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三章 來而不往非禮也
對于修士來說，靈覺可以幫助他們在漫長的歲月中偶爾預見自己的死亡。
但靈覺絕非時時刻刻發揮作用。
所以當那團灰光穿越無數層世界，直沖荊棘女王號而來的時候，顧青山對此渾然不知。
他正沉浸于徹底的忘我之境，全身心投入的體會著那一劍的美妙。
他的劍術正在升華。
幸好。
他身上的四柄長劍，都有著劍靈存在。
其中有一位劍靈，是山女。
灰光來得實在是太突然，當它出現在飛船上方的那一瞬——
葉飛離剛剛緩過一口氣。
張英豪在和黑貓交流。
老大笑瞇瞇的放下最后一罐魂力飲料，正準備舒舒服服的躺下去。
——老大也是唯一察覺到灰芒的人。
他臉色猛的一變，從甲板上跳起來吼道“顧青山！”
顧青山渾然忘我，沒有任何反應。
他背后的長劍自然顯現。
不過只有三柄，因為天劍還在沉睡，沒有顧青山的驅使，它不會動。
潮音劍率先沖上高空。
同一時刻。
山女驟然出現，一手握住六界神山劍。
這一瞬，山女已經用眾生奧秘同調為了人類女子，所以才可以自己握劍。
顧青山有多強，山女就有多強，但她與顧青山不同的是，顧青山需要靈力和魂力來施展劍訣，而她不用。
她可以直接借用黃泉大鐵圍山的力量。
大鐵圍山不止保護著黃泉，還是整個六道世界的守護之山，能抵御亂劫之風，就連七彩長矛也傷不了它。
“休想！”
她清喝著追了上去。
這時天空發出一聲巨大的響聲。
灰芒砸在潮音劍上，把它一下子就砸飛出去。
灰芒速度不減，直直的朝顧青山頭頂落下。
山女握住雙劍——
迎上灰芒！
六界神山劍一閃。
斬！！！
灰芒頓時被斬開。
“不！”
明明斬中了灰芒，山女卻絕望的叫道。
這是秉承了混亂意志的神罰之術，并不是混亂生物。
它顯然比生物更恐怖。
在山女的斬擊下，它只是分作了兩團，并沒有被徹底消滅。
兩團灰芒從山女身邊閃過，在她身后再次落下。
電光火石之間，山女決然發動了移形換影。
她把自己和顧青山的位置互換了一下。
時間只來得及她做到這一步。
兩道灰芒已經越過長劍，一個攻向她的面前，一個轟向她的后心！
這一刻，山女是人類，不是劍靈。
被這樣的混亂神罰打中，她是會香消玉殞的。
山女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哼，別想動公子！”
她眼眶紅紅的想到。
下一剎——
半空中的顧青山睜開眼睛。
山女突然消失。
在他背后，老大一手抓著書本，另一只手舉起來，握住了一團灰芒。
轟！！！
灰色的巨大光芒打穿了荊棘女王號飛船，在虛空亂流之中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
光柱漸漸消弭。
顧青山和老大現出身形。
顧青山噴出一口血，順便看了一眼魂力消耗。
——這道神罰明明已經被分成了兩半，但他依然花費了足足五十萬點魂力去動用“地抉”，才堪堪擋住面前的一擊。
然而由于距離神罰太近，他依然受了點傷。
顧青山抹去嘴角的血，問道“你怎么樣？”
在他背后，那道灰芒已經不見了。
老大保持著抬手抵擋灰芒的樣子，一動不動。
“哼，在我全盛時期，這樣的攻擊我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老大不屑的道。
說完，他直挺挺的倒下去。
另一邊。
靈魂尖嘯者的目光微微移動，穿透了無數世界，落在老大的身上。
