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涯從舅舅家走出來后,時間已經到了下午五點多鐘。
而此刻,蛇皮口袋中就剩下二十萬現金,雖然用掉了一百零二萬,但陳涯卻不心疼,反而感到十分輕松,現在總算是把親朋好友的錢,全都還清了。
回到出租車前,陳涯把車內物品取了下來,隨后從身上掏出五百塊錢,忍痛遞給司機道:
“師傅,今天下午麻煩你了。”
司機接過錢,稍稍清點了一下,立即笑道:
“不麻煩,以后要是打車,可以再聯系我。”
還聯系個毛線,如果不是地方太多,老子才不會打出租車,花了五百大洋的陳涯,有些郁悶的點了點頭,看著出租車離去后,便帶上東西,前往了村東頭的衛生室,準備去注射第二針疫苗。
沒過多久,當陳涯進入衛生室,正在給一位老婆婆打吊針的劉英,見到他后,立即說道:
“永…你先坐一會兒,等下我給你打針。”
陳涯笑了笑,看來永強哥是叫順口了,于是在一旁坐下,等待劉英忙完了,再給自己打針。
而那位老婆婆,也是同村的人,因為糖尿病的老毛病,時常都會在衛生室輸液,但見到了陳涯,卻是開口提醒道:
“小涯,你家外面又來了人,回去的時候小心一些。”
聽到此話,陳涯目光閃爍了一下,果然還是來了么?于是點頭道:
“王婆婆,我知道了。”
這時,劉英給王婆婆輸好了液,立即說道:
“好了,你躺倒病床上,我去配藥。”
陳涯站起身來,走到病床前,有些尷尬的把褲子拉下了一小半,隨后躺了上去,畢竟現在衛生室內還有一位王婆婆,所以感覺很怪。
不一會兒,劉英配好了藥,走出藥房后,陳涯也擺好了姿勢,正面趴在病床上,時刻準備被插,而正輸液的王婆婆,見到劉英后,卻是睜大了雙眼。
因為角度的關系,陳涯并未發現有什么異常,但瞧見王婆婆的表情,不由扭頭看向劉英,只見后者拿著一根手腕粗的針筒,隨后微笑道:
“永強哥,你的疫苗來了!”
臥槽!!!
陳涯睜大雙眼,緊接著衛生室內傳出嘹亮的慘叫聲,猶如殺豬一樣。
幾分鐘后,當陳涯帶著東西走出衛生室,整個人都蔫了,只覺得屁股火辣辣的疼,走起路來都一瘸一拐的,這也是日了狗了!
陳涯揉了揉屁股,嘴上罵罵咧咧,心中則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得罪劉英這個妮子了。
站在原地休息了一會兒,等到屁股上的疼痛感減小了后,陳涯這才向著自家走去,當他來到水泥橋的時候,果然見到家門口有一群兇神惡煞的人。
其中有些是熟面孔,但更多是沒有見過的馬仔,陳涯苦笑了一聲,看來討賬的人又換了。
走過了橋,陳涯立即笑道:
“文哥,易伯伯,你們來了?我先開門,咱們進去說。”
此刻,這群上門討債的人,共分為三類,其中兩個陳涯很熟悉,一類是來討高麗貸的文龍哥,另外一類是曾經陳涯老爸,生意上的合伙人易伯伯。
至于第三類,卻是和銀行有關系,要知道這八年以來,銀行多次派人到陳涯家要過錢,但最終都無果,一方面是因為陳涯的父母不在家,而且陳涯長期在外面打工,另一方面是這個家庭實在太窮,的確沒有償還的能力。
因此,銀行已經將催收債務的事情,委托給了第三方討債公司,所以這第三類陌生的馬仔,便是專門替銀行討債的人。
陳涯的話語,讓文龍、易天中點了點頭,但另外一群馬仔,卻是立即圍了上來,其中一名滿臉橫肉的男子,立即問道:
“你是陳武的兒子?”
“嗯。”
陳涯點了點頭,但那人卻是上前,伸手圈住他的肩膀上,隨后笑道:
“是就好,你老爸跑路了,你作為他的兒子,銀行的欠款,是不是也該由你來還?”
