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槍炮聲中,蘇、德兩軍在馬馬耶夫崗上展開了一場殘酷的近身搏斗。
這里沒有坦克、沒有飛機、大口徑榴彈炮也無法發揮作用,但戰斗的慘烈卻比有這些裝備參與的戰斗有過之無不及。
敵我雙方都在一批批的往戰場上增加部隊,然后再一批批的在漆黑的山崗上廝殺、消耗,手榴彈、刺刀、甚至是石頭和牙齒…即便是德軍手里擁有MP43,但在黑暗中沒有什么不可能,只要某處被敵人手榴彈炸出一個缺口或是遭到迫擊炮暫時壓制,近距離潛伏的蘇軍馬上就會像潮水般的涌上來與德軍近身肉搏。
但無論是近身作戰還是近身肉搏,MP43都能完美的詮釋其火力和連續性,只要給德軍任何一點時間,他們都能夠用手榴彈加MP43的形式重新組織起防線將敵人擊退。
當然,這與德軍士兵的素質是分不開的。
有時秦川甚至能命令德軍士兵全體后撤,然后依靠坦克的火力對緊隨而來的蘇軍進行密集殺傷。
戰斗整整持續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天色大亮時蘇軍才不甘心的停止了進攻…因為如果再繼續進攻的話,德軍的戰機和轟炸機又將出現了,那時蘇軍顯然就會遭到更大殺傷。
不過蘇軍的坦克卻最終都沒能逃走,原因是它們本身就需要藏身在斯大林格勒的廢墟中才能避免被德戰機發現,其中大多數是將自己半埋在廢墟里只露出一點炮塔,這樣即可以射擊必要的時候還可以機動又很難被空中的敵機發現。
但現在它們為了協助進攻馬馬耶夫崗不得不暴露,這一暴露就被德戰機死死的盯著了,接著又是機炮又是炸彈的,不到十分鐘五輛坦克就成了一堆冒著黑煙和火苗的廢鐵。
秦川整晚都沒有登上馬馬耶夫崗。
因為他知道像這樣的戰斗更重要的是把握戰斗的節奏使駐守其上的德軍進退有據,或者適時為馬馬耶夫崗補充一點兵力,或者指揮迫炮部隊實施壓制。
事實也證明秦川這么做是正確的,一整晚德軍的傷亡不過一百人,而蘇軍倒在山崗上的尸體少說也有上千具。
“是該清理尸體的時候了!”秦川朝山崗上的尸體揚了揚頭:“否則,用不了幾天,我們上去的路就會被一堆堆令人惡心的腐肉給堵上!”
“是,少校!”士兵們應了聲就行動起來。
德軍士兵的尸體會被挑出來就近埋葬,而蘇軍士兵的尸體就沒這么好的待遇了,它們會被堆在一個坑里,一層層的往上堆,最后堆成了一座小山,就像架干柴一樣,然后再澆上汽油點燃…那味道讓防線上的士兵們都不約而同的用毛巾綁住了口鼻。
不久,做為預備隊的二營就上來與秦川換防,打了這么久的仗也該是一營休息的時候了。
秦川對著地圖和實景向二營營長巴澤爾交代了防線的布置及敵人有可能使用的戰術及存在的一些危險,然后就與巴澤爾握了握手,說道:“祝你好運!”
“你們也一樣!”巴澤爾深有感嘆的拍了拍秦川的肩膀,說道:“看看你,認識你時還是個新兵,現在已經可以獨擋一面了!”
秦川感激的向巴澤爾點了點頭,他雖然與這個老上級接觸不多,甚至都沒說過幾句話,但恰恰是這樣才能體現出巴澤爾的偉大…秦川一直都在繞過他與斯萊因上校甚至是斯特萊克將軍接觸,如果是換了其它人,只怕很少有像巴澤爾這樣心無芥蒂的。
在馬馬耶夫崗的戰斗陷入僵持后,斯大林格勒這邊就有點支撐不下去了。
原因很簡單,馬馬耶夫崗在德軍的控制下就直接導致中央渡口被精確封鎖…德軍炮兵觀察員從馬馬耶夫崗可以清楚的掌握從東岸增援來的物資什么時候在什么位置登陸,接著就召來炮火進行覆蓋。
這使斯大林格勒能得到的兵員及補給大幅縮水,子彈補給甚至都出了問題。
為此,崔可夫不得不撤離了他位于普希金大街的地下掩體。
實際上,與其說是撤離還不如說是一次逃跑。
因為那天中午,一隊德軍突然攻到了崔可夫地下掩體的入口處…崔可夫制定的城市游擊戰策略雖然給德軍造成了很大的麻煩,而且從總體來說是成功的。
但問題是游擊戰往往沒有一條統一的、明確的防線,以至于連自己都不確定敵人或是自己的位置在哪。
德軍的出現完全出乎崔可夫的意料之外,因為地下掩體的位置已經十分接近中央渡口了。
但崔可夫不敢想這么多,他馬上命令參謀人員和警衛員抗擊德軍。
然而,這些人畢竟不是專業作戰人員,地下掩體里很快就擠滿了傷員。
同時,崔可夫也氣憤的看到他身邊的人并不像平時所表現出來的那么英勇…司機、傳令兵甚至許多軍官都以各種借口逃進地下掩體的安全處,按他們的說法,就是“方便指揮”和“商討解決方法”。
其實這一點都不意外,因為蘇軍的指揮機構大多是在和平時期組建起來的,并非戰時的擇優選拔,甚至其中有許多人不顧一切的擠到指揮部里工作的原因就是為了不用上戰場不需要面對敵人,現在只不過是暴露了他們的本性而已。
由于地下掩體沒有通風系統,掩體內很快就充滿了煙霧、熱氣和惡臭,不久后就會缺氧。
幸運的是,地下掩體還有另一條秘密通道,這條通道直達幾里外的伏爾加河。
崔可夫帶著重要文件和作戰態勢圖,以及他的參謀團體匆忙逃到伏爾加河,在夜幕的掩護下搭船渡過了伏爾加河。
但崔可夫知道自己不能呆在伏爾加河東岸指揮,因為就像他之前說的,要么守住斯大林格勒,要么死在那里。
如果蘇軍士兵知道他撤過伏爾加河的話,斯大林格勒很快就會失守。
于是,崔可夫馬上就登上一艘裝甲快艇再次渡過伏爾加河回到了斯大林格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