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九章 下界
“謝…道…靈，這個名字我記住了。”
顧青山看著冰晶封印中的小女孩，鄭重抱拳道：“請師尊放心，只要我還活著，我就必定護住她。”
荒云宮主微微點頭。
對于這個弟子，他是很滿意的。
他一翻手，那漂浮在半空的冰晶頓時消失不見。
卻有一個晶瑩剔透的冰環，出現在他手中。
“這是洞天環，連接著她沉眠的一處小世界，那小世界里別無他物，只有八十一座靈石山，專門為她的冰晶補充靈力。”
荒云宮主將冰環放在手中細細摩挲，最后嘆了一聲，將冰環遞給沈泱。
沈泱鄭重接過冰環，將其套在自己的胳膊上。
黃戰看看冰環，又看看沈泱，一臉的憂心忡忡。
趙寬瞥了那冰環一眼，低下了頭。
這時，荒云宮主就囑咐三名弟子：“行了，你們去天宮山底，宗門在那里準備好了破界飛舟，你們最好分頭走，另外為了安全，下界后也要彼此斷絕聯系，快走！”
眼看三人還有些猶豫，宮主發怒道：“宗門滅亡只在旦夕，你們每個人都肩負著我的重托，難道還要傻站在這里等死？”
“快走！否則我死不瞑目！”
三人慌忙應道：“是，師尊！”
黃戰再也忍不住，狂吼著發泄心中積郁，撞開門沖了出去。
趙寬慌忙去追他。
顧青山朝著荒云宮主正色說道：“師尊保重，實在不行的話，委曲求全保存性命也是一種選擇。”
宮主這次卻沒發怒，只看著他笑罵道：“你這個癡兒，我還需要你來教？快滾！”
顧青山抱拳一禮，轉身離去。
三名弟子，終于都離開了天宮。
門關上。
宮主靜靜站在那里。
一道漂浮在半空的身影出現在他面前。
這是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者。
“仙王。”荒云宮主抱拳道。
老者點點頭，不解道：“謝宗主，您原本是打算傳位沈泱，可為何最后傳給了趙寬？”
宮主輕嘆一聲道：“趙寬做事方方面面均能細致周到，唯一不好就是五欲熾盛，道心略有瑕疵，所以劍術無法大乘，既然如此，我索性就讓他下界去開宗立派，傳續薪火。”
“黃戰于術法一道上極其出色，為人忠厚可信，也是個能保守秘密的人，地劍交給他我很放心。”
宮主面上流露出復雜之意，道：“至于沈泱，若無大智慧、大毅力，又如何能摒棄繁雜俗事，一心修道？沈泱自然是宗門領袖的最佳選擇，但現在情況變了，神靈正在迫害我們，而我們也將發起反抗，這種時候最好把他藏起來，不為宗門所累，不為萬事所擾，繼續專心武道，興許將來他會勝過我們所有人。”
老者嘆口氣道：“我倒是真希望他能超越我們，打敗神靈，這樣我也不用那么辛苦的安排后事。”
宮主苦笑道：“我有信心他能超越我，但想要超越仙王您，恐怕還要看他的造化。”
另一邊。
顧青山按照記憶，朝著天宮山底飛奔而去。
他有些疑惑。
自己現在這到底算什么？
或者說，自己現在所做的事，到底能不能對遠古時代產生真正的影響？
假如自己真的回到了遠古時代，替代了沈泱，那么自己所做的一切，難道會讓整個未來產生改變？
數萬年的一切事情全部要改變，這有些太匪夷所思了。
顧青山沉吟片刻，最后默默搖了搖頭。
根據之前各種情況來判斷，在當下這個年代，人族的力量應該是才剛剛威脅到了神靈的地位。
而他知道，神靈的力量無法重塑時間。
照此推斷，人族同樣也做不到。
所以自己目前的處境，應該是處于歷史上真實發生的某個事件中。
自己現在就是沈泱。
如果這就是考驗的話——
那么考驗的目的，大概會是看自己能在多大程度上比沈泱做的好。
顧青山來回又想了一遍，基本確定了這個觀點。
這時他已經奔行至了山脈底端。
這里停著許多灰色的飛舟，上面鐫刻著特殊的破界符文。
激發這樣的飛舟，將會直接穿破世界的限制，從天界去往六道輪回的其他世界。
按照飛舟所鐫刻符文的不同，有些飛舟會直接抵達修羅界，另一些則會抵達人間界。
天、人、阿修羅是上三界，修士們進行破界穿梭，也只會在三界之中選擇。
至于惡鬼、畜生、黃泉這三界，是下三途，一般不會有人愿意去。
這時幾名長老已經在這里安排布置。
宗門的不少年輕修士，分別被他們趕上飛舟。
一旦有飛舟坐滿，立刻就有領頭的修士激發飛舟，任其破開虛空，朝著其他世界逃去。
一名長老注意到三人的到來。
“原來是你們三個，來，這是你們的飛舟。”
長老引著他們來到三艘小型飛舟前。
“你們都有自己的任務，宗門給你們分別安置了飛舟。”
“第一艘是趙寬的，第二艘黃戰，最里面那一艘是沈泱的，你們別坐錯了。”
轟！！！
說話間，地動山搖。
天空的深遠之處，傳來一道宏大的聲音。
