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兒,魚兒,真的是你!你沒事兒吧?”
驟然激動之下,沙正陽有些口不擇言,到現在他都還沒有能夠轉過彎來,或者說還沒有完全把時間“倒過來”,就像坐飛機跨洋飛行沒能倒過時差一樣。
“我能有啥事兒?你喝醉了吧?”于崢嶸莫名其妙的推搡了對方一把,沒好氣的道:“你小子這段時間咋人影兒都看不見,我聽說白菱…”
沙正陽和白菱處對象的事兒在他幾個好友里都知道,而且大家也在一起吃過幾次飯,大家都對白菱的印象很好。
“行了行了,不說我的事情了,你在這干啥?”沙正陽注意到另外兩人的目光望了過來,趕緊打斷這個“死而復生”的老同學的喋喋不休。
“找領導簽字,沒找著。”于崢嶸一邊回答一邊介紹:“鐵哥,崔哥,這是我同學沙正陽,在縣政府辦上班,給縣長當秘書,漢大中文系的大才子,正陽,這是我們刑警隊的許隊長,崔哥。”
二十多年前的記憶對于很多東西已經有些模糊了,沙正陽努力回憶著。
畢竟他在銀臺還工作了那么些年,這個許隊長他有點兒印象,好像是刑警隊的副隊長,叫啥來著他記不清了。
他只知道出了那件事情之后,他受傷最輕,估計與他手中有槍有關,應該被免去了職務。
但受了重傷的于崢嶸一直在為他辯解,哪怕是沙正陽去醫院看望他時他也這么說,估計也是想要通過自己的嘴去帶話。
只不過于崢嶸并不知道自己的老板已經調走了,不再是銀臺縣的縣長了。
三十二三歲的刑警隊副隊長,在縣公安局里也算是翹楚人物了。
這年頭干部年輕化還沒有走得那么快,三十來歲能在藏龍臥虎的刑警隊里出頭,當然不簡單。
但出了這件事情之后,也就意味著他的政治前途徹底斷送了,所以在沙正陽后來的印象中沒有留下多少印記。
“哦,沙秘書,你好。”聽說是C縣長的秘書,姓許的車軸漢子倒是挺大方的打了個招呼,而那姓崔的老刑警看上去都四十來歲了,只是點點頭,沒說話。
寒暄了兩句,許姓車軸漢子便示意他自己和老崔先走。
沙正陽心中一急,這一走,就不好辦了。
“許哥,你們要去設卡攔截逃犯?”
“咦,你怎么知道?呃,剛才我們的話你聽到了?”許姓車軸漢子瞪了于崢嶸一眼。
于崢嶸趕緊道:“嘿嘿,許哥放心,正陽不會亂說,正陽,你問這個干啥?別瞎咧咧。”
“我剛從市里回來,縣長調到市委去了,我去看看他,正好遇到了你們市委政法高官吳書記和一個穿警服的在市委三樓說事兒,就是說好像有一個逃犯是從南邊而過來的,可能身上有槍,正在安排布置設卡堵截,…”
許鐵訝然,銳利的目光落在沙正陽身上。
這怎么可能?哪有這么巧的事情?
聽到自己和小于說設卡的事情也就罷了,怎么還湊巧聽到市委政法吳書記和別人布置工作的事情,而且還給自己來一句逃犯有槍,這是想要戲耍自己么?
許鐵知D縣長曹清泰已經調走一個星期了,這家伙雖然是小于同學,但是現在也就是縣政府辦一普通工作人員了,居然還給自己扯上了市委政法委的吳書記。
漢都市委政法書記同時兼著市公安局局長,這家伙所說的吳書記肯定也就是市公安局局長吳天河,聽起來似乎有模有樣,但許鐵從不相信這么湊巧的事情。
只是這家伙這么給自己演一出有什么意義?
戲耍自己?還是要在他同學面前顯示一下雖然縣長調走了,但是他還是很有關系門道,甚至還能接觸到漢都市公安局的一把手?
在許鐵看來,多半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這小子年紀輕輕卻是這般愛好虛榮,這讓許鐵有些不屑。
“小沙,你這個話是聽誰說的?逃犯有槍?”許鐵停住腳步,一副漫不經心的表情道。
見吸引住了許鐵,沙正陽松了一口氣。
他可是真不愿意一些他絕不愿發生的事情重演。
在他記憶中,事情發生之后的幾年里,他和于崢嶸在一起時候,于崢嶸都會如同祥林嫂一般反復的提及這件事情。
于崢嶸的話語中懊悔夾雜著無比遺憾,就說那天晚上因為分管局長不在,他們沒能簽到字領到槍。
這個時D縣公安局刑警隊基本上都是人手一把槍,而且多半都是隨身帶。
但那段時間鄰縣公安局一名民警因為喝醉了酒之后把槍丟在了飯館里,還好被人撿拾到了,沒出啥大事兒。
所以市公安局開展了對全市公安機關槍支大檢查,要求非值班人員或者因工作需要需要持槍者,一律槍支入庫,需要則到槍庫按規定程序領取。
這本來也就是一陣風,一般說來一段時間之后,因為工作需要,這些槍支就會陸續重新發到警察手中,遠不及一二十年后管理那么嚴格。
當然這也和時代不同有關系,現在沒有后世那么先進的通訊工具,找人很方便,哪怕人不到,領導一個電話就能先臨急權變,后補辦手續就行了。
但現在還不行,趕上下班時間,而領導又恰巧不在,遇到認死理且有沒有特殊原因的,你還真不好打交道。
今兒個正巧就遇上了。
結果就是一起去的三人中只有一人有槍,而且是一把六四式,驟然遭遇之下,逃犯則掏出了一把火力更猛的五四式,也就是通常所說的黑星槍。
猝不及防之下,一名警察當場犧牲,而于崢嶸在與另外一名有槍同伴一道追擊時被對方逃跑時一槍擊中了右胸,另外一名同伴也被對方一槍擊中了肩部。
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結果是因為大家都不知道對方有槍。
對方曾經是一名軍隊轉業的志愿兵,在部隊上就是槍械修理員,算是一名“專業對手”,這支槍據說也是從部隊報廢槍支零部件里湊出來的。
當然這些情況都是在兩天后這名逃犯在鄰市的一座山上被武警圍困擊斃后才知道的。
于崢嶸就一直在埋怨如果早一點知道這個情況,他們就會提高警惕,不會按照尋常的設卡攔截那樣的方式來應對了,只可惜從來沒有如果早知道。
但現在,好像就真的有“如果早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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