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這幾天時間里沙正陽一直在和錢萱保持著聯系,他們通過最新出現的雅虎電子郵箱交換資料。
漢都早已經開通了互聯網,而東方紅集團也是最先一批開始觸網的企業,已經在互聯網上做出了最早的一批企業頁面,算是吃了一回螃蟹。
只是省委黨校尚未開通互聯網,以至于沙正陽不得不經常跑到東方紅集團那里去接收資料,交換資料。
這也讓沙正陽意識到在這一塊上真的是大有可為,而夏侯子那里的布局更應該要加快了。
第二天沙正陽就把整個資料進行了整理,同時把自己根據這些資料結合自己的一些想法寫的一個大概方案拿了出來,交給了鐘廣標。
沙正陽并不擔心鐘廣標會把自己的這份心血給吞了,一方面他信得過鐘廣標這個人,另一方面,這個方案再詳細也只是一個方案,這個方案如何出爐,具體如何操作運用,也還有很多需要細化的。
哪怕他專門把這份方案又向鐘廣標做了一番講解演示,但是鐘廣標也覺得這個方案過于龐大復雜,牽扯面太寬,而且有些涉及到和JP摩根以及哈薩克斯坦方面的銜接處理,涉及到的問題也很具體。
現在你還只是一個初步意向,遠談不上其他,所以大家都只能說是按照這個方向來運作,真要有這個決心要走這一步了,那么才談得上如何來和相關的單位部門來進行綜合協商。
這不但涉及到諸如哈薩克斯坦方面,阿克糾賓石油公司,JP摩根,還涉及到需要配合的對外機構和銀行金融部門,牽涉面極廣,甚至可能連漢川省委省政府都未必能單獨決定。
鐘廣標在認真通讀了方案和相關資料之后,直接找到了尤萬剛,向其匯報了這一方案的情況。
尤萬剛高度重視,反復研讀了幾遍,然后又問了不少問題,有些問題鐘廣標也回答不上來,他也沒有隱瞞什么,把沙正陽、晁漢忠和錢萱的情況也做了介紹。
尤萬剛的理解是鐘廣標多半是早早就許諾給了沙正陽要把沙正陽調到長河能源集團來,事實上在去年國慶節蘇倫康結婚婚宴上,鐘廣標就已經像尤萬剛提出了這個想法,尤萬剛沒有反對,但也沒有明確表示支持。
這件事情也就這么擱下來了,但現在鐘廣標和沙正陽卻突然給自己來了這么一個大招。
作為在長河石油干了幾十年的老石油人,尤萬剛是很清楚現在長河石油現在面臨的困境,采集區域有限,開采環境日益惡劣,開采成本不斷攀升,問題是長河石油的劃定區域只有這么大,他也為此想過很多路子,但是都難以解決根本性的問題。
說實話,他沒想到走出國門,壓根兒就沒有想過,因為前幾年條件根本不允許,這兩年中石油的出海也才剛剛踏出第一步,長河石油不過是一家省屬企業,何德何能敢走這一步?
所以他不得不同意鐘廣標的感嘆,那就是年齡大了就沒法跟年輕人比,年輕人就沒有那么多包袱和顧忌,就能跳出窠臼敢想敢干,闖出新路子來。
毫無疑問,這就是一條前所未有的新路子,雖然不敢說就一定能成功,但是不去闖不去試,那就肯定不會成功。
尤萬剛相信沙正陽在這個問題上也應該是花了很大功夫的,這不是一周半月就能拿出來的東西,起碼要幾個月時間,而且還要有外力支持,應該是鐘廣標給了沙正陽許諾,所以沙正陽才會如此賣力的干,而且還真讓他干出點兒名堂來。
尤萬剛當然不會介意這些事兒,在他看來哪怕沙正陽真的靠這一手求上進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如果這個方案能夠成功,一個副廳級算什么?
