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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東圣州

  船艙里的靈力波動沒有維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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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滄海葵興沖沖的推開艙門,大步走到船尾,對著陸沉昂起下巴說道:“教我!”

  陸沉說道:“什么?”

  滄海葵咬牙道:“我凡塵了。”

  陸沉點頭,說道:“哦。”

  “你耍我!”

  滄海葵瞪大了眼睛,正準備發飆,卻被陸沉徑直打斷。

  “跟我來。”

  兩人走到了船艙,陸沉推開小門,除了陳舊的腐朽感,撲面而來的還有一股女子身上獨有的幽香。

  陸沉問道:“想學走劍還是飛劍。”

  滄海葵毫不猶豫道:“飛劍。”

  在世人的認知之中,當今劍修,千里之外一劍取人頭顱,何其瀟灑,滄海葵在常年耳語目染之下自然也這么認為。

  陸沉沒有說話,隨手一揮,四柄寸余飛劍憑空而出,在狹小的空間內微微漂浮。

  “青梅,竹馬,半斤,八兩。”

  陸沉用手依次指去,說道:“選兩個。”

  滄海葵驚訝望著眼前一幕,突然想起當初在游龍客棧,陸沉似乎就是用的這種手段瞬殺劉猛。

  她回過神后驚喜道:“給我?”

  陸沉用看待白癡的眼神瞥了她一眼,道:“借你,教你御劍。”

  “哦。”

  滄海葵撇了撇嘴,不以為然道:“那就青梅竹馬好了。”

  陸沉沒有說話,右指伸出,點在她的額頭。

  咻的一聲,那兩柄飛劍直接刺入她的額頭。

  滄海葵眼瞳縮起,有那么一瞬間以為自己真的快死了。

  但下一刻,兩柄飛劍在她眉心處消失,隨之而來的是兩道洶涌氣流在她的體內四處亂撞。

  突然,一股痛徹心扉的撕裂感從體內徑直傳來。

  滄海葵猛然癱軟倒地,發出一聲慘叫,雙手死死捂住腹部。

  陸沉視若無睹,道:“想要學劍,這僅僅是第一步,若是能熬過去再談其他。”

  若是讓其他人看見陸沉這種荒唐做法,肯定會認為他是蓄意謀害眼前這個女人。

  飛劍入體,豈能用如此兒戲的法子,稍有不慎便是五臟六腑瞬間被劍氣攪亂的凄慘下場。

  滄海葵抬起頭,面無血色,問道:“要是熬不過去?”

  陸沉平靜道:“會死。”

  滄海葵臉色更加蒼白。

  陸沉隨意道:“現在放棄還有機會。”

  滄海葵在短暫的恍惚之后,咬牙道:“你做夢!”

  “好,我現在傳授你御氣法門。”

  陸沉說道:“我只教一遍,記好。”

  半個時辰后,陸沉緩緩走出了房門。

  接下來小船艙里不時便傳來了女子的哀嚎聲,甚至連偶爾經過的商賈船夫都看出來了異樣。

  灰衣小童憂心忡忡道:“老大?”

  陸沉說道:“拿個抹布去把她的嘴堵上。”

  楊富貴咽了口唾沫,一路小跑了進去。

  不到一會,女子的哀嚎聲果然消失不見,灰衣小童走出船艙,嘖嘖出聲道:“練劍也太可怕了點。”

  日子就這樣波瀾不驚的過去,陸沉從未踏進過船艙一步,倒是楊富貴時不時就進去看看,有幾次沒有聽見動靜,甚至還真的以為她已經死了。

  長達兩個月的海上行程,最后終于隱約能夠看見岸邊,不少游客都已經匯聚到船頭,等待著這最后的旅程。

  在經歷了數十天之后,滄海葵再一次走到甲板之上,臉頰消瘦了一大圈,眼中滿是血絲,神情說不出的疲憊。

  體內兩道氣機沒日沒夜的不停折磨她,沒有喪失神智就已經是天大的幸事。

  陸沉說道:“還扛得住?”

  滄海葵扯了扯嘴角,說道:“不關你事!”

  陸沉點頭道:“那就繼續。”

  下了船便是東圣州的北岸,但嚴格來說并沒有正式踏足東圣州的疆土。

  眾人水路走完接著行旱路,楊富貴買了一輛簡陋馬車,并且不停吹噓自己如何精明,如何討價還價,如何的運籌帷幄。

  但陸沉望著原本交給他的飽滿錢袋子,如今只剩下了零散的幾顆銅板,沒有說話,只是默默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勵。

  又是長途跋涉的一路顛簸。

  滄海葵在車廂里苦苦抵御著兩柄飛劍撞擊的劇烈苦楚。

  楊富貴充當起了馬夫,而陸沉就坐在他身旁閉目養神。

  出劍閣后小半年來他沒有過一次認真修煉,如同一個文人墨客遍觀山河,時不時還停下登高望遠一番。

  就連楊富貴也都有些疑惑,難道老大就不用修煉的嗎?

  “老大,咱們先去哪?”

  陸沉閉著眼睛想了想,道:“東圣州....宣揚城吧。”

  天海大陸,廣袤無疆,浩瀚飄渺。

  東圣州作為一州之地也極為寬闊,光是大唐所封的大小郡縣都不下數百余數,更別提那些偏僻的崇山峻林以及不為人所知的洞天福地。

  位于清河郡的宣揚城規模極大,無論是人流度還是繁華程度,都遠非小瓶州的郡縣能媲美。

  城內不允許馬車經過,所以三人只能下車緩行。

  滄海葵撩開車簾,皺眉說道:“我要去寒云宗!”

