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立波似乎也意識到了有點兒什么,再度笑了起來,“正陽,我說實話啊,你別不愛聽,其實馮書記,嗯,現在是馮省I長了,對你其實并沒有什么成見,嗯,怎么說呢?他其實很欣賞你的一些想法,不過呢,處在他那個位置上,可能有時候考慮角度不一樣,…”
沙正陽也連忙搖頭:“姚書記,您誤解了,我可對馮省I長沒什么看法,雖然他到秦省去了,但是我還是要說,他在宛州干得不錯,很多人覺得他沒有前任林書記那么大刀闊斧的動作,有點兒蕭規曹隨的意思,但我要說一句公道話,林書記那三年動作的確大,但這卻需要一段時間來消化和鞏固,而馮省I長的后續政策措施其實是非常切實可行且適宜的,否則宛州這兩年也不可能繼續保持這么快的增速,那些人不過是舌上功夫,不值一提。”
不管沙正陽的這番話是否出自本心,姚立波卻認為還是很中肯的。
林春鳴主政期間的確動作很大很猛,但是林春鳴一來是外來干部,力度雖然,但是卻未能透徹到區縣底部,二來林春鳴呆的時間實在太短了一些,而且原來宛州的固有格局和保守心態太重,如果林春鳴能在市委I書記位置上多呆兩年,那么宛州局面又要大不一般。
所以馮士章接任書記之后沒有太多動作,但是卻一直堅持了林春鳴的一些舉措,并憑借著自己的影響力和駕馭能力將其貫徹到底,進而讓宛州的局面有了很大改觀。
在這一點上,姚立波還是很有親身感受的。
當然馮士章也不是沒有弱點,比如魄力欠缺了一些,一些事情上更愿意和稀泥,所以有些工作還流于形式上,沒有能真正取得最佳效果,這一點也無需否認。
但總體來說,馮士章的表現還是很不錯的,當得起這個市委I書記,在姚立波看來,要比現在接任的杜國建要強不少,當然這種觀點只能存于他內心,無法對人言。
“行了,正陽主任,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了,現在我們宛州又面臨著一個發展的新節點,怎么來把下一步的發展抓起來,省委又對我們宛州提出了新的更高要求,你們發計委可不能光是宏觀指導,指手畫腳,還是得下來多走一走,看一看,拿出一些具體的建議來幫我們謀劃一下,省里主要領導也表過態,說發計委對宛州有更深層次的產業規劃意見呢。”
沙正陽笑了,“姚書記,這話可是你胡謅的吧?什么時候省里主要領導都要具體過問到我們發計委的具體工作了?那位主要領導會這么閑了?”
“嘿嘿,正陽你還別不信,王省I長和杜書記就提起過,說發計委這半年對漢都、昭陽、秦都、涪崗等地的下一步產業布局和規劃都提出了非常好的意見,就連蒲池和巫陵地區也有一些不拘一格的設想,非常有新意,我琢磨著除了你,估計也沒有誰會牽頭抓這項工作了。”姚立波還是很會抓關鍵的,“秦都那邊的光伏能源產業肯定是你牽頭的吧?高新技術產業不是你在抓么?我們宛州難道就不能沾點兒光?”
兩個人就這么一邊說笑,一邊徑直走到了停車場。
“行了,正陽,我也不和你閑扯了,我現在還沒卸任常務副市長,所以這邊工作也還摸著,穆市長也是你們發計委出來的老領導,宛州又是你的老根據地,所以么,再怎么你也得多來幾趟關照關照,漢都秦都吃肉,我們宛州喝口湯總行吧?”
“行行行,你們若是真的覺得發計委的一些構想合適,我們當然也樂意給一些建議和意見。”沙正陽也是無奈,人家每一句話話里話外都把自己給套著,真要再推托,就有點兒不講情義了。
“那可就說定了,我代表杜書記和穆市長就向你發出了邀請了,嗯,定個時間吧,一個月內,到咱們宛州來一趟,到你原來工作過的地方看一看,給點兒建議和意見,到時候杜書記和穆市長我不敢安排,但我自己還是可以安排的,我陪你走走,怎么樣?”
