對,應該是這樣的。”楫離若有所思地點頭。

  于是端墟配合著風倚鸞,兩人又再次演示了一遍。

  鐘掌門垂手站在一旁,表情很復雜地看著這三人,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表現得肅然。

  端墟滿意地說:“這樣一來,就很真實了,你給僖王描述這個情景的時候,也能講述的更加有真實感。”

  說著,端墟把人頭裝回大木盒中,雙手交給了風倚鸞。

  風倚鸞便將黑漆大木盒、還有冽蕊畫軸都放入儲物囊中。

  端墟又拿出三張傳訊符紙交給風倚鸞,教會她用法,并說:“這傳訊符可以用來互通消息,待你二人順利混入僖王宮中之后,便傳訊給我;我在悍殤國那邊也自會小心行事,待我見過舞掌柜,并設法安撫了薇花公主之后,便也會傳訊與你們,屆時,我們再以此符約定下次會面之期。”

  “好。”風倚鸞和楫離一齊點頭。

  一應諸事議妥,風倚鸞背著重劍,與楫離一同辭別了端墟和鐘掌門,上路返回退淵宗;按照約定,端墟稍后也會啟程,獨自趕去悍殤國找舞掌柜。

  于是兩邊分別上路。

  一路無話,依然是由塵三斗操控著重劍,帶著風倚鸞和楫離御劍飛了一天半,飛回到退淵宗布下的傳送陣,再由傳送陣回到宗門。

  風倚鸞背著重劍屯云,隨楫離一同去見掌門,聽楫離稟報了這幾日的行程和經歷,又把端墟的計劃一五一十地轉述給滄掌門聽。

  滄驍掌門聽罷之后沉思了片刻,說:“此事聽起來似乎可行,雖然那位端墟乃是鬼修,但我以為,這個主意倒不差,只是不知道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另外,君王如虎、喜怒無常,你二人若要去,必須得有萬全的退身之策才行,無論能不能拿到解藥或者配方,都得先把保全性命放在第一位啊。“

  塵三斗在劍中甕聲甕氣地說:“有本尊在,怕鳥?莫要如此婆婆媽媽!”

  滄驍掌門聽到這話臉色微黑,他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吐出來,才又說:“如此,楫閣主請與我一同去禁地面見滄長老,也對他稟明此事吧,看滄長老還有沒有什么要交待的,還有鸞姑娘一路辛苦勞頓,若不覺得困乏,便也同去如何?”

  風倚鸞說:“我不瞌睡,那就同去吧。”

  三人一同來到禁地,見到滄丘長老,又將端墟的計謀講述了一遍。

  滄長老聽完之后沉默了良久,又慢慢喝了一盅茶,方說:“死生有命,如夜旦之常,如四時交替,然而長無絕宗之行事,盡以一己之力抗盡天命,知不可為而為之,視水火而赴之蹈之,故逆于道心…”

  滄長老才說了一半,塵三斗從劍中現身,說:“你這小老頭,說話繞來繞去,聽得本尊心累,你就說你到底贊同不贊同吧。”

  滄長老神色不愉快地說:“此行若只是為了給我尋求解藥,那么我不贊同楫離前往,但若另有所謀,我以為,你們想去便去吧。死生由命,解藥可遇不可求,莫要太執著,我與滄驍的意思一致,你們一定要先以自身性命為重,其次再談其它。”

  楫離卻問道:“師尊,修真之人如果過于看重性命,不也違背了道的本義?我以為,唯將生死之事看輕,心中無所畏懼,才能有所作為。”

  滄長老用力搖頭道:“是要將自己的生死看輕,同時將別人的生死看重,這才是仁者之道啊。”

  風倚鸞點點頭說:“我師父也說過類似的話,而且他還說過,生死雖重,但也不必貪生怕死。”

  滄長老用和藹的目光看向風倚鸞,說:“你師父必定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修士,可惜無緣相識,更無緣與他坐談論道啊。”

  風倚鸞微微一笑道:“多謝前輩夸獎我師父。”

  塵三斗飄在一旁看他們說話,不耐煩起來,抓住機會插言說:“空談誤事啊,你們在這里生生死死地說了半天,那你們說,我是活人還是死人?人生在世需要這樣在意生死嗎?無非是圖一個暢快,圖一個問心無愧罷了!滄丘你若舍不得小徒弟為你冒險,你便盡可以把他鎖在身邊;而楫離你若覺得救不活師尊你心里就總是有個疙瘩,那你就拿出誰也別攔著你的架勢轉身下山,四處尋找解藥去,何必在這里絮絮叨叨個沒完?!道是修出來的,不是談論出來的!”

  塵三斗說這話自然有底氣,因為在場的幾人中,只有他修到過七品尊者的境界,雖然是魔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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