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八章 殺與問
小鎮的廢墟前。
顧青山正與鴉交談。
忽然，兩人的身份銘牌同時發出了震動。
“請注意。”
“情況緊急，請‘直死銀鴉’和‘罪獄龍王’趕往距離你們最近的藍山城，協助抵擋末日的侵襲。”
顧青山和鴉對望一眼。
鴉抽出刺劍道：“這座小鎮，我來做無害化處理。”
星星點點的火芒繚繞在刺劍上，當鴉朝前輕點，立刻凝聚在劍尖，化作一只火鳥飛出去。
火鳥如流星般飛落在小鎮中間，瞬息消失不見。
靜了一息。
轟————
強烈的爆裂聲中，一根覆蓋整個小鎮的火柱直沖云霄。
強風朝四面八方吹去，許多大樹被攔腰吹斷上。
顧青山以手遮蓬，任憑狂風吹拂著自己的身軀，望向那強烈的火光。
“沒用的，我曾經對一個村子做了這種處理，但末日該出現的時候還是會出現。”顧青山說道。
鴉收了劍，沉吟道：“照你這么說，先遣部隊并沒有把這個末日弄明白——真是一群蠢貨。”
顧青山輕嘆道：“這次的事有點詭異，我也已經遇到了幾次末日，但依然不清楚它是怎么回事。”
這時火光散了。
整個小鎮夷為平地。
鴉站在廢墟前，思索著道：“說起來，我從抵達這個世界之后，還沒遇到過末日——其實這些年來，我接過許多和末日戰斗的任務，要是能讓我看看是怎么回事就好了。”
話音剛落。
無數黃沙忽然從小鎮的廢墟中冒出來，騰空而起。
頃刻間。
席卷四方的颶風驟然出現。
它揮舞著黃沙，將天光遮蔽，四方圍住，直接把顧青山和鴉困在中間。
兩人一怔。
“你要的末日來了。”顧青山道。
“我只是說了一句而已。”鴉再次抽出劍，打量著四周的風沙。
顧青山也從虛空抓出地劍，做好戰斗準備。
在他眼前的虛空中，兩行螢火小字早已出現：
“有一個新來者第一次接觸此末日，因此拉低了你的第四次毀滅的難度。”
“戰斗即將開始，請準備好。”
只見兩道身影陸續從風沙之中走出來。
一名身穿紅色長袍的施法者，一名手持大盾和長矛的戰士。
戰士面對著兩人。
施法者出現在兩人身后。
“施法者看上去很強啊，交給我了。”鴉飛快的說。
他轉了個身，面朝紅袍施法者。
“不，你第一次來，第一次要面對的是那個戰士。”顧青山道。
鴉回頭望向那個戰士。
戰士身上的力量波動比紅袍施法者弱了許多倍。
“這種雜兵給你練手，我要跟這個施法者交手，摸摸這個末日的底。”鴉道。
顧青山無法，只好將劍指向那個戰士。
這時紅袍施法者的目光掠過鴉，望向顧青山道：
“魔鬼，你的敵人是我。”
“你看——他要跟我打。”顧青山朝鴉道。
“沒事，我替你解決。”鴉堅持道。
兩人正說著，那名戰士望向鴉，開口道：“飛鳥一族的家伙，你的對手是我。”
鴉這才有點興趣，稀奇的道：“你能看出我是飛鳥一族？”
戰士輕蔑的道：“是啊，鳥人，你將死在我的長矛之下。”
四周一靜。
“顧青山。”
“恩？”
“來交換位置，我決定還是殺這個嘴賤的戰士。”
“好。”
兩人交換了位置。
無窮的殺意從鴉身上冒出來。
他端著刺劍指向那戰士，輕聲道：“面對我，就是面對死亡，你做好準備了嗎？”
戰士一言不發，朝他沖了過來。
鴉揚起刺劍隔空輕輕一揮。
劇烈的爆炸聲中，那戰士連著他身前的大盾和長矛一起，爆裂成一片沖天的火光。
“垃圾，竟敢對我出言不遜，算你死的快。”鴉呸了一聲道。
另一邊。
顧青山面對著紅袍施法者，單手持劍，一步步走過去。
“你到底是什么樣的存在？”他邊走問道。
紅袍施法者衣袂亂舞，雙手閃爍著紫色的法力光輝。
“想知道？贏過我再說！”
施法者雙手合攏，紫光迅速匯聚成急速顫動的光團。
他的術法已經準備好了。
顧青山搖頭道：“如果你們有什么難言之隱，其實可以說出來，我們也不是非要打打殺殺才可以——”
“去死！”紅袍施法者大喝一聲，將那紫色光團拋向顧青山。
顧青山嘆了口氣，站著沒動。
紫色光團劃破虛空，沿途撞出一道黑暗軌跡，在眨眼之間就到了顧青山面前。
