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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九節 訓話,敲山震虎

  徐利平的話很中聽,但沙正陽還不至于狂妄到那種程度,他不是鐘廣標,而只是鐘廣標的助手。

  即便是鐘廣標,現在立足未穩的情況下,也還要顧及幾分,就像徐利平介紹的那樣,郭志敏還是某個省領導的親戚,如果真是如此,你能隨意處置么?

  當然他不會輕易發飆,并不代表他就無所作為,長河能源集團本身就還處于一個磨合震蕩期,如何確立自己的威信和影響力,本身就很講求方法藝術。

  對沙正陽來說,現在扎扎實實做好那么一兩樣能立竿見影并能博得省里高層認可,又能獲得下邊人支持的工作,那就是最重要的,而借助這種重大工作的開展,來借力打力的抽絲剝繭,一點一點的體現自己的影響力和作用,這本身就是一個樹立自己威信和話語權的過程。

  辦事處會議室在四樓,但是用的時間并不多。

  這個會議室不小,可以容納一百五人左右,平時難得一用,也只有重大事項或者重要事務的傳達時才會在這里開會。

  五點半,沙正陽準時的出現在會議室里,此時凡是駐京辦在家的,只要沒有因公因外出病沒法上班的,都全數到了。

  放眼望去,八十多好號人里,沙正陽粗略估計女性會占到三分之一左右,而且她們也在駐京辦里應該都屬于中堅力量。

  不得不承認女性在對外聯絡和交涉工作中總能有更好的表現,這主要是得益于女性的親和力往往更好,她們的直覺更敏感,而直覺因素在聯絡交際中非常重要。

  尤其是職場中的精英女性,她們在公關聯絡和協調處理事務時的表現總能超出你的預測。

  能夠在駐京辦里站穩腳跟的女性,無論年齡,無一不是在外在條件和內里素質都經過精挑細選的,這也是大型國企的優勢所在,比起私營企業或者其他事業單位來,它們能吸引到更多的優秀人才加入。

  王春剛當仁不讓的登臺:“集團公司黨委委員、總經理助理沙正陽同志今天率隊到我們駐京辦,近期他將在駐京辦主持推進一項事關我們集團公司未來發展的一項重要工作,他也帶了集團公司黨委的一些重要指示,下面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沙總給我們作重要講話。”

  臺下立即是掌聲一片。

  對于這種情形沙正陽倒也司空見慣了,沙正陽看得出來,無論是王春剛還是傅蕾,在駐京辦操練這么些年,都是能獨當一面的角色。

  孰優孰劣,孰強孰弱,恐怕都還不能這么隨意定義,只能說誰強誰更強,以及誰更適合這個位置的問題了,相信郭志敏甚至其他幾位駐京辦主任的情況也是如此。

  “駐京辦的各位同志,大家好。”沙正陽雖然不怵這種場面,但是面對國企員工,如此規模的講話,他還是第一次,他也需要揣摩這和面對縣里干部講話時的不一樣,應該說是大同小異,但是感覺得到在國企里邊,等級差距更為巨大,更為嚴格。

  所以他不愿意給這些人第一印象仍然是那種他們都習慣了的印象,而更愿意以一種新的面貌出現。

  “剛才王主任也簡單提及了,我來駐京辦是受集團公司安排有一項重要工作近期要在燕京開展,這關系到我們集團未來十年乃至二十年的發展戰略走向。”沙正陽雙手合十,雙肘撐在桌案上,目光平視下方,顯得格外冷靜而淡然。

  “可能有人會覺得我是不是有點兒故弄玄虛,我的強調一句,真不是,我這個新到集團,大家對我不太了解,但我相信隨著我們共事一段時間,大家就能了解,我這人沒那么多彎彎繞,喜歡實話實說,是什么就是什么,…,下一步可能集團公司還會陸續有一些同事前來,如果工作順利的話,集團公司尤董和鐘總都會過來就這項工作來作布置安排,可能要待幾天,…”

  提到尤萬剛和鐘廣標都要來,這讓下邊一干人稍微有些動容,要知道鐘廣標來去匆匆,雖然也來過駐京辦,但都是打一頭就走,而尤萬剛就干脆在擔任高官之后就再也沒有來過集團駐京辦了,甚至所有工作也是讓省政府駐京辦來處理了。

  “我來之前,鐘總和我談過話,他沒具體談到駐京辦的工作,但是他卻提到了駐京辦至今尚未完成整合,擔心我這塊的工作會不會受到影響,鑒于我這一塊工作比較緊急和復雜,在他和我說了之后,我也有一些擔心,后來我也了解了一下集團駐京辦的情況,稍微放心了一些,另外在來京之后也和幾位同志談過話,感覺還過得去,還不像我想象的那么差,…”

  沙正陽用了一句近乎于中性的詞語來評價集團駐京辦的工作,感覺還過得去,不像我想象的那么差,但內里卻含義復雜。

  這句評價讓所有在座人都若有所思。

  什么叫感覺還行,還不像相像的那么差?

