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9章 天生賤命
二十萬座大山壓在頭頂之上，是什么感覺？
姜自在反正已經渾身接近散架的狀態，連魔尊大鼎都已經被壓扁了。
他早已經完全窒息，完全感受不到外界的一切，世界好像封閉，所能感知的，只有自己和這黑洞圖騰和星辰寶塔的鎮壓。
“姜哥哥說了那么多讓人家討厭的話，人家讓你跪下磕頭認錯，也不過分嘛。”紀嚶嚶的嬉笑聲音，在四面八方環繞著。
她這輕柔嬉鬧的聲音，和如今所帶來的沉重壓力，帶來了鮮明的對比。
她是想徹底壓制姜自在，來證明自己的權威和力量，證明自己的天賦，也許在神王盛宴，她眼睜睜看著姜自在他們被神王選中，心里早就已經不服氣的吧。
自小都是天之驕女，怎愿意在一場神王盛宴之中，默默無聞。
“跪下嘛，說不定跪下之后，你就成神了呢，你不是期待著，我給你制造壓迫，讓你成神嗎？”紀嚶嚶嬉笑道。
其實她這言語更加狠毒，姜自在就算有突破極限的心，但是她一直扯這方面的事情，是會影響姜自在的心境的。
一直提起的，才會是心魔。
她越是這樣提出來，姜自在就越是沒有希望，對剛剛成神的她來說，她知道這對姜自在有著巨大的影響。
可以讓他挫敗，什么功虧一簣。
“成神說實話，也挺簡單的，比如說，你給我跪下了，說不定就是神了。嘻嘻。”
面對這一切，姜自在肉身和心里確實承受著前所未有的壓力。
這種壓力，更多是內心的困惑，在這沉重的壓力之間，他對未來的修煉之路，產生了很多雜亂的想法，偶爾自大驕傲，偶爾卻又自卑恐懼，這些一切的混亂，其實也來源于那星辰寶塔的鎮壓。
這個時候，可以說是絕境。
可是他不會忘記，靈璇還在等著自己救命呢！
她雖然不說，可是她又怎么希望，自己成為一個廢人呢。
誰又能希望，那奪走自己血脈的人，開啟飛黃騰達之路，而自己卻只能注定孤苦一生。
她不說，不代表她不難受。
姜自在心里一萬個不想讓她難受，只需要回頭看她一眼，當眼神碰撞的時候，姜自在所能體驗到的，只有內心無盡而瘋狂的斗志。
紀嚶嚶的壓迫前所未有，她如一個巨人，將姜自在壓迫成為了渺小的螞蟻。
她甚至還嘲弄：你不是想成神嗎？你倒是試試啊？
她的眼神，根本掩飾不住她對姜自在的譏諷。
“靈璇姐姐就是天生的賤命呢，你又何必憐憫她呢，再說了，姜哥哥你也只是個小廢物，你又能為她做到什么呢？”紀嚶嚶嬌聲笑道，她的語氣總是像在撒嬌，但卻說的都是最鋒利的尖刺。
天生賤命！
這四個字絕對是刺在他和顏兒心上的利劍。
她確實運氣總是不好，但是，就可以這樣來定義她的人生嗎？
姜自在于絕望之中抬起頭來，眼神和那紀嚶嚶對撞在一起！
他是困獸的眼神，在壓迫之下，卻爆發出了讓人恐怖的斗志和煞氣。
也許這一刻，他更像是一頭野獸，一頭被糟蹋了尊嚴的野獸。
他已經忘記，什么是成神了，也許他得感謝紀嚶嚶，若不是她的言語，姜自在不會如此純粹，他可能還在胡思亂想，但現在，他只有一目的，那就是殺了她！
只有殺戮，才能化解壓力！
只有毀滅，才能證明自我！
只有讓這紀嚶嚶倒下，屬于自己的尊嚴，屬于顏兒的血脈，才會回來。
這是他有史以來殺心最重的一次，已經和當初對玄陰初神的憤怒持平了。
如今，他滿是黑色火焰的眼神，燒在了紀嚶嚶的身上，二十萬的大山壓力還在，而他卻弓著身，抬起頭，地面這時候都已經崩塌了，姜自在卻站了起來。
“你現在，覺得自己很有成就感嗎？”姜自在低沉的聲音，像是地獄之中爬出來的魔鬼。
“還好啦，我這個人不驕傲的。”紀嚶嚶仍然嬉笑道，她根本無視姜自在的‘頑抗’。
“那你聽好了，其實，我這個人憐香惜玉，平時是很難對美人下狠手的。”姜自在渾身都好像燒了起來，不只是火焰，還有雷霆，冰霜，風暴等等。
“然后呢？”
“但是今日，我絕對會送你下地獄。”姜自在咧開嘴，微微笑了一下。
“好嚇人哦。”紀嚶嚶故作驚慌道。
姜自在沒聽她這種做作的反應，他只是在告訴自己罷了。
他自言自語說：“因為，人生之中，有些戰斗是絕對不能輸的。”
他回想起了當初自己和蘇月曦說過的話，這時候想起來，反而更加的強烈！
“妖邪鬼魅，陰險害人者，誅殺之！是為真神！”
“心有真神，方頂天立地，無愧于心！你走圣明大道，開壯闊神路！守護道義，替天行道，不正是你的神之意志？”
姜自在心中，沒有圣明大道，甚至都沒有壯闊神路，但是，他卻有自己的道義，守護這個詞，對他來說比蘇月曦要深刻很多，因為蘇月曦要守護的人實在太少了，而姜自在要守護的人，每個人都對他來說都如此的重要！
尤其是靈璇，她更加讓姜自在明白守護的意義。
從修煉開始，他就為了家人而戰斗，從大姜王城殺到了炎龍墟，就是為了救兄長，救父親。
然后到了起源神宗，為了守護九仙，守護愛情。
在東海之東，為了守護起源大陸，使用無生符浴血奮戰！
他比誰多明白守護的意義，他的毀滅天源已經成了，但是成神，不只是天源的進步和蛻變，而是他的神道的蛻變。
如果說蘇月曦成神，是為了她心中的圣明世界，而姜自在的格局就顯得小很多了，他只是為了報仇，只是為了讓身邊的人，不受到傷害，只是為了那些傷害他所愛的人之人，要付出萬倍慘烈的代價！
他就是這樣，顯得有些自私，可是也正是這樣，他才能為了這些，去對抗一切，而且是義無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