“荒云天宮，不敬神靈，密謀投靠荒古世界，其罪當誅！”
輝煌的光芒從天而降，照亮了整個夜幕。
長老臉色大變，喝道：“快！你們快走！”
他身形一閃，已經從三人面前消失。
三人當即不再遲疑，立刻沖上各自的飛舟。
周寬朝著黃戰和顧青山拋出兩枚玉簡。
他語速飛快的道：“黃師弟、沈師弟，一旦下界，我們原本的通訊符就不能用了，你們收好這玉簡，它能感應你我的位置，等下界了我們再聚！”
黃戰點點頭，立刻把玉簡收了。
顧青山也把玉簡收入儲物袋。
時間緊迫，三人再無言語，立刻動手激發了飛舟上的法陣。
飛舟爆發出一聲尖銳嘯聲，瞬間鉆開虛空，朝著下界穿梭去了。
虛空亂流。
又見虛空亂流。
飛舟破界的瞬間，顧青山眼睜睜看著其他兩艘飛舟朝著其他方位遠去。
看來三艘飛舟所去的位置并不相同。
他又仔細觀察四周。
灰蒙蒙的虛空亂流之中，風不停歇的吹著。
這里是屬于世界之外的空間，什么奇怪的存在都有可能出現。
然而這個時代的虛空亂流卻與后世不太一樣，除了風之外，顧青山并未看到什么特別的事情。
興許是因為天界時常爆發戰爭的緣故，各種未知的存在都已經遠遠躲開這一片空間。
顧青山漸漸放下心來。
趁著這點最后的安穩時間，他雙膝一盤，開始入定。
沈泱的所有武技從他心間一一滑過。
顧青山開始思索如何利用武道的技擊之法。
他要把沈泱的武道融入自己的戰斗中去。
時間緩緩流逝。
正當顧青山默默推演戰技之時，一艘飛舟出現了。
那飛舟似乎也吃了一驚，小心戒備盤旋了幾下，這才靠上來。
顧青山站起身，朝那飛舟望去。
飛舟看上去很熟悉。
上面的人就更熟悉了。
“大師兄？”顧青山訝異道。
“真巧，三師弟，看來我們要去的方向很近。”趙寬道。
顧青山笑道：“太好了，只要我們師兄弟在一起，人間界就沒有什么東西能擋住我們。”
趙寬也笑起來，應道：“我也是這么想的，不如我收了自己的飛舟，去你的飛舟上呆著，等會兒好一起降落。”
顧青山欣然道：“正該如此。”
趙寬就收了飛舟，身形一縱，朝著顧青山的飛舟躍來。
顧青山一拍儲物袋，取出那枚玉簡。
“師兄，這個玉簡以后用不上了，還給你。”
他將玉簡拋給趙寬。
趙寬瞇眼望著那玉簡。
那確實自己自己剛才給出去的玉簡，是為了師兄弟彼此感應對方的位置。
“也罷，這玉簡確實用不上了。”
趙寬失笑著，伸手接住玉簡。
異變陡生——
玉簡驟然消失，沈泱卻出現在趙寬面前。
神技，移形換影！
沈泱出現的剎那，就按住了趙寬的手。
趙寬臉色大變，但無奈身上突然一麻，竟連動彈一下都做不到，一身磅礴的靈力更是不聽使喚。
斷離！
這時沈泱一拳砸在趙寬身上。
霎時間，他連打數記重拳，直打得趙寬渾身靈光散落，所有防御都被卸掉。
趙寬狂吼不止，卻連一絲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三秒即將結束之際。
虛空之中，卻又有一名面容冷清的女子持劍而現。
女子干脆的刺出一劍。
斷離！
趙寬好不容易召出的長劍頓時落入虛空亂流，瞬息不見了蹤影。
他再次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
鐵拳再下。
沈泱面無表情，只是用盡全力一拳拳砸在他身上。
這時趙寬身周防御徹底被破開，他又無力去取出其他防御和保命手段。
沈泱趁此機會，將他身周骨骼關節統統砸成粉碎。
最后一腳。
趙寬被轟飛出去。
沈泱從原地消失，在極遠的虛空亂流之中抓住趙寬，將他拖了回來，扔在靈舟上。
趙寬這時已經完全無力反抗。
他吐出一口血，連聲道：“沈泱！你這是欺師滅祖！”
“欺師滅祖？”顧青山輕聲問道。
“沒錯，師尊指定我為下一任天宮宮主，你卻趁我不備，偷襲加害于我，難道你是想當宮主？”趙寬喝問道。
顧青山慢慢在他面前蹲下來，搖頭道：“欺師滅祖的人，其實你是吧。”
趙寬怒喝道：“放屁！我趙寬對宗門從來都是忠心耿耿，從無二心，你少在這里血口噴人。”
顧青山笑了笑，輕聲道：“那我問你，師尊明明叮囑我們要分頭走，為了安全，下界后也要彼此斷絕聯系，你為何要給我聯系用的玉簡？”
趙寬頓住。
顧青山又道：“退一步講，假若你我要去的方向相同，宗門為何要安排三艘單獨的飛舟？這豈不是多此一舉？”
他嘆息道：“黃師兄老實忠厚，突逢大變之下，心神激蕩，又見你是師兄，所以一時不察，才會被你所害。”
“趙寬啊趙寬，你覺得我也像黃師兄那樣好騙？”
趙寬看著沈泱，無聲的張了張口，卻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