姚立波很熱情,沙正陽無從拒絕,只能應允。
回到發計委的路上,沙正陽也在思考,姚立波直接擔任了分管黨群的副書記,而非由陰朝鳳接任,這也是也給小小的意外,但也正常。
陰朝鳳年齡毫無優勢,而本身表現也一般,姚立波明顯是省委培養的干部,從常務副市長跨過分管經濟工作副書記而直接成為第三把手,也說得過去。
不過近年來宛州本地干部在一輪走出去之后,反倒是沒有多少成長起來的了。
袁成功、錢正、鄭國忠和葉和泰走了之后,補上來的干部像夏侯通、陳秀清這些人年齡都不年輕了,而這一次姚立波接任市委副書記之后看樣子常務副市長多半也不會從宛州本地產生,而會從省里或者其他地市調任過來。
現在杜國建、穆天然加上姚立波,宛州市委的一二三號人物都是來自省里,如果常務副市長也來自外地或者省里,而老邁的陰朝鳳看樣子也可能是一兩年之內就要走人,整個宛州市委市政府班子中靠前幾位的本地人基本上就所剩無幾了。
可以說在林春鳴時代培養起來的一批干部開始離開之后,宛州干部似乎又迎來了一個暗淡期,哪怕是馮士章升任副省I長也沒有能掩蓋這樣一個態勢。
沙正陽覺得在這一點上,馮士章是有些不足的,起碼宛州市委沒有能向省委充分展現出宛州干部的風采,沒有贏得省委對宛州干部的充分認可,這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市委I書記的一個不足,沙正陽覺得恐怕杜國建的表現也不會比馮士章好到哪里去,甚至可能還不如。
“真的這么急切?很難得看到向東你這么認真的要一個人了。”周遠望背負著手,漫步前行。
“周書記,時不我待啊,漢都不是省里邊其他城市可比,我們漢都對標也不可能對標涪崗或者宛州這些城市,京滬穗深咱們現在不敢比,但是天津、蘇州、杭州、無錫這些城市我們還是要主動瞄準的吧?”茅向東稍稍慢了半步,但步速一致,始終保持著緊跟的步幅,“可對比一下去年的GDP總量,我們的差距還是很大,就是成都、武漢我們要趕上,都還有難度,因為這兩座城市的增速也很快。”
“你對漢都信心不足?”周遠望沒有回應,依然按照自己的思路在找尋著什么。
茅向東也意識到了一些什么,收斂了一下心思,認真思考了一下道:“去年《新周刊》發布了一個城市魅力排行榜,很多城市上榜,但是我們漢都市沒有入圍,雖然說這只是一個刊物的片面觀察和分析判斷,但是我們對照自身來檢查,覺得我們漢都市在很多方面都還是流于平庸,或者說用通俗的話來說,就是似乎樣樣都過得去,但是門門都難以出彩,這座城市的吸引力不夠,缺乏魅力!”
周遠望似乎被茅向東的這番話給打動了,也被勾起了興趣,停住腳步:“向東,那你覺得漢都應該從哪些方面來提升吸引力和競爭力,也就是魅力?我理解的一座城市的魅力,那就是吸引力和競爭力,你覺得呢?”
茅向東深以為然,點點頭:“周書記,我認同您的觀點,城市魅力就是吸引力和競爭力,吸引力體現在哪里?優美宜居的環境,便捷的交通,上佳的空氣和綠化,良好的社會治安,嗯,相對較低的房價,這一點是沙正陽專門和我提到的,這既是吸引力要素之一也是競爭力要素之一,…,而競爭力的要素體現,我覺得首先就是充分的就業機會,也包括創業機會和機遇,比較好的薪資水平,當然還包括產業基礎,科教資源,…”
“唔,向東,看來你對這一點的理解還是很深刻的,一座城市的魅力體現是多方面的,既要對我們城市居民本身,也要對外來游客和有意愿來我們漢都落戶的投資者和人才,那么這就是一個無數個細化的小項要素匯聚而來,很多可能都是我們一時間想象不到的,但是有幾個基本要素卻是不言而喻的,產業環境帶來的就要充分就業機會和創業機會,我知道你對這一塊很上心,沙正陽就這么有魅力?漢川省就找不出其他人來?”
周遠望的話語里有些打趣和揶揄的味道了,不過茅向東也不在意,“周書記,不是說找不出,而是當下沙正陽最合適。您知道這個同志去年在中央掛職期間就深受好評,他對因地制宜的產業發展和未來新興產業的規劃很有研究,而且又在基層干過,而這一次互聯網高峰論壇他的作用也有目共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