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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城后,就集市邊找了一家酒樓打尖。
謝宮寶點了一桌好酒好肉,慢慢吃來。
而小光跳上桌子一邊灌酒,一邊塞肉,胃口極大。鄰桌的吃客們幾曾見過周歲的嬰孩抱壇喝酒,且一壇接著一壇,看得他們瞠目結舌,紛紛咬耳議論起來。——謝宮寶并不理會周邊異樣的目光,只顧吃好喝好。
吃到一半,只見有個年輕和尚走進酒樓。
這和尚大大咧咧的往謝宮寶桌旁一坐:
“謝掌觀,小僧這廂鞠禮了。”
小光齜牙大怒,作勢驅趕。
“吃你的,別多管閑事。”謝宮寶沖小光瞪眼,隨后定睛打量,見這和尚相貌平平,臉坑坑洼洼的蓄有兩撇胡子,用心稍想,確定沒有見過,一時好奇心起,問:“大師怎么認得我的?敢問大師法號?”
“小僧是空寂枯佛座下弟子,法號一鳴。前些天謝掌觀到鄙寺與家師座談,小僧曾有幸遠遠瞻望,故認得你。”這和尚字字鏗鏘,頗顯豪邁,打了個佛手又道:“一人孤酌不如兩人對飲,不知道謝掌觀愿不愿意請小僧喝兩杯?”
謝宮寶道:“出家人應受五戒,一鳴師傅怎敢喝酒?”
一鳴把腳擱在椅上,沖謝宮寶拋媚眼似的笑道:
“誰說和尚就一定受戒,我偏愛喝酒。”
謝宮寶暗呼怪異,空寂佛法高深,座下竟有這么一個放縱不羈的弟子,令人費解。不過,這和尚不打禪語,只問酒喝,倒也符合他不拘不束的性子:“好,一鳴師傅想喝酒,那這頓我請了,你想喝多少有多少,請。”
一鳴不客氣,自斟自飲連喝三杯:“痛快!痛快!”
繼而臉色一正,問謝宮寶:“聽說家師想把《大千咒》傳授給你,助你肉身成圣,這是千載難逢的機緣,肉身成圣更是千古未有,你有這個機會,為什么不好好把握?”
“你都說肉身成圣千古未有了,可見大成之道難比登天。你一定不知道空寂、空明、空相三位枯佛的大成之法吧,他們是想耗盡修為助我成圣,這代價未免太大了些。——不怕說句實話,肉身成圣哪個不想,只不過我與三位枯佛沒瓜沒葛的,沒道理讓他們為我做出犧牲。”謝宮寶道。
一鳴怒拍桌子,冷哼一聲,脫口道:
“犧牲又怎么了!你干嘛不受!”
謝宮寶只覺有些莫名其妙,問:
“一鳴師傅,這話我就不懂了?”
一鳴轉動眼珠,隨即哈哈大笑:
“不說這么多了,來,喝酒!”
至此,兩人再不多說廢話,只顧碰杯拼酒,豪笑暢飲。
幾杯好酒下肚,謝宮寶對這一鳴和尚產生了一種似曾相熟的感覺,不曉得為什么對他越發有了好感?兩人都很開心,不知不覺喝到黃昏,酒足飯飽結了賬,兩人又相邀出城。——走到城外山澗道上,一鳴問:“謝掌觀吃飽喝足了,想去哪兒?”
謝宮寶道:“聽說幡尸教要對貴寺不利,我想幫幫忙去。”
一鳴不知是酒后狂妄,還是據理說實,笑道:“區區魔教何足掛齒,怎敢勞煩謝掌觀幫忙,我龍涎寺立寺三千余年,經歷無數大風大浪,所以不論任何災劫家師和二位師叔都可輕松應付。——小僧估料,方女施主八成已經回到中州了,依我看你還不如駕羽東去,早早與方女施主團聚;我呢就先告辭了,有機會我們再對酌暢飲。”
謝宮寶聽了他這段話,感覺怪怪的,奇道:
“你這人真怪,我去幫忙,你還不讓。”
一鳴拋媚眼似的笑了笑,帶著酒意轉身走了。
謝宮寶迫切希望與方思弱團聚,駕起羽翅,飛上高空。
可是飛了不到兩三里,轉了轉念,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他忽地停在半空,運思細想,這一鳴和尚莫非喝醉酒了大放厥詞?——他知道,龍涎寺背靠覺閻沙壁,鎮魔揚道捍守人間,地理位置尤為重要;千百年來,龍涎寺但凡有災,都會牽動整個天下。此次幡尸教聚眾作亂,謝宮寶想去幫忙,一鳴沒有理由借詞推托,唯一的解釋,那便是他確實喝醉了。
謝宮寶覺得龍涎寺有事,自己不能置身事外。
他與空寂、空明、空相雖然只是泛泛之交,但三佛對他卻有舍命相救之舉,可謂真心滿滿,令人感動。——他知道幡尸教聚眾而來,斷然不會輕易罷手,至于誅姬說會聯絡他人打道回府,八成也只是敷衍而已。如今災劫將臨,謝宮寶投桃報李,說什么也要助三佛一臂之力。
想通此節,遂打消了東去之念。
調轉身子,把翅一展,正想飛往龍涎寺,突見遠處云層下飛來好多火鳳、仙鶴。——其時,天色剛黑,那些火鳳如一團火球飄來,一眼就能看清。——待得雙方距離稍近,謝宮寶看見火鳳和仙鶴背上馱人,仔細一辨,竟是顏仙兒、易云、云水瑤、龐七、徐真一眾。
謝宮寶猛擊羽翅,迎上去:“仙兒姐!”
軒仙流一眾也認出他來,駕鳥近前。
而后停罷半空,圍成一圈,龐七喊:
“哈哈,仙兒師妹,他果然在這兒!”
謝宮寶看了一眼顏仙兒,環顧眾人問道:
“師兄師姐,你們這是要去龍涎寺么?”
易云駕鳥上前,回道:“是的,師傅收到消息,幡尸魔教企圖染指大日佛嬰,我派與龍涎寺素來同氣連枝,患難與共,值此危難之際不能不來。師傅師叔她們早就到了,我們騎鳥慢了一拍,好在慢也有慢的好處,要是不慢這么一拍,也就碰不到宮寶師弟了。”——說時,看了看顏仙兒,笑著又道:“呵呵,仙兒師妹說你在西域,她急著想見你呢,得虧碰上了,要是沒碰上,師妹可要失望了。”
顏仙兒臉色一紅:“云師兄,你怎么也開起玩笑來了。”
話未落,又小聲的問謝宮寶:“你來救她,是不是?”
謝宮寶明白她話里意思,點了點頭:
“嗯,我來晚了,她早離開了。”
“嘿!你們倆打什么啞謎呢?”龐七打斷她們倆的對話,瞅著小光看了又看,奇道:“宮寶師弟,這娃兒是誰啊?我怎么看著眼熟呢?哎呀!我想起來了,這娃兒是那天從萬骨蠱窟逃出來的,對不對?這下麻煩大了,這是個魔物啊!”
小光聽著很不高興,口中運火,作勢恐嚇。
謝宮寶道:“他聽得懂,你最好別亂說話。”
龐七捧緊嘴巴,怪里怪氣的呵呵傻笑。
“好了,都別說了,這兒距離龍涎寺不遠,還是趕路要緊,有什么話一會兒再說。宮寶師弟,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易云道。
“正有此意。”謝宮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