  “還遠。”

  陸沉說道:“休息一下。”

  滄海葵重復道:“我要去寒云宗。”

  陸沉跳下馬車撂下一句話,“那等會給你買個地圖,你跑過去然后一頭撞死在寒云宗山門前。”

  滄海葵臉色一滯,咬住嘴唇,很久之后突然一拳砸在馬車的木板上。

  她身形突然凝固。

  楊富貴小心翼翼問道:“疼嗎?”

  滄海葵瞪了他一眼,殺氣十足。

  可跟無距巔峰劍修廝殺的灰衣小童瞬間屁滾尿流。

  城內有著足足能容納十匹大馬并肩同行的寬敞街道,周圍耍把式的,賣胭脂的,一應俱全,鬧聲喧天。

  這是三人自離開小瓶州后第一次到如此熱絡的地方,楊富貴一臉外鄉人進城的稀奇模樣,左瞅右看。

  陸沉心想當初拂塵所說的應該是宣揚城的齊家,似乎在當地很有名望。

  滄海葵一個人走在后面,右手輕微捂住腹部,日積月累之下的疲勞讓她的身體已經十分虛弱。

  陸沉瞥了眼后方,說道:“堅持不住就休息會。”

  “不用你管。”

  滄海葵冷聲說道,突然一個恍惚踉蹌向身旁地上倒去。

  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陣嘈雜聲。..

  “給我滾開!”

  剛好此時,一匹棗紅色大馬從遠處大街疾馳而來,背上的年輕男人看見這幕沒有絲毫避讓之色,冷笑一聲,狠狠一揚鞭子,身前大馬發瘋一般前沖而來。

  馬蹄高高揚起,下一刻便朝著腳下女子猛然踏去。

  人群中響起了無數驚呼,不少人都擋住了眼睛。

  滄海葵大腦一片空白,以往所學的一些道術全部拋之腦后。

  陸沉說道:“富貴。”

  “明白。”

  灰衣小童咧嘴一笑,一息之間便來到了棗紅色大馬身旁,右腳前踏,就是輕描淡寫的一拳砸在馬腹之上。

  只聽得足足有數人高壯的大馬發出凄慘的哀鳴,整個身軀如同紙糊的一般,毫無懸念橫移數十米,直接撞入街旁的一家雜貨鋪子。

  灰塵四散。

  馬匹七竅流血當場橫死,頭頂男子滿臉鮮血,奄奄一息。

  人群中百姓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只有少數人發出了竊竊私語聲。

  “自作孽不可活,城里規定不可有馬匹進城。”

  “這次叫他倒是遇見了個鋼板,這小家伙年紀輕輕,分明是一位實力不俗的修行者。”

  “可那畢竟是羅家二少爺羅恒啊,他爺爺可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強大劍修。”

  城中百姓不似偏僻山林里的鄉野村夫,見識自然高上許多。

  灰衣小童撓了撓腦袋,好像用力大了點啊。

  他有些心虛的望向陸沉。

  后者面無表情,只是走到滄海葵身旁,拍了拍她的額頭。

  滄海葵怒目相視。

  陸沉說道:“剛才你若是想起來出劍,這第一關你就能過去。”

  滄海葵頓時愣住。

  就在這些許功夫,又陸陸續續有人從城門口趕了過來。

  有兩人將那昏迷不醒的男子迅速抬向遠處,其余人則是將陸沉三人團團圍住。

  當頭一位滿臉胡茬的漢子掃了眼馬匹的慘狀,神情微凝。

  他其實剛好看見了灰衣小童出拳的那一幕。

  那一拳,起碼有武道四重的境界。

  他并不是對手,更別提那小童身后還有一個看不出深淺的年輕男子。

  只是強龍還不壓地頭蛇,若是露了怯,那么他在羅家的護院之職估摸也得丟掉。

  “你們可知...”

  胡茬漢子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打斷。

  陸沉徑直開口道:“宣揚城是不是有個齊家?”

  漢子神色微楞,點了點頭。

  陸沉說道:“帶我們去。”

  漢子冷笑一聲,只覺得好生荒唐,“先不說齊郡守何等尊貴身份,你光天化日重傷我羅家二少爺,這筆賬又該怎么算?”

  滄海葵站起身,怒氣沖沖道:“分明是他違反城規,并且還想謀害我!”

  粗糙漢子眼睛微瞇,笑意玩味,似乎連回答的興趣都沒有。

短暫的對峙,又有不少人涌向這方,其中不乏氣息強悍的武夫  陸沉毫不在意,隨手拍了拍身旁女子的肩膀灰塵,道:“那這筆帳又該怎么算?。”

  滄海葵身體有些僵硬,看不清楚表情。

  漢子皺了皺眉,但感覺到背后的動靜,心中大定,緩緩道:“在這里,有時候還是拳頭大的說了算。”

  不少人都放緩了呼吸,看起來羅家擺明了是要仗勢欺人。

  “哦。”

  陸沉點了點頭,說道:“那記得留活的。”

  還沒等所有人反應過來,一道灰影閃電般飛出。

  下一刻,中年漢子的身形如先前那匹大馬如出一轍,狠狠砸進了街旁的鋪子里,生死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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