見到對方緊緊圈著自己的肩膀,陳涯眉頭一皺,這種肢體接觸的小伎倆,他雖然歷許了多次,但并不代表他能夠接受。
于是肩部一抖,瞬間將手臂震開,隨后沉聲道:
“有什么話,先進我家再說。”
陳涯揮手推開擋在身前的馬仔,取出備用鑰匙,將鐵門打開,而那名馬仔的頭頭,被震開手臂后,卻是看向文龍道:
“難怪文龍哥也沒要到錢,原來這小子不是善茬。”
“呵呵。”
文龍冷笑一聲,他在道上還有點名聲,所以這些討債公司的人,也是認識他的,但雙方都是來要錢的,幾乎算得上是競爭對手。
因此,文龍并沒有多說的意思,隨后帶著六名小弟,走進了陳涯家。
五十多歲的易天中,也走了進去,他雖然是一個人,有些勢單力薄,但只要和錢有關系,還是要爭取一下。
實際上,如果不是陳涯在今天下午四處還錢,這些討債的人,也不會這么快就來,顯然他們都是收到了消息的,這才迅速趕到了他的家。
平房內,十多人站在一起,看起有些擁擠,陳涯給文龍、易天中、以及馬仔的頭頭搬了個凳子,現在四人全都圍坐在一個四方桌子前。
卻見,文龍拿出一個便攜式的計算機,當著陳涯的面,將他老爸這八年來的債務,細細清算了一遍。
高麗貸70萬,每月一分利息,也就是1%,看起來雖然不高,但畢竟是高麗貸,每個月都按總體欠款的1%計算,也就人們常常所說的利滾利。
70*1%(0.07*94*70)=460.6萬 實際上,時間還不到八年,準確的說,應該是七年零十個月,也就是94個月的時間,而那位馬仔的頭頭,同樣也拿出一個計算器,將銀行的債務算了一遍。
銀行欠款20萬,每月三分利息,也就是3%,雖然不是利滾利,但積累到現在,也有了好幾十萬。
20*3%(6000*94=56.4+20)=76.4萬 最后,易天中40萬,每月1萬塊錢的利息,倒是不用計算,九十四個月,也就是134萬,三方的債務合計起來,總共671萬人民幣。
面對六百多萬的債務,陳涯臉上的表情,雖然有些沉重,但心中卻沒有絕望,畢竟上午剛剛經歷了六億人民幣的轉賬,現在眼界也開闊了起來。
于是陳涯開口說道:
“這些欠款,我都會替父親償還,你們放心。”
馬仔老大聽到此話,不由冷笑道:
“將近八年的時間,銀行一毛錢都沒有收到,你讓我們怎么放心?”
文龍也在此刻說道:
“錢是要還了,多少都要給一點。”
易天中也點了點頭,陳涯見此,微微考慮了一下,便說道:
“這樣吧,再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保證到時候,可以一次性還清所有欠款,也包括利息。”
馬仔老大,卻是瞪眼道:
“保證沒有屁用!小子,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老爸這八年時間,一直都躲在緬店,他要么不回來,否則要是被我撞見了,非打斷他的腿不可,看他還敢不敢跑?”
咔咔…咔咔…咔咔…
聽到這話,陳涯瞬間捏緊了拳頭,發出爆響聲,不論別人怎么罵他,打他都可以,但絕不接受自己的親人受到威脅,可以這樣說,父親就是他的逆鱗。
雖然在法律上,沒有父債子償這一說,但如果想要父母回家的話,陳涯必須解決債務的問題。
當年老爸的離開,陳涯從來都沒有責怪、或是怨恨過,更不認為,這是一種不負責任的表現,相反!他時常都在慶幸父母沒有在家,否則真不知道結果會變成什么樣子。
畢竟,陳涯還年輕,不論有多大的壓力,都可以承受住,但父母年紀大了,原本就經歷了一系列的打擊,如果再被這些討債的人纏上…
文龍見到陳涯的樣子,臉色一變,當年他也曾威脅過陳涯,但結果這小子拿上柴刀,直接砍人,若不是他當時跑得快的話,說不定墳頭上都長草了。
而后面的幾年里,文龍也時常來上門要債,知道在不威脅陳涯父母的情況下,這家伙還是沒什么脾氣的。
當然,其實他也同情這小子,因為有一次,文龍為了催債,專程派人24小時跟著陳涯,他吃什么,自己的手下就吃什么。
但結果,只過了三天時間,那些派去的手下就跑了回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
“那小子,一天只吃一餐飯,簡直不把自己當人了。”
如此凄慘的陳涯,卻是讓高麗貸的人都無話可說,甚至在其吃飯都困難的時候,文龍還給予過前者一些生活費。
這也是陳涯為什么對文龍,和顏悅色的原因。
而此刻,馬仔老大見到陳涯憤怒的樣子,卻是笑了。
“怎么?你要動手打人?別忘了,現在是法治社會,小心我找警察叔叔。”
周圍的馬仔們哈哈大笑,但一旁的文龍見此,卻是暗罵了一句白癡!你特么就等著被砍吧!
聽到這些嘲諷般的笑聲,陳涯面無表情,隨后慢慢站起身來,卻是準備去拿刀了。
幸運的是,恰巧這個時候,院子外傳來了一個聲音。
“涯涯回家了嗎?”
馬玲及時出現,當她來到平房前,見到屋內的一群人后,立即愣了愣,同時也讓陳涯熄滅了砍人的心思。
PS:第二期倒計時,還剩下五章,老沙只想說,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請不要隨便下定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