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春說著,打了個呵欠,翻了個身,她翻到一半,突然身子一僵,結結巴巴的說道:“九九九…”
崔九不明所以,“國舅在府中了,這大半夜的,喊什么舅舅?”
賀知春搖了搖頭,這才緩過氣來,“九哥,剛才我翻了個身,李恒也跟著動了吶。”
崔九眼睛一亮,趕忙將雙手放在了賀知春的肚子上,“阿俏快快快,你再翻一個。”
賀知春忙不迭的又翻了一遍,崔九如被雷劈一般,“動了動了。李恒也在翻身么?還是在翻白眼兒,撅屁股?或者是用腳丫子踢你?肯定是嫌棄我們今日沒有帶著他一起玩兒了。”
賀知春來了興趣,在床上翻來翻去,崔九則是傻呵呵的將手反到賀知春的肚子上,孩子動了,就興高采烈的喊:“動了動了。”
若是沒有動,便憂心忡忡的,“怎么不動了呢?要不要傳太醫?”
賀知春也完全不知曉該怎么回事,畢竟她也是兩輩子頭一遭有孕在身。
端了湯水進來的阮嬤嬤,看到的就是這么一副傻不愣登的場面。
平日里瞧著挺聰明的,咋都成了這幅德性呢?像是腦袋瓜子突然被狗啃缺了一般。
阮嬤嬤看著翻來翻去的賀知春,將托盤往桌案上一擱,“陛下你累不累,都一腦門子汗了。”
之前翻滾著覺得有趣,倒沒有想到累上頭,如今一停下來,是有些累,腰酸腿軟的。
“累,嬤嬤,今夜飲什么湯?”
阮嬤嬤小白眼一翻,“你這么大個人了,翻滾了幾圈都覺得累,那肚子里的小殿下呢?他為什么不動?他被你們兩個折騰得累了,睡了不行嗎?”
賀知春同崔九都有些訕訕的,討好的笑著,看著阮嬤嬤。
“而且你們翻得床榻嘎吱嘎吱的響,又一會笑一會兒哼哼的,鮑公公都在外頭聽著呢,可是要記錄在冊的!”
賀知春同崔九傻眼了,嬤嬤,你想得有點歪啊!
阮嬤嬤哼了哼,給賀知春端了湯水,順帶著也給了崔九一碗。
崔九皺了皺眉頭,好奇的問道:“嬤嬤,某又沒有懷孕,為何也要飲湯水呢?”
阮嬤嬤慈祥的看了他一眼,“這女人有孕辛苦得很,還容易發胖。若只有陛下一個人胖了,豈不是便宜了你。”
萬一皇后因為陛下長胖了,而心生他念怎么辦?
阮嬤嬤十分佩服自己的未雨綢繆,要胖一起胖。管你是長安城第二美男也好,還是貌若潘安也罷,一胖毀所有。
反正阿俏是女皇,胖就胖,不怕。
賀知春聞言笑出了聲,拍了拍崔九的肩膀,“皇后,當然要婦唱夫隨啦!”
崔九有些哭笑不得,就算阿俏長胖了,他也并不會嫌棄她好嗎?
兩人飲了湯水,又在院中溜達了一圈消食,這才安置了。
翌日一早,乃是早朝日。
賀知春坐在龍椅之上,望著下頭烏泱泱的一片人,心中憂愁得很,昨日玄武門血紅一片的,這么詭異的事情,咋還沒有人提呢?
她說著,將期待的目光看向了褚登善,恩師啊,您是最懂人心的啦!
褚登善一頭霧水,某最近沒有做什么壞事啊!莫非是罵皇帝罵狠了,她想要某夸夸她?
賀知春見褚登善完全沒有默契,又將目光轉向了陸尋。
陸尋瞳孔猛的一縮,心有戚戚,來了來了,阿俏終于忍受不了陸真,要將他拖出去剁了么?
賀知春嘆了口氣,這一個要是有默契,崔九得氣死。
她想著,又看向了英國公。
英國公嘿嘿一笑,子不語怪力亂神。他想著,對著站在角落里發愣的鄧康王努了努嘴。
賀知春恍然大悟,果然還是英國公靠得住啊!
于是她果斷的看向了鄧康王。
“陛下,玄武門昨夜地面滲血,漫出城墻外,此乃不祥之兆。臣今晨一觀,乃是有人作法詛咒大慶,唉,術法已成,不久這長安城將有一場浩劫,地動山搖,生靈涂炭。還請陛下早做打算。”
滿朝文武聽得有些發懵,做什么打算?我們是要去取靈珠,還是搶奪四方神器?
今兒個早上怕是沒有睡醒吧?
我們明明只想當一個好官啊,混吃混喝加官進爵,順便為民做主,為君分憂的。咋一下子進入封神榜了呢?
賀知春心中樂開了花,立馬憤怒的站起身來,“竟然有此事?大明宮荒廢已久,是何日竟然做下如此枉顧百姓性命之事?真的是太過分了!我寧可自己被詛咒,也不想大慶的百姓有事啊!”
賀知春說著,眼眶一紅。
朝臣一聽,立馬高呼,“陛下慈悲。”
崔九的嘴角抽了抽,阿俏的演技簡直爐火純青啊,這是咋回事,你自己不知道?
賀知春憋住了笑,憤怒的看向了孫弗,孫弗身子一縮,我滴個娘啊,都換了一個皇帝了,為啥每次受苦的還是某!
“孫愛卿,此案便交給你去查了,務必要查出是誰有亡我大慶之心。此人定然是怨恨深重,有跡可循。”
孫弗硬著頭皮說了一句,“諾。”
他都快成酷吏了,簡直是陛下手中的一把刀啊,指哪里剁哪里。
賀知春說完,又轉頭焦急的問鄧康王,“可有破解之法?”
鄧康王掐了掐手指,面無表情的說道:“術法已成,無力回天,不久長安城將有地動,陛下還是早做安排吧。”
賀知春一聽,急了,喂,咋不按劇本來,輪到我表現的時候到了啊!
就在朝臣們都心有戚戚之時,鄧康王又開口說道:“但是臣有辦法減輕地動的效果,就是大震變小震。”
賀知春眼睛一亮,“王叔快說!”
鄧康王深深的看了賀知春一眼,“陛下乃是有大福氣之人,應當齋戒沐浴三日,誠心祭拜天地,以自身福源來庇佑大慶百姓。不過陛下,這一個人的福源氣運乃是有限的…”
“真是太好了。若是能夠救天下蒼生,我便是耗盡自己的福氣,又有什么關系呢?”
哈哈,真是太好了,三日不朝。王叔你咋不說七日呢?
“陛下,這事兒未必如鄧康王所言,世上可當真有這種術法嗎?”崔九說著,站了出列。
朝臣們一聽,可不是嗎?皇后說出了咱們的心里話啊,這玩意有點玄乎啊!
賀知春眼眶一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若是因為我不相信,便不去舍身取義,那么百姓若是因此遭受了損害?朕實在是心中難安,難辭其咎。”
崔九拱了拱手,“陛下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