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過去之戰
“現在開庭！”
長胡子老頭一邊敲著法槌，一邊把目光投向妖精們之中。
“誰來做庭審記錄？”
一名高個子妖精道：“我來！”
“你知道怎么做嗎？”長胡子老頭問道。
“當然，我會五百九十六種文字的書寫方法，其中的三百二十八種曾經拿過獎。”高個子妖精道。
長胡子老頭點頭道：“很好，那么你知道作為一名書記員，要遵守哪些規則嗎？”
“當然，我現在就向您報告。”
高個子妖精早有準備，揮了揮手中短棍。
一本足有數千頁的大部頭綠皮書出現在所有人面前。
這本書靜靜懸浮在半空，比每一個妖精的身高都還要厚。
高個子妖精輕咳一聲，翻開綠皮書的第一頁，照著上面的文字念了起來：
“書記員，主要擔任審判庭的記錄工作、并辦理有關審判的輔助性事項，如開庭的準備工作，保管證據、整理卷宗、處理文書…”
他絮絮叨叨的念下去。
長胡子老頭打了個哈欠，躺在桌子上，準備睡一覺。
歷代國王喝道：“這是怎么回事？不是要審訊它嗎？”
長胡子老頭不知從哪里抽出來一床花花綠綠的被子，蓋在身上，說道：“我們這法槌只審判，不殺人，殺人需要另一件東西，不過那件東西大概殺不死這么厲害的神靈。”
歷代國王一愣，忍不住道：“那這庭審豈不是毫無意義？”
“怎么會毫無意義？”長胡子老頭瞪他一眼，說道：“法槌落下，它就跑不掉了，也殺不了人，只能被困在這里。”
“等顧青山那邊的戰斗結束，它還是被困在這里不能動——到時候再處理它。”
歷代國王默了默，繼續道：“這場庭審能拖多長時間？”
老頭指了指那名正在照本宣科的高個子妖精，道：“等他把這本《書記員履職規章綠皮書》念完，大概要兩個小時。”
“所以我們能拖兩個小時？”
“當然——不。”
長胡子老頭嘴角一斜，得意的晃著頭道：“一場庭審需要審判長、書記員、審判員、陪審員、法警、原告、原告辯護人、被告、被告辯護人、公訴人、證人、旁聽者等等，他們每一個都要上來念。”
歷代國王呆住。
他環顧四周，只見許多妖精的面前都出現了一本本厚厚的綠皮書。
歷代國王道：“所以——等這些人念完——”
長胡子老頭接話道：“等所有人念完，當然是庭審了，庭審這件事嘛，大家各抒己見，一直說到世界終結的時候都沒有問題。”
歷代國王怔了半晌，低聲喃喃道：“難怪都說妖精難纏…”
生命之神原本靜靜的聽著，這時便瘋狂的掙扎起來。
它放出無數黑色觸角，朝四面八法揮舞著各種各樣的術法光芒。
——但是沒有用。
用盡一切手段，都無法離開那片虛空。
它被放逐在另一個虛空世界，無法移動，無法離開，只能等待庭審結束。
生命之神意識到這一點后，突然狂笑起來，嘶吼道：“你們以為凡人能戰勝神靈？可笑！”
“等靈魂尖嘯者與魔龍殺了那凡人，你們的死期就到了！”
“到時候，我要把你們一個個都吃掉！”
一片寂靜。
沒有人理他。
長胡子老頭已經鉆進被子，開始打呼嚕。
其他妖精們紛紛開始在虛空之中嬉戲游蕩，開起了宴會、園游會、演唱會，甚至有幾對妖精正在布置婚禮現場。
只剩高個子妖精還站在那里，一邊偷眼看那些正在玩耍的同伴，一邊苦著臉念道：“啊，那個，第二條，主要負責案件材料的整理、案卷的裝訂和其他有關事項工作…”
另一邊。
高塔世界。
這是高塔守護者協會的本部，充斥著無數知識與秘法，廣袤無垠，其大小幾乎抵得上七八個普通世界。
隱約能聽見廝殺聲、喊叫聲，無數術法的波動隨風傳來，整個世界之中，高塔法師們布置的世界穩定之術正在被漸漸破除。
毀滅的腳步越來越近——
一個時代即將落幕。
遠方的盡頭，那通天接地的知識高塔突然斷裂，徐徐墜毀。
大地震動。
無數塵埃隨著高塔的墜落騰空而起，飛揚上高空，朝著四周飛散而起。
同一時刻。
世界最偏遠的角落。
黑霧從天而降，一艘飛船從霧氣中冒出來。
緊接著，數不清的職業者落下，他們密密麻麻，圍繞飛船站滿了大片大片的土地。
眾人面面相覷。
我們這是到了哪里？
不是要對抗混亂嗎，我們現在該干什么？
飛船打開。
老大、巴利、安娜等人飛出來，站在飛船上。
安娜扛著一柄燃燒著熾烈黑炎的長柄鐮刀，望向眾人道：