“竟然是他，難怪抵擋住了這一次的神罰，原來他們在一起。”男聲憤怒的道。
女聲卻咯咯咯的笑起來“這樣也好，當我追上你們的時候，可以一舉把你們都干掉。”
靈魂尖嘯者身形一動，開始在虛空亂流之中疾速飛馳。
縱然繞了遠路，它也有信心能追上對方。
因為它已經感覺到了，自己的力量在不斷增強，正穩步朝著神話時期的層次躍進。
當顧青山趕緊轉身察看老大的情況之時，發現他已經僵在地上，一動也不能動。
“你情況怎么——糟糕，已經昏過去了，飛離，快拿飲料來！”
“來了！”
葉飛離喘著氣，吃力的從甲板上走過來，摸出一罐魂力飲料。
這時張英豪也帶著黑貓趕過來。
三人配合著，一人扶起老大，一人撬開老大的嘴，一人將魂力飲料灌了進去。
老大吐出一口黑色的血，慢慢睜開眼。
“你怎么樣？”顧青山問道。
老大身子僵著不能動，也說不出話。
他手上的那本書卻飛了起來。
書本自動打開，顯現出一行小字 “這是混亂神罰之中最輕微的一種，但是我如今力量盡失，無法徹底的阻攔住它。”
顧青山嘆了口氣道“你的傷勢剛有所好轉，又再次加重了。”
“公子。”
山女落下來。
顧青山點點頭，歉意的道“抱歉，讓你擔心了。”
“這都無所謂，最要緊的是公子沒事。”山女后怕的道。
張英豪看著老大，臉色很不好。
“又是那種隔著千萬世界的攻擊？”他問道。
“是的，只不過這一次威力更恐怖。”顧青山道。
幾人一起望向荊棘女王號。
飛船已經被轟穿，這時失去了動力，被虛空亂流之中的風緩緩推著移動。
荊棘女王號無法再繼續航行。
蘿拉給眾人打氣道“飛船的事不用操心，我隨身帶的飛船還有五千八百九十一艘。”
葉飛離忍不住道“就算飛船沒問題，但這樣的攻擊防不勝防，我覺得我們必須想想對策了。”
“第一次是混亂惡鬼，第二次是純粹的力量，誰知道等靈魂尖嘯者變得更強大之后，它會發出什么樣的攻擊。”張英豪道。
顧青山也點頭道“是的，沒有反制措施，我們別想安心找水神。”
幾人一默。
隔著那么多層世界，哪有什么反制措施？
恐怕整個九億層世界，只有靈魂尖嘯者具備這樣恐怖的力量。
這時老大的書本晃了晃，冒出幾行字 “我估摸了下，靈魂尖嘯者想要變強至下個階段，還有一天半的時間。”
“下次攻擊會更難以抵御。”
“快想辦法。”
幾行字顯示完畢，書本便掉下去，落在老大身上。
“一天半嗎？”
顧青山望向張英豪肩膀上的黑貓，輕聲問道“我們距離水神還有多遠的路程？”
黑貓伸出爪子道“喵喵，喵喵喵！”
張英豪翻譯道“它說旅途漫長，至少還需要五天。”
說完之后，幾人再次陷入沉默。
連蘿拉都再說不出打氣的話。
那種神罰…實在太強了。
如果對方的攻擊變得更厲害，說不定會把整艘船連著人一起轟殺。
這時顧青山忽然側著頭，朝身邊的虛空問道；
“有沒有問題？”
幾人隨著他的目光望去，但卻什么也沒看到。
怎么回事？
顧青山正在跟誰說話？
幾人正疑惑著，卻聽見虛空中響起一道得意的回應聲。
“咻，咻咻咻咻！”
顧青山點頭道“來而不往非禮也，去讓它自己嘗嘗這神罰的滋味。”
“咻咻！”
緊接著，一股浩渺恢弘的混亂之力從虛空顯現，形成了灰色的神罰巨芒。
“小心！”張英豪喝道。
“怎么回事？”葉飛離做出防御姿勢。
“這不是剛才那道攻擊嗎？”蘿拉尖叫道。
老大默默的看著那道灰芒，眼神中滿是古怪。
呼————
灰芒沖天而起，穿過億萬世界，朝著靈魂尖嘯者所在的位置猛烈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