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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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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鮮血流了一地,地面堆積的厚雪被染成了鮮紅,然后又逐漸變淡。◢隨*夢◢小*說Щщш.suimeng.lā

  或許是陸沉的出手太沒有煙火氣,或許是場間這一幕顯得太過詭異,幾個大漢都沒有反應過來。

  殺人對他們不可怕,因為他們干的就是殺人奪財的險惡勾當。

  他們每年都要宰掉很多從外地來的家伙,并且成功率很是驚人。

  除了這個其實很簡單的局,最主要的保障就是這位練氣八境的紅衣女人。

  不要說尋常百姓,死在她背后偷襲下的老江湖都是不計其數。

  只是為什么她就這樣輕而易舉的死了?

  看見這一幕,眾人面色慘白,心中更是膽寒。

  因為這種恐怖手段讓他們想起了一個身份修行者。

  并且是冷血無情的修行者。

  有人率先抬腿向后方跑去,緊接著其余眾人也反映了過來,紛紛四散而逃。

  陸沉沒有說話,有四道金光從他的袖中鉆出,追逐著那些人而去。

  寂靜的小巷子里只能聽見硬物破體的唰唰聲,僅僅一兩個呼吸間所有人就已經死絕。

  噗通一聲。

  那個作為眾人老大的光頭男子倒在了地上,雙腿已經使不上力氣,只能雙腳蹬地,試圖離眼前這個斗笠男人遠點,但褲襠里已經逐漸有水滴落在地面。

  他沒有死自然不是因為躲過了飛劍,只是因為他被嚇傻了沒有跑而已。

  只見光頭男子顫聲道:“我..我是...是新沙鎮張將軍的親侄子!你...&qut;

  陸沉這時才發現原來還有個人,隨意揮了揮手,光頭男子的腦袋便落了下來。

  鮮血灑落在斑駁墻壁上,一片狼藉與血腥。

  陸沉將四把小劍收回袖中,然后轉頭望去。

  有一個穿著破爛棉襖滿臉污垢的小女孩站在墻角,滿是凍瘡的雙手上抱著一大串糖葫蘆棒。

  陸沉走了過去。

  小女童望著陸沉,沒有叫也沒有跑,小嘴微張,飽經風霜的小臉蛋上滿是哀傷與迷茫。

  她很小,但她經歷過以及看過很多磨難,所以知道自己或許要死了。

  斗笠男子蹲下身說道:“你看見了?”

  糖葫蘆小女孩抿起嘴,怯生生說道:“你要殺了我嗎?”

  陸沉想了想說道:“我不殺你,但我買了你的糖葫蘆,你別告訴其他人好不好?”

  小女孩沒有什么悲天憫人的心思,甜甜笑了起來,說道:“好。”

  小女孩手里拿著一顆足有糖葫蘆大小的銀子,然后悄悄塞入懷中,確保沒有異樣后就蹦蹦跳跳朝著外面跑去。

  陸沉則轉身繼續朝巷子深處走去,最終停步在一座破敗的大宅后門。

  從大小來看這座宅子的主人生前應該算是鎮上數一數二的大戶。

  事實也確實如此。

  陸遠游就是這座宅子主人的名字,也是當地有名的善人。

  每年都會開糧給鎮上的窮苦百姓,一副儒家門生做派,溫和近人但手段也凌厲,久而久之聲大勢大,尋常地痞無賴都不敢招惹。

  只是十年前的一個雨夜,家中不知遭遇什么大難,全家三十六口包括修為有成的武夫盡皆死絕,一個不留。

  這件慘絕人寰的大事甚至轟動到了大唐長安城那邊,有人說是因為無盡妖域那方的怪物作祟,有人說是根骨不正的修行者所為,說法各不一樣。

  只是這么多年過去還是一樁懸案。

  陸沉靜靜望著這座房子,眼神破天荒閃過些許波瀾。

  他這趟出山的原因主要就是想回來看看,畢竟這里是他從小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并且離劍閣不是很遠。

  只是這件事他從來沒給任何人說過。

  陸沉彎下腰,從一塊顏色較淺的磚塊下拿起一把鑰匙,然后插進了鎖孔。

  咿呀一聲。

  內力其實早已腐朽的木門被緩緩推開,陸沉走了進去。

  院子內雜草叢生,上面全部都是雪,四周空無一物,時而有幾只長尾蜥蜴從土墻爬過,鉆入另一邊的深草中。

  陸沉像是在閑逛,他走過花園,臥房,后院,然后一間又一間屋子,最后終于來到了大堂。

  大堂屋檐下掛著一塊牌匾,隱約能看見高風亮節四字。

  陸沉將一大串糖葫蘆棒隨意放在廊柱旁,從角落一處雜貨堆里拿出一個大盆,然后盤膝坐在地上。

  “想了很久,覺得還是應該來看看你們。”

  陸沉面對著空氣說道:“畢竟你們給我上了我醒過來以后最重要的一課。”

  砰的一聲。

  頭頂匾額轟然炸裂,碎成許多整整齊齊的木塊,紛紛掉落在地。

  陸沉隨手往盆里丟了一塊木頭,然后就神奇般升起了火焰。

  外面夜色漸深,火光照亮了整座大堂。

  陸沉每過一兩個時辰便丟進去一塊木板,保證火焰不息。

  少年的眼神在此時出奇的寧靜,但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哀傷。

  一抹寒光在少年眉心閃起,緊接著一位身形飄渺的紅發女子出現在了空中。

  云苼打量四周好奇說道:“這是哪?”

