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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二喵:門墻釀慘禍

  烏云遮月,星光暗淡。

  花九心神恍惚的走在竹林中,不知道她要走去哪里,好像忽然之間,自己沒有了容(身shēn)之處,有種被拋棄的感覺。

  寒風蕭瑟,花九不由抱緊雙臂,站在竹林中抬頭,任憑飄落的竹葉刮過她的臉,她只想把鼻尖的酸澀和眼眶的濕(熱rè)全都壓下去。

  好難過,心里悶悶的好疼。

  花九一(屁pì)股坐在地上,摸出一袋子麻辣小魚干慢慢咬起來,咬著咬著眼淚就掉下來,然后嘴里塞著魚干‘哇’的哭了。

  “為什么?為什么這塊魚干這么辣——”

  花九哭了兩聲,把嘴里嚼了一半的魚干咽下去,又拿出一塊來吃,吃兩口哭一聲,哭一聲之后又吃兩口。

  “嗚嗚嗚嗚吧唧吧唧嗚嗚嗚嗚嗝”

  (身shēn)后傳來腳踩在樹葉上的聲音,花九趕忙用袖子抹掉眼淚,一轉(身shēn)就看到墨殊寒站在她(身shēn)后不遠處,定定的望著她。

  “你在難過?”

  花九倔脾氣上來,喊道:“我才不難過,你脾氣臭死了,還總是給人布置一大堆做都做不完的課業,把人當牲口用,但凡有一點做得不好你就甩袖子哼鼻子,跟著你遲早被你折磨死,我現在高興還來不及呢!”

  “既然高興,哭什么?”

  “我、我,”花九語結,耳朵向后一背,又喊道:“魚干太辣,辣哭的,不行喵?你又不是我師父,你管我為什么哭!”

  話未說完,花九的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下來,她怎么抹都抹不干凈。

  墨殊寒眉頭微蹙,走到花九面前,寬厚的手掌揉搓在她腦袋上。

  “為何不聽我把話說完再走?”

  感受到墨殊寒掌心的(熱rè)度,花九的堅強一下子全部崩塌,眼淚洶涌。

  “那你也沒攔著我走啊?分明是你不要我了,我還厚臉皮的留著干嘛?為什么,是我做得還不夠好嗎?我以后再也不偷懶了,我會努力學的,別把我一個丟下好不好?”

  墨殊寒眼中劃過一抹無奈,蹲下來平視花九的目光,柔聲道:“不是你不夠好,是我不夠好,我還不夠資格做你的師父。”

  花九眼淚懸在眼眶上,問:“為什么?”

  “跟我來,我有很多事(情qíng)想跟你說,這里不合適。”

  墨殊寒領著花九來到藥田的池塘旁,池塘里白蓮靜靜綻放,又肥又大的鐵背魚游走在其中,(身shēn)上鱗片被月光折(射射)出斑斕光華,看得花九只吞口水。

  墨殊寒把食盒放在花九懷里,“吃吧,手藝沒有錦歌那么好,但應該可以入口。”

  “我又不是小孩子,別以為給我吃的就能打發了,我都三百一十二歲半了!”

  嘴上這么說,花九手上卻不停,掀開食盒蓋子用筷子加一口魚放嘴里咀嚼,撇嘴道:“蒸老了,醬汁也太咸,真差勁!”

  說完,又夾了一大口,吧唧吧唧吃得香。

  墨殊寒笑了,花九愣了愣,今晚是他見墨殊寒笑得最多的一次,就好像她現在把魚甩他臉上,他都能笑出來一樣。

  難不成,他真被大師姐奪舍了?

  “我曾經的摯友,也跟你一樣,一邊嫌棄我的手藝,一邊將我做的魚吃個干凈。”墨殊寒望著遠方道。

  “曾經?”花九敏銳的抓住了重點。

  墨殊寒眼神暗淡下來,回憶道:“君子世無雙,陌上人如玉,他叫溫玉,是一個赤冠鶴妖,比我入門晚,卻總要仗著年紀比我長,叫我喚他師兄。后來我跟他,還有小師弟云溪一同被杏林海前任宗主收下,不過入宗主門下時,他還真成了我和云溪的大師兄。”

  “云溪,是現在杏林海的宗主嗎?”花九問,這個名字她以前就聽過。

  墨殊寒點頭,繼續道:“溫玉在醫道的天賦比我和云溪高太多,我和云溪每(日rì)苦讀苦練,他卻總是來搗亂,不是拉著我們去摸魚,就是帶我們去作弄剛入門的師弟師妹。我幾乎從未見他修煉學習過,他卻能每一次在師父考校的時候拿到第一,連師父都奈何不了他。他跟你的(性性)子,倒是有幾分相似。”

  聞言,花九立刻狡辯道:“我才沒有偷懶去摸魚,我很勤奮的!”

