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傳來公雞打鳴的聲音,華裕森也睡不著了,趕緊起來去挑水。這幾天發生了這么多事情,要傳出去。
同時,華裕森偷偷來到村口,遇到早上起來拾糞的老人給了他一張紙條,讓他傳遞消息,自然會有人去處理縣城有關廿橋村出現惡性事件。
王大膽一直對那些分配到村子的那幾個老人,懷有惡意,那個李思明也不是什么好人,更是克扣老人們的糧食。如果不是他和趙暖月暗中接濟,那幾個人即使不被凍死,也會被餓死。
村子里面議論紛紛,尤其是李思明,王大膽都不在家,更讓大家浮想聯翩,各種流言滿天飛。
村子里有那多嘴的婦女,在河邊洗衣服,看到錢寡婦過來了,開玩笑道:“哎呀,我說錢家妹子,這兩天不見你,跟相好的廝混,也不能不吃不喝啊!”
錢寡婦笑罵道:“哎呀喂,你們哪只眼睛看到我和別人廝混了?還相好的呢,我可沒有那么好命,我是苦命人,這輩子算是完了。只想著守著家里的兒子,等兒子長大成親了,我也能閉眼了。”
另一個夫人看向不遠處洗衣服的王翠花,問道:“哎呀,翠花你家大膽呢,不在家啊?要說啊,女人管不住男人,以后日子有的苦呢!”
王翠花趕緊洗完衣服,沒好氣說道:“我家大膽好著呢,你們這些長舌婦不要亂說。至于那些只會勾引人的破爛貨,還想著兒子娶妻,也不看看那樣的名聲,有什么樣的人家敢嫁過來!”
王翠花說這話的時候,挑釁地看向錢寡婦。
錢寡婦也不是省油的燈,囂張地咯咯笑道:“哎呦喂,有的人管得也太寬了吧,管好自己男人,再出來說三道四。嘖嘖嘖,不過,也難怪啊,長得不好看,男人看了倒胃口,自然不喜歡了。”
“我呸,不要臉的下賤胚子,沒工夫理你。”王翠花沒心情罵街,畢竟王大膽出事了,已經去縣城一天一夜了,還沒有回來,她心里也七上八下,坐立不安。
見王翠花端著盆子走了,錢寡婦也有些吃驚,以前他們都要罵半個小時的,今天轉性了,居然不跟她吵架了?
“你才賤呢!”錢寡婦對著王翠花的背影罵道,也端著盆子離開了。
“哎呦呦,你們怎么都走了啊?”那些婦人見沒戲看,還有幾分舍不得呢。
農村里娛樂少,即使兩個女人吵架,在她們眼里,那也是難得的熱鬧。
趙暖月趕緊加快洗衣服的速度,不想成為這些女人問話的對象。
然而還是晚了。
“哎呀,趙先生,聽說那王媛和李瓊,又出事了,現在怎么樣?”大柱子的媳婦帶頭問道,那眼神里的八卦,簡直能從眼睛里噴出來。
趙暖月不希望王媛,李瓊以后承受來自于村里人的異樣眼神,只得耐心解釋說道:“那些人只是綁了王媛和李瓊,還沒來得及做壞事呢。只是楊光輝被打了一棍,腦震蕩,還在住院呢!”
“都是可憐見的。”另一個村婦說道,“那王媛,李瓊長得俏,是個男人都喜歡,也難怪那些流氓幾次三番綁她們。”
大柱子媳婦見趙暖月臉色不好看,趕緊給了那個婦人一拐子,訕訕笑道:“我們也沒有惡意,趙先生你不要多心啊。”
“我沒有多心。”趙暖月冷聲道,面容嚴肅,“我們是從外面來廿橋村的,但也勤勤懇懇干活,從來不敢有一絲懈怠,可幾次三番害我們,我們才是受害人啊。李瓊和王媛嚇得快瘋了,整夜都睡不著,必須要打針才可以,可······可你們還這樣說······”
趙暖月越說心里越委屈,強忍住眼淚,不往下流,怕眼淚會沖掉她臉上的灰。
那個剛才說笑話的媳婦,訕訕笑笑,解釋道:“我······我只是開玩笑·······只當·······”
大柱子媳婦見狀,趕緊解釋道:“趙先生啊,你別跟我們這些鄉下的文盲婦女一般見識,她們說葷段子說慣了,就像剛才錢寡婦,王翠花那樣的,忘了你們都是大姑娘,臉皮薄。你別生氣了,以后不說了。”
至少以后,不當著趙暖月等人說了。
“是,是,就當我剛才放個屁。”那個婦人也訕訕笑道,還輕輕打了自己的嘴巴一下。
趙暖月擦擦眼睛,哽咽說道:“謝謝各位嫂子,嬸子,剛才的話,我聽了都想哭,更別說王媛和李瓊這兩個受害人了。我們離鄉背井的,平時小心翼翼的,從來不敢對各位不敬,可你們······你們也不能這樣糟踐我們啊!”
大柱子媳婦見趙暖月哭了,趕緊賠禮道歉:“是嫂子不對啊,千萬別生氣了,以后不準說了。咱們家里也是有閨女的,幾個小姑娘來我們這里也不容易······”
“是,說的是,以后不說了。”人心都是肉長的,即使她們很八卦,但也有同情心,連忙表態。
趙暖月站起來,給大家鞠躬:“謝謝嫂子,嬸子,大娘了。”
之后趙暖月在大家的關心之下,端著洗衣服的盆子回到龍王廟。
華裕森目睹了一些,似笑非笑:“呵呵,挺會演戲啊?”
“哼!”趙暖月心情正不好呢,聽到華裕森的話,瞪了他一眼,“人生在世,全憑演技。不演戲,怎么能讓那些長舌婦閉嘴啊。畢竟我只是一個外來的小姑娘,打又打不過,罵又罵不過,只能演戲博取同情了。”
“哈哈!”聽到這話,華裕森挑眉笑笑,“你倒是挺直率的!不過你說得也沒錯,不帶面具,不演戲,即使有才能也混不下去。這個世界,有自己的規則,不會因為一個人而改變。”
趙暖月一愣,原來厲害的華裕森,年輕的時候,也這么多愁善感啊!
猝不及防地被華裕森灌了一碗“雞湯”,不過,這話一點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