能解決偌大一個涉及幾萬人大企業的發展路徑,區區一個副廳級,他尤萬剛都敢去省委省政府主要領導那里去據理力爭。
“廣標,這個方案有點兒意思,而且這些資料也很有價值,你說是來自JP摩根那邊?我聽說過JP摩根一直在和中石油打交道,好像就是在中亞那邊的業務,沒想到是為中石油出海牽線搭橋。”
尤萬剛摸索著刮了胡子只夠有些泛青的下頜,若有所思。
他不是心胸狹隘之人,對鐘廣標和沙正陽也沒有成見,只要有利于長河能源集團,尤其是長河石油的事情,他都樂見其成。
作為一個砸長河石油工作多年,感情很深的老石油人,他不能允許長河石油就這么黯淡下去,甚至出現衰敗的跡象,他力圖想要找到一個更有效的路徑來幫助長河石油力挽天傾。
“嗯,這是沙正陽一個朋友在JP摩根就職,知道沙正陽對這方面很感興趣,所以把這些情況介紹給沙正陽了,另外沙正陽也通過他另外一個在英國BP工作的熟人了解了一下前蘇聯這些國家的石油企業情況,綜合起來的。”鐘廣標點頭,“我覺得如果說要真正介入的話,這些資料肯定太粗糙了,但作為一個大致了解,還是夠了。”
“嗯,我沒否認這一點,但這里邊還有很多細節,需要探討,另外沙正陽這個方案可不僅止于,他還提出了一些更具前瞻性的東西,你注意到沒有?他提出了要打造上下游產業鏈,不要拘泥于一城一地,可以考慮多吸納外部資本,壯大實力,尤其是特殊資本,嗯,特殊資本指的是什么?充實資本的目的是抓住時機用于下游銷售終端的迅速擴張,力求在渠道上先行布局,…,有點兒意思,這個沙正陽很不簡單啊。”
尤萬剛的話讓鐘廣標也頗為得意。
“萬剛省I長,我早就和您說過,這個沙正陽很不簡單,他的頭腦不能以常人來看,有些看似異想天開的觀點卻往往能成為制勝契機,我在宛州工作兩年多時間,和他打交道多,所以很有感觸,甚至連周書記和王省I長對他都有很深印象。”
“嗯,我知道,這樣,你把朱漢生、謝福才、魯同浩和沙正陽都叫來,一起再探討一下可行性,完善一下,我個人覺得這個方案很有新意,甚至很具有創造性,但在可行性上,我現在無法斷言,這還需要有一系列的了解和研究才能作出判斷,但我還是打算在我們商量之后向周書記和王高官匯報一下,這件事情非同小可,關系和意義都很重大。”
尤萬剛思考了一陣之后才作出決定。
謝福才是長河石油有限責任公司黨委副書記、總經理,實際上是長河石油的主要具體負責人,也是尤萬剛的老下屬。
魯同浩是省經委調過來的,原來在省石油公司擔任過副總經理,負責銷售這一塊。
對此鐘廣標也沒太在意。
他清楚謝福才和現任長河能源集團副總經理的朱漢生都是尤萬剛的老部下,也算是以前尤萬剛的得力臂助,但朱漢生后來從從長河石油調任武陽煉油廠廠長,加上一個因為年齡原因已經退下去的一位,號稱長河石油三駕馬車,一直是跟隨尤萬剛。
不過隨著尤萬剛的升任副省I長,省委省政府對長河石油班子也在進行調整,自己接班,而謝福才和朱漢生一個接任集團副總,一個則繼續負責長河石油。
另外魯同浩調過來,加上最近又把伊泰煤業黨委副書記排名第一的副總經理袁增橋調過來擔任副總,加上從省紀委來的紀委I書記,這樣一來長河能源集團的黨委班子也就大致成型了。
尤萬剛的風格還是雷厲風行的,半個小時之內,幾個人都已經趕到了,甚至沙正陽那里,尤萬剛都直接給省委黨校打了電話幫忙請假。
“大家看看吧,先看,然后再請沙正陽同志把這個方案的來龍去脈替大家講一講,說實話,我都很好驚訝也很好奇,這樣一個方案居然不是出自我們長河能源內部,在座的諸位,包括我,都應該感覺到慚愧啊。”
尤萬剛的話有些重,但卻有點兒要把沙正陽架在火爐上烤的味道。
鐘廣標微微色變,而其他幾位雖然面部表情很微妙,但是都還是盡力保持著平靜。
“大家不要覺得我的話難聽,話丑理端,大家看看這個方案就知道了,不要去就糾結拘泥具體細節和資料內容的準確性,我只是說這個思路,大家為什么就想不到?”尤萬剛然后這才轉過頭來:“正陽,要感謝你的這個方案啊,起碼能讓我們這幫老石油人跳出了一些局限,不至于一直被困在某些觀念困局里。”
沙正陽在先前聽到尤萬剛幾句話時,也覺得這家伙是不是有些針對自己,但轉念一想,沒有這個必要啊,自己一個小小的處級干部,對他有什么關礙?
看對方表情的嚴肅程度,以及針對性,他估摸著對方是有點兒不滿意現在長河能源的工作狀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