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春這個時候可顧不上說話了,心道果然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崔九打小兒在長安城里混,對于圣人的兒子們,都頗為熟悉。尤其是對于太子,魏王,吳王以及晉王。
這其中,吳王就是被整的那一個,而晉王就是背鍋的那一個。
他一大早送賀知春花兒,可不是心血來潮,這是因為吳王他聞不得這種花香,一聞就會打噴嚏流眼淚不止,這件事,還是當年崔九第一個發現的。
這起源于,他是一個喜歡熏香的小郎君,年幼之時,還沒有尋到自己中意的香味兒,于是可著勁兒換花樣,直到有一日,他同吳王打架,發現他一靠近,吳王就流淚…
頓時像是找到了寶藏一般,連著用了一個月那種香,熏得吳王遠遠的瞧見了他,就狂奔不止。
楊妃十分的生氣,將崔九拉去問詢,結果當然是自討沒趣,以老子熏什么香,你都要管,你以為你的兒子是皇帝嗎?
諸如此類的誅心之語結束。
吳王一打噴嚏,就想起了陳年舊事…只是他如今打得腦袋嗡嗡作響,壓根兒沒有能力罵崔九。
賀知春嘿嘿一笑,一只手拽住了了吳王的馬韁,就想將他俘虜回營。
吳王已無反抗能力,正在這個時候,賀知春聽到一聲利箭破空,只見宋州軍營之中,有人搭弓射箭,然后快速奔來,欲要救走吳王。
賀知春手一松,那利箭擦著她的手而過,賀知春扭頭看了一眼崔韻,“看到沒有,你想做君子,戰場上哪里有那么多君子。”
她想著,二話不說,掏出匕首來,又扎了吳王的另外一條腿,然后牽著他的馬往營地繼續拖。
吳王只覺得自己快要死了,他哆嗦著手,從袖袋里取出一顆丸藥來,往嘴中塞了一顆,噴嚏終于止住了。
“李天寶,你好毒的心。”
賀知春翻了個白眼兒,“我要是真毒,就將你抹脖子一了百了,何至于戳你大腿,臟了我的匕首。”
吳王不再說話,掙扎著想要逃走。
這個時候,一大群宋州軍已經圍了過來,而李恬同崔韻,也都殺將了過來。
賀知春拖著吳王目標太大,不一會兒,那箭猶如下雨一般,賀知春不得不松了手,以長劍阻擋,就這么一會兒的功夫,吳王已經被宋州軍的人給救了回去。
賀知春氣得直跺腳,都怪她平日里不好好練功夫,這下好了,浪費了一個多好的機會啊!
此時崔九等人已經殺到,都將賀知春護在了身后,兩軍已經甩開陣營,開始廝殺。
由于宋州軍連戰三場,三場皆敗,連大王都差點兒被人俘虜了,可謂是士氣極為低迷。
而朝廷的軍隊至此無一敗績,正是驍勇之時。
賀知春殺得正是酣暢,一看到站在身邊保護她的崔韻,大聲喊道:“阿韻,你箭法好,是時候把昨日借的箭,還給他們了。”
崔韻點了點頭,她正為自己沒有先射箭,反而讓宋州軍的人占了先機而生氣,快速的尋了一顆大樹,尋到了吳王的位置,一箭射了過去。
吳王聽到箭聲,本能的一偏,險險的避開的心門,射中的胳膊,整個人再也抓不住馬韁,頓時翻到在地。
崔韻一擊得逞,想要再射,卻已經尋不見吳王蹤跡。
吳王兩腿已經受傷,此番又傷了胳膊,傷勢不可謂不重,宋州軍無心戀戰,且戰且退,快速的朝著宋州潰逃而去。
朝廷軍的人數不多,堅持了一會兒,便被人殺出重圍,只不過此番他們依舊是大勝,吳王的五萬宋州軍,殺到此處,已經只剩不足萬人。
雍丘城外可謂是尸山血海,亦有不少人當了戰俘或者是趁機脫逃當了散兵。
英國公指揮大軍一路追殺而去,等到了宋州地界,發現留守的宋州軍前來接應,這才收兵,準備回去清理戰場。
賀知春瞧著,好奇的問道:“李公為何不追了呢?宋州軍主力五萬,已經被我們消滅大半,原本駐守宋州的人,應該不多了才是。咱們士氣正盛,何必怕他?”
英國公搖了搖頭,“咱們從長安城疾馳而來,這一來了之后,接連收付了陳州和汴州,士兵都是靠著一股子士氣,但實際上已經很累了。”
“雖然說的是兵貴神速,但是打仗也心急不得,等曹州援軍來了,咱們再一起圍攻宋州。而且,還有一點很重要的是,這次打吳王,某并未見宋州司馬陳琛,此人以前乃是某的手下,他驍勇善戰,且足智多謀。若是有他在,吳王也不至于如此慘敗,顯然吳王讓他留守宋州了。”
賀知春聞言點了點頭,“天寶受教了。”
她并沒有多少打仗的經驗,是以很虛心接受英國公的意見。
畢竟術業有專攻,賺錢和騙人她拿手,但是打仗,還是英國公來得有本領一些。
夜里用了膳食之后,賀知春這么些日子,總算是第一次挨到了床沿子,痛痛快快的洗了一個澡,然后倒頭就睡。
還想同她說會兒話的崔九,無奈的搖了搖頭,自己出門準備沐浴更衣去了。
這才一走到門口,就看到一臉悲壯想要英雄就義的蘇哲,他的手腳都被鐵鏈子拴著,手中還端著一個銅盆。
高大魁梧的元魁正站在他的旁邊,就差拿小鞭子抽他了。
崔九一臉黑線,“這是要做什么?”
元魁摸了摸腦袋,“殿下不是要他當洗腳婢么?某讓他端水來了,這個人笨手笨腳的,某教了好久,他都學不會,要不還是不收了吧?長得其實也不是很好看啊!”
蘇哲心如刀絞。
崔九搖了搖頭,“你把他送去汴州司馬蘇辰那里吧,太子也就是這么一說,東宮不缺人。”
元魁恍然大悟,“某懂了某懂了。”
崔九懶得同這個傻大個解釋,你懂什么了,你就懂了?
都是跟著阿俏啊,為啥薛貴已經雄霸一方了,而你還是東宮侍衛長,你真心不明白么?
元魁說完,拍了拍蘇哲的肩膀,“走吧,郎君已經把你送給蘇辰當洗腳婢了。”
蘇哲又被插了一刀,冷冷地說道:“某寧愿去服侍太子,也不想去見那個背信棄義的小人。”
崔九笑了笑,也沒有看蘇哲,自去沐浴不提。
這樣多好啊,讓蘇哲去見蘇辰,又得了人情,還悄無聲息的送走了一個癡心妄想的人。
還洗腳婢呢,老子忍到現在沒有把你手剁了,已經算是修身養性,為未來孩子積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