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硫鐵礦里產生的廢水通常都是強酸性廢水,一旦進入地下水,那后果可以說是不堪設想。雖然現在從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來,可這些污染卻是要禍及子孫后代的事兒啊!
趙海城看我的臉色很難看,就有些尷尬的說,“這都是公司的高度機密,礦里除了我們這幾個主要領導之外,就沒有人知道了。”
我聽了冷笑道,“真是為了省錢什么事兒都敢干啊!”
孫主任被我的話說的臉一紅,急忙的解釋道,“我們也是沒有辦法,這都是上頭的要求,我們如果不執行就得滾蛋回家…”
我對他擺擺手說,“你也不用和我解釋這么多,可這里畢竟是你們生活的地方,就這么糟蹋了你們不心疼嗎?”
一時間…辦公室里的氣氛有些尷尬。
其實我上大學的時候曾經自學過一年的環評,后來因為證兒太難考就放棄了,可我知道這地下水一旦被污染,再想治理難度非常的大。這家企業為了眼前的利益,置子孫后代于不顧?!也活該他們出事!
最后還是黎叔出來打圓場說,“這事兒都是后話了,咱們現在還是把重心放在幾名失蹤者的身上吧!”
趙海城見狀也適時的將話題差開,這才讓我們的談話能繼續下去。之后黎叔又問了孫主任一些關于失蹤人員日常工作的情況,可也都沒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這時孫主任突然接一個電話,然后就一臉抱歉的對我們說,“不好意思,我現在有點兒急事要去處理,你們先坐一會兒啊!”
看著孫主任匆匆離去的背影,黎叔就對趙海城說,“要不你帶我們去鐵礦的外圍四處轉轉吧!”
趙海城聽了點頭說,“沒問題,不過,現在林子雪大,可能不太好走。”
黎叔笑著擺手說,“不要緊,我們也不往深處走。”
之后我們就在趙海城的帶領下,去看了那條偷排污水的管道,看著那黃澄澄的污水緩慢的流向了后山的石洞中,我的心里真不是滋味兒…
這時黎叔突然轉頭問趙海城說,“之前的老廠長退休后住在什么地方?”
“你說孫廠長?他應該還住在廠區的家屬樓里。”趙海城說道。
我聽了就疑惑的問,“老廠長也姓孫?”
趙海城這時一拍腦袋說,“哦,忘記告訴你們了,老廠長就是孫主任的父親。”
我們三個聽了都有些吃驚,沒想到這里還有這么一層關系呢?那看來我們還真要好好的去拜會一下這位老廠長才行了!
于是我們立刻驅車趕回了礦上的生活區,連飯都沒有在礦上吃。當時我們走的時候孫主任還以為我們是為了偷排污水的事情生氣了呢?
我沒有時間和他多解釋,就對他說,“我們有點事兒,明天再來找你了解情況。”
出了礦區后我們幾個人一路無話,車子直奔老廠長的家而去。當我們出現在老廠長的家門前時,卻看到了一位滿頭銀發的老人。我心想這老廠也就是3年前才退的休,怎么這會兒看上去竟然都有七老八十的樣子了?
當我們說明來意后,老廠長熱情的將我們幾人讓進了屋里…
黎叔先是和他客氣的寒暄了幾句說,“老廠長這幾年的身體怎么樣啊?退下來這幾年應該輕松了不少吧?”
沒想到老廠長聽了卻一臉苦笑說,“之前工作的時候吧,也不覺得怎么樣,可這一輕閑下來,身子骨竟一年不如一年了。”
“老長廠這兩年在家,有沒有聽過廠里的幾個主管都失蹤的事情啊?”黎叔試探性的問道。
老廠長嘆氣的說,“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能不知道?可我想不明白為什么會是他們呢?凡事總得有個原因吧?”
這時我在一旁插話道,“老廠長,您覺得現在的鐵礦廠和之前您管理的時候比,變好了還是變壞了?”
老廠長沒想到我會問他這么一個問題,先是一愣,然后重重的嘆了口氣說,“現在工人們的收入肯定要比我那會兒掙的多了,可是有些事情…還真不如從前了…”
我見老廠長欲言又止,看來他口中所說的有些事情,應該就是指非法排污的事情。也許是礙于自己兒子現在還是主任,因此老廠長并沒有和我們提及此事。不過從他的表情上不難看出,他也是不同意這種做法的。
“那幾位失蹤的主管您都見過嗎?”黎叔這時問道。
老廠長聽后搖搖頭說,“除了最開始的吳迪我見過之外,其他都沒有見過。”
黎叔聽了繼續問道,“那您老覺得這個吳迪怎么樣?我是指工作能力上?”
老廠長想了想說,“我和他的接觸也不算多,都是一些工作上的交接。不過這小子給我的感覺有些華而不實,這種人他在大公司里坐辦公室還行,可是像我們這種基層工作就不太適合他了。”
“那當時為什么不在廠里提拔任免呢?難道真的是外來的和尚好念經?”我有些不解的說道。
老廠長也是連連搖頭說,“總公司自有他們的考慮,既然我已經退下來了,那誰來接手我都無所謂了,我只是希望鐵礦能有更長遠的發展,而不是像現在…”老廠長說了一半的話又咽了回去。
就在這時,屋門突然從外門打開,我們幾個人立刻向門口看去,發現進來的人竟然是孫主任。他看到我們也是相當吃驚,估計他也沒想到我們口中說的急事,就是來見他的父親吧!
“幾位…怎么上我家來了?”孫主任一臉疑惑的說。
黎叔聽了就笑著說,“我們是來看望老廠長的,也是剛剛知道他就是你的父親。”
孫主任點點頭說,“你們有心了,我爸自從退休之后,公司和廠里的人就沒有人來看過他了。”
我一聽這孫主任這話里似乎有些抱怨啊!不過也是,大半輩子都在一個重要的位置上,可人一退下來就人走茶涼,擱誰心里也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