  陸沉說道:“陸家大宅。”

  ”這里的戾氣好重,無盡妖域的妖氣又太強,我都不喜歡。”

  云笙四處看了看,微微皺眉,說道:“我還是喜歡靈力多的地方。”

  陸沉點頭說道:“就呆一兩天,很快就走。”

  “你的心情不太好?”

  云笙感受到了陸沉的情緒起伏,好奇問道。

  陸沉閉眼,靜靜說道:“心情不好自然是心境不穩,要多磨練。”

  云笙嘆了口氣,說道:“你真是個無趣的家伙。”..

  陸沉睜開眼,認真說道:“等一會就不會無趣了。”

  許久,已經是深夜。

  輕微的腳步聲終于在大堂外面響起。

  一個人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是一個身穿虎皮獸衣的年輕男人,皮膚黝黑,身形健壯,緊繃的肌肉之下仿佛蘊含著無窮無盡的力量。

  他漫不經心的打量著大堂內的場景,最后雙臂環胸靠在廊柱上,望著陸沉笑瞇瞇道:“先打個招呼,我是來要你命的。”

  陸沉雙手搭在火盆前,臉色不變。

  他早就知道自己今天回到這里會有麻煩,因為多年前他在這個大堂里放過了一個小男孩,就和今天放過了那個賣糖葫蘆的小女孩一模一樣。

  陸沉明明一開始就知道她會被人盤問,然后最后在對方的威逼利誘中說出自己的特征與蹤跡,但是還是沒有動手殺了她。

  若是全殺了,或許今天自己就再沒有什么麻煩。

  但是陸沉并不后悔這個選擇。

  四個時辰以前。

  在僻靜巷子里的數具尸體已經被全部搬運到了鎮外一座戒備森嚴的軍營里。

  擔任新沙鎮最高軍事職位的張魁看著那具無頭男尸臉色陰沉到極點。

  因為他就是光頭男子張渾的親舅舅,在這里擔任一個雜號將軍,最低級的那種,手底下頂破天也才一百多個人。

  在外面不怎么樣,但在小鎮上可算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

  一位心腹看了眼張魁的臉色,說道:“要不我現在派兵去圍剿了他?大致情況反正從一個賣糖葫蘆的小女娃那里問清楚了,就算看起來是修行者,但視我大唐律法為無物,照樣可殺!”

  “不急,我在想一件事情。”

  張魁瞇著眼沉默半響,接著說道:“你還記得當年陸遠游的那件慘案?”

  “這件大事自然記得。”

  心腹有些不解,突然提這件事有何意義。

  張魁說道:“看著這些劍傷,若是我猜的不錯,這名行兇者來自劍閣。”

  心腹小聲應和著,說道:“然后?”

  張魁沉聲道:“當年陸遠游老來得子,聽說孩子生來便極為聰慧,從小不哭不鬧,學什么東西一通百通,被譽為千年難得一遇的神童,他也很喜歡練劍....”

  心腹聽出了話中意思,覺得將軍太過于疑神疑鬼,這兩件事根本沒有聯系,笑道:“將軍多慮了,世上練劍的人這么多,退一萬步說,就算是陸遠游的兒子又如何?一個平明百姓而已,更何況他不是已經早死了嗎?”

  “不,他沒有死。”

  張魁輕輕吐出了一口氣,喃喃說道:“陸家其實有三十七口,那年的死亡名單里根本沒有他。”

  心腹瞪大了眼睛,不解說道:“上頭不是都說全滅族了么?將軍你曾經也是這樣說的啊。”

  “因為當時的事情太過于詭異,長安城派來的人有一個推測,為了這個推測不敢將事情給公布出去。”

  張魁望著腳底下這幾具尸體,神情凝重道:“結果我發現這件事情或許真的要成真了。”

  心腹問道:“究竟何事?”

  張魁望著心腹,神情復雜,一字一句說道:“當年的新沙鎮有一位大修行者坐鎮,當晚根本沒有其余修行者能夠進來。”

  “陸家所有人全部死亡,只有那陸家長子一人沒死,并且憑空消失。”

  “當年死掉的三十六人,有八人腦袋上所受的劍傷與這幾具尸體上的劍傷其實...是一樣的。”

  “最后,今天暴起殺人的那人去了陸宅。”

  心腹先是愣神,然后眼瞳頓縮,渾身冒出了冷汗,失聲喊道:“將軍...將軍是說今天那劍修便是當年那陸家長子!他...他還親手殺了全家三十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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