顧青山依然沒動。
他只是——
突然消失。
神技，移形換影！
只見他原本所站的位置上，紅袍施法者突然出現。
這時紫色光團已經及身，紅袍施法者根本沒有機會再做任何防御。
沉重的悶響聲中，紫色光團沒入它主人的身軀，開始破壞一切。
“啊啊啊啊啊！”
紅袍施法者跪倒在地，發瘋一樣的叫喊起來。
他已然身受重傷。
顧青山遠遠的看著他，勸道：“打架多沒意思，不如我們聊聊？”
紅袍施法者一面喘息，一面飛快吟唱術法，在身周布下一層光芒之罩。
“剛才大意了，現在有紫焰奧秘之盾的保護，我要你死！”
紅袍施法者面色猙獰的道。
顧青山聽了，忍不住嘆息一聲。
根本說不通啊。
那就只有…
顧青山朝虛空說道：“你換他。”
虛空中響起一道低低的“咻咻”聲，緊接著——
紅袍施法者再次從原地消失，直接出現在顧青山面前，被他一把掐住脖子。
而在那光芒之罩中，虛空微微一動，便恢復了原樣。
唯尊玉佩用了一次神技：移形換影。
它直接把紅袍施法者從法力護盾中換了出來！
顧青山按著紅袍施法者。
“別動，動就是死。”
四柄長劍從虛空浮現，兩柄架在紅袍施法者脖子上，一柄指著心口，另一柄指著腰腹。
顧青山低頭看了看地劍指的部位，收回目光道：“跟我說說末日的事，我就放你走。”
紅袍施法者渾身顫抖起來。
對方根本沒出手，就已經打敗了自己。
這是何等不可思議的戰斗能力！
難道…
紅袍施法者眼中流露出恐懼之色。
顧青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第一時間捕捉到了他的情緒。
顧青山心思飛轉，徐徐放緩語氣，溫聲道：“我掌管亡者與復生，只要你說出你的來歷，我就把你從末日之中救脫出來。”
“我要你發誓。”紅袍施法者飛快的低聲道。
“當然可以。”
顧青山心下定了定，發誓道：“我在此發誓，只要——”
話還沒說，只見手中的紅袍施法者的整個身軀化作細碎沙礫，飛快的散入四周風沙之中。
紅袍施法者的臉龐依然流露出驚恐之色，張口道：“救…我…”
最后一刻，他面色突然又變得木然，換了一種冷肅的語氣：
“生與死，只是真實的表象，而凡人沉溺于此。”
說完，紅袍施法者徹底化作風沙，徐徐散去。
漫天風沙呼嘯著隱入虛空，消失不見。
顧青山怔在原地。
鴉站在不遠處，靜靜的看著這一幕。
“咦——連上帝都沒辦法？”鴉自言自語道。
雖然他是以調笑的口吻說話，但無論是他自己，還是顧青山，都沒有笑。
“最后的時候，我感覺那個施法者忽然換了一個人。”顧青山低聲道。
“是的，我也感覺到了。”鴉同意道。
“你可曾見過這樣的末日？”顧青山問。
“沒有，老實說，我現在有些緊張。”鴉道。
這個施法者，竟然是末日的一部分。
可是他依然保有自己的思想和意志。
最后時刻，他在消逝的同時被另一個存在替換，說出了完全不同的話。
實在是…
詭異。
“走吧，任務讓我們去支援一個叫藍山城的地方，我們得立刻趕去，也許在那里能得到更多的情報。”鴉說道。
鴉聳肩道：“不清楚，反正我們沒能趕上大型的戰斗——也許當我們趕到藍山城的時候，一切也已經結束了。”
顧青山看他一眼，道：“你別亂說話，剛才就被你說中。”
鴉不在意的道：“我只是說說而已。”
兩人正要動身，卻發現身份銘牌再次震動起來。
一道聲音從銘牌上響起：
“請注意。”
“藍山城已經被末日毀滅。”
兩人呆了呆。
鴉的表情漸漸凝重起來。
“藍山城，有五支職業者隊伍，我知道的兩位稱號強者就在那里，見鬼，難道他們都死了？”他自言自語道。
兩人對望一眼。
如果剛才不是被這個小型的風沙耽誤了一會兒時間，兩人恐怕也已經抵達了藍山城。
——那樣的話，會是什么結果？
顧青山最后看了一眼小鎮廢墟，喃喃道：“這么厲害的東西，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