  “哦,是嗎?那我可要數數池塘里的鐵背魚有沒有少了。”墨殊寒難得打趣道。

  花九心虛的縮脖子,趕忙道:“夫子你還是趕緊繼續說吧,我想知道后面的事(情qíng)。”

  墨殊寒失笑搖頭,繼續道:“云溪有個妹妹叫云柳,比我們三個晚入門五年,但是入門第二年就被師父收為關門弟子,成了我們的小師妹。小師妹最喜歡跟在溫玉(身shēn)后,無論溫玉干什么,她都能露出無比崇拜的目光,整天溫玉哥哥長,溫玉哥哥短的。雖然溫玉整(日rì)作弄她,欺負她,還總嫌她煩,但每一次溫玉弄哭了她,都會穿上五顏六色的花衣服在小師妹面前跳舞怪叫,去哄她開心。”

  花九看到墨殊寒臉上的笑,可以想象,那一定是墨殊寒最快樂的時光。

  “后來呢?”

  墨殊寒微笑,“后來溫玉娶了云柳,結成道侶大典那天,溫玉還一臉嫌棄的說什么,這丫頭整天傻乎乎的,他要不管著點,遲早給人騙走了,但是那天他分明比誰都開心,原本,這該是一個美好的故事,可是…”

  墨殊寒眉心蹙起,深吸了口氣才繼續道:“云柳確實如溫玉所說,太傻了,我等學醫之人,對于人和妖結成道侶之后會遇到的問題再清楚不過,可是云柳不管不顧,一定要留下他們無意中有的孩子。”

  花九聽到這里心中一緊,人和妖是不同的種族,在一起有孩子的幾率極低,就算有了,能生下的幾率更低,母體在懷著孩子的時候,很有可能壓不住妖族天生的血脈妖力,從而造成一尸兩命的事(情qíng)。

  如果懷著孩子的是妖,那還有些許機會,可偏偏云柳是個人,妖力跟她修行的靈氣完全不同,她無法壓制,但是孩子卻能吸收她的本源靈力助長妖力。

  每一個半人妖,都是經歷千難萬險才活下來的,整個凌天界,這種不同種族相合的血脈,數量比靈族還要少。

  “溫玉那玩世不恭的(性性)子,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改變的,他不忍云柳傷心,白(日rì)里陪著云柳一起憧憬未來一家三口的(日rì)子,夜里一直待在杏林海的藏書閣里,翻閱各種典籍,尋找可以幫云柳壓制妖力的方法,但是他最終翻遍了杏林海所有典籍,找到的唯一可能(性性),卻是來自宮一種秘傳醫法。”

  墨殊寒苦笑起來,笑容中帶著說不盡的嘲諷,“入門之時,師父信誓旦旦的說著,醫者仁心,絕不見死不救。可他自己最寵(愛ài)的小弟子因為妖力的折磨(日rì)漸憔悴,生命危在旦夕,他卻不肯去帶她去宮求醫,害的溫玉最終選擇叛出杏林海。可是溫玉太天真的,醫修之間的門墻豈是那么容易打破。”

  “宮知道他和云柳是師父的弟子,連山門都不讓他們進。溫玉(日rì)(日rì)在宮山門前乞求,說什么醫修仁心,其實醫修才是這世上最冷心冷(情qíng)的人。最終,云柳在溫玉懷中咽氣,那群宮的人就那么眼睜睜的看著溫玉抱著云柳在他們山門前哭得撕心裂肺而置之不理,一點也想不起來他們曾經發下的醫者誓言,只會擔心溫玉趁機學去了他們宮的醫法。”

  花九心(情qíng)沉重,把食盒放到一邊問道:“如果當時溫玉只是一個普通的妖,而非杏林海的棄徒,宮的人會醫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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