“大家聽我說，我們現在回到了高塔毀滅之時。”
“戰斗馬上就會來臨，請各位做好準備！”
那些跟隨三枚錢幣穿越而來的人們，紛紛騷動了起來。
高塔毀滅的時刻。
也就是黑海女士隕落的時刻。
一名職業者忍不住問道：“現在我們該做什么？去救高塔？還是救黑海女士？”
突然，遙遠的虛空之中，傳來了一道尖銳的女聲：“眾神所創的生靈，你們對絕望一無所知。”
一道癲狂的男聲隨之響起：“你們唯一的價值，就是靈魂中蘊含的養分！”
超高分貝的詠嘆聲，從男女聲中同時爆發出來：“靈魂！把你們的靈魂獻給我，啊 所有人立刻色變。
這是混亂之神的無敵之技，能吸取一切眾生的靈魂！
“沒事！”
少女大聲道。
她將一面七彩之盾豎在面前，觸發上面的力量。
盾牌散發絢麗的光影，將所有人籠罩其中。
——眾生守護之盾·靈魂守護結界！
刺破整個世界的尖嘯聲中，所有人安然無恙。
眾多職業者紛紛發出喝彩！
“不可思議，我還活著！”
“最怕的就是這招，實在無解。”
“能防住吸魂，我愿與它拼到最后一刻！”
“這太棒了！”
有了能對抗吸魂的寶物，大家心中最大的恐懼就消除了。
正當人們呼喚的時候，尖嘯聲忽然停了。
一片蔚藍似海的光輝從極遠的天際席卷而來。
男女聲的尖嘯頓住，旋即暴怒的嘶吼道：
“是誰！竟然敢打斷我的進食！”
無邊虛空之中響起了一道嘆息的女聲。
黑海女士。
當戰場上所有人都將死去的時刻，她出現了。
就是此刻！
安娜緊緊握住手上的七彩之盾，大聲道：“所有人，一起上！我們去拯救黑海女士！”
眾人轟然而應。
現在的靈魂尖嘯者還未登神，實力并沒有后來混亂紀元之時那么強。
它最強的吸魂之術被盾牌克制。
所以這確實是殺它的最好時機！
職業者們這樣想著，身上的戰意頓時沸涌。
“報仇的時刻到了。”有人低語道。
“殺了它。”
“它是災禍的源頭。”
“我們上！”
飛船在前，職業者們密密麻麻跟隨在后，穿越而來的戰士們，全力朝著戰場方向疾速飛去。
小喵站在飛船上，面色猶疑不定。
“這樣行嗎？我總是有些擔心。”
安娜將七彩之盾緊緊抓在手中，說道：“放心，一切按照顧青山的計算在進行，應該不會出問題。”
老大也道：“戰場上已經有了一個靈魂尖嘯者，那么從我們時代過來的靈魂尖嘯者就不敢出現，因為一旦它出現，時間法則就會立刻抹殺掉其中一個，以保證整個時間線和歷史中的事件不被改變。”
張英豪也道：“是的，混亂之神不敢去戰場上！”
“除非它敢賭一把，看哪一個自己能活下來。”
眾人很快進入戰場。
只見靈魂尖嘯者正站在原地——在它的對面，那無邊的蔚藍之光中，有一名女子的身影隱約可見。
女子發出了嘆息聲：
“今日我將死去，但不是以被你們吃掉的方式。”
“慢！黑海女士，我們來助你！”張英豪大喝道。
黑海女士猛的回頭。
她身上那股自我毀滅的力量暫時被壓制住。
“你們是——”
黑海女士看著漫天漫地的職業者，遲疑問道。
安娜舉了舉手上的七彩之盾，大聲道：“黑海女士，我們有辦法防御它的吸魂！”
黑海女士跟靈魂尖嘯者的目光一同投向那面盾牌。
靈魂尖嘯者忽然流露出奇怪的神情。
它的男聲道：“原來這一次真有從穿越而回的人。”
它的女聲道：“繼續留在這里，會妨礙未來的我，妨礙混亂紀元完成最后一塊拼圖。”
男聲又道：“按照事先傳遞的消息，戰場就留給未來的我。”
女聲道：“沒錯，走！”
靈魂尖嘯者揮開一道光門，徐徐走入其中。
光門漸漸消散。
它的身影沒有再次出現。
——它真的走了。
所有人呆住。
突然，天空被一層黑霧籠罩。
黑霧形成的旋渦中，兩道龐然身影漸漸變得清晰。
瞬息之間，它們從天而降，落在眾人面前。
靈魂尖嘯者。
魔龍。
靈魂尖嘯者上前一步，用尖銳的女聲說道：“小孩子玩的把戲，也敢拿出來阻攔本神？”
無窮的混亂之力在它身上升騰不休。
僅僅是這種偉大力量所形成的虛空潮汐，就將不少人吹飛出去。
眾人的心沉了下去。
靈魂尖嘯者望著眾人，面上譏諷之色漸濃。
它用充滿暴虐之意的男聲吼道：
“今天，你們全都要留在這里，沒有人能逃過死亡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