  意思是駐京辦工作在領導心目中已經很糟糕,很差了么?

  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

  “我在這里談談我對駐京辦的印象,以及下一步駐京辦工作上的粗淺看法和意見。”

  沙正陽話鋒開始逐漸轉為凌厲,王春剛、傅蕾以及郭志敏等人都已經感覺到了。

  “給我的第一印象,集團公司待諸位不薄,看看駐京辦的辦公環境,看看駐京辦的公務車輛,再看看大家的精氣神,看看大家的精神狀態,…”

  一句話就讓在座的所有人都竦然一驚。

  “來京之前,我粗略做了一個了解,集團公司乃至旗下的各家公司在駐京辦上的投入和開銷都應該是居幾個駐外辦之首,而且遠遠超出駐滬辦和駐穗辦,哪怕是總經辦和集團辦都望塵莫及,當然這可能和駐京辦的特殊地理環境和特殊工作性質所決定,但是這也從另外一個角度說明我們駐京辦工作的性質和任務的重要性,那么我們在座的工作恐怕就要對得起集團公司的信任,…”

  “給我的第二印象就是在座諸位應該都是精英,嗯,也就是人才的意思,我相信大家被集團公司以及各公司安排到駐京辦來工作,也都是經過幾番篩選的,不是隨便什么人都可以到駐京辦來工作,集團公司十幾萬人,百里挑一不為過,…,但大家的表現出來的素質不錯,但是氣質,嗯,準確的說是精神狀態讓我不太滿意,甚至有一部分人表現的渾渾噩噩,懶散萎靡,完全不在狀態!”

  說道這一點時,沙正陽的目光已經多了幾分審視和挑剔,刺得下邊一干人都有一種這是在盯著自己的凜然生寒的感覺。

  “是不是駐京辦的工作太悠閑了,太輕松了,以至于大家可以優哉游哉的混日子,吃安閑飯,過一天算一天?”沙正陽語氣里又開始下意識的加重了揶揄譏諷的味道:“或者就是集團公司這邊沒有工作給大家,以至于大家被養成了這樣漫無頭緒得過且過的精神狀態?這樣的狀態,當工作來時,大家能承擔得起么?如果承擔不起,那這樣的駐京辦成立著還有何意義?”

  一句接一句的逼問,似乎隱藏著無盡殺機,甚至連王春剛都有點兒坐臥不安了。

  撤掉駐京辦當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真的如沙正陽所說,那給駐京辦來一次大換血式的裁撤改組,那倒是很有可能的,只是一旦走入那個軌道,恐怕在座所有人都無法控制了。

  “可能在座有些人就會問了,你說了半天,究竟要求我們干什么,我們究竟要怎么干,才能讓你滿意,才能達到你所說的那種完美狀態?”沙正陽話題拉回來,語義凜凜,“那我就來和大家探討一下駐京辦的工作,說到工作,在座的都覺得肯定那你們肯定比我懂,我要說未必。”

  “我在宛州市也當過市委辦副主任,而且不客氣的說,我干得很不錯,無論是時任市委i書記,現在的嘉州市常務副市長林春鳴同志,還是當時的市委副書記唐華,現在的昭陽市市長唐華同志,亦或是當時的市委副書記現在的集團公司總經理鐘廣標同志,都對我在市委辦的表現給予了很高的評價,記住這不是我的自吹自擂,而是有鑒定有說法的,…”

  “那么我們就要問一句了,我們駐京辦的工作性質是什么,工作核心任務又是什么?”沙正陽游目四顧,“我很想找兩位同志來回答這個問題,但是最后還是放棄了,因為那樣會讓很多人心理不適,也會讓很多人緊張,我來回答吧,駐京辦工作性質就是集團公司在首都,在全國人民面前的一個窗口,它的精神面貌形象氣質,直接決定了我們集團公司在外界黨政機關企事業單位以及人民群眾中的定位和分量。”

  “換一句話說,你們的精氣神狀態,表現出來專業素質和形象氣質都直接代表著我們集團公司,特別是面對來自黨政機關和我們的合作方,你們別不以為然,定位就有這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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