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隱銘記戰死英杰不問順序,之所以第一個刻入大天尊,因為大天尊曾于茶會之上道出了眾多英杰之名,她對于這些戰死英杰的尊重不在任何人之下,這是其他人沒有辦到的。
在太古城,陸隱與始祖交流的時候也知道,大天尊,竟然就是始空間的人,她修煉的是與星源完全相同卻也相反的力量,她是個不服輸的人。
“慧祖慧文,戰死于太古城戰場,今日刻下其名,后輩永不敢忘。”
慧祖的貢獻比天大,若沒有慧祖,也不會有人類的現在,所有人都承慧祖之恩,無關修為,慧祖,改變了人類歷史。
無數人行禮,包括輪回時空的人以及域外平行時空修煉者,慧祖恩德是對于整個人類,而不僅僅是始空間。
唯有第六大陸的人沒有行禮,慧祖于他們有恩,因為慧祖,人類才能戰勝永恒族,但慧祖同樣也坑害了第六大陸,畢竟慧祖是人,不是神,他有自己的私心。
接下來,一個個人名被刻入第五塔內。
囚,青灰,老重頭,慧武,白勝,厄姬,巴巴爾,符祖,簡安,白穆,山師父,策梟等等。
隨著一個個名字出現,所有人始終保持著行禮的姿勢不動,這些人都是為人類戰死,陸隱能夠記錄的很有限,他們能做的就是在這一刻,表達對這些人的尊重,緬懷。
無字天書如一輪太陽,照耀在整個宇宙,也照耀在所有人心間。
傳承,傳的不僅僅是文明,也是意志,是文化,若一個文明失去了曾經的文化意志,絕不算完整的傳承,只是種族延續了下來,他們與曾經那個文明完全不同。
第五塔要傳承的就是當前時代,包括過往與永恒族宿命對決時代,整個人類的意志,精神,后世人不可忘。
當陸隱將自己所知曉的人名都刻入第五塔后,流光穿梭,如同當初始祖之劍帶著他們穿梭一樣,看向歲月長河,看那不為人知的歷史,看到眾多為人類拼死,卻死于角落,不會被銘記之人。
這些人,陸隱不知道他們的名字,卻深深記住了他們,哪怕沒有名字,第五塔依然光輝璀璨,未曾黯淡半分。
那些故去的人杰在犧牲的一刻并未想到自己會被后人銘記,但他們,值得被記住。
那些死于戰場的小人物同樣會被這個時代記住,以精神意志傳承下去,傳承向后世人。
第五塔的光輝璀璨持續了兩年,整整兩年。
這兩年時間,陸隱不斷穿梭歲月長河,盡可能找到那些死去的不為人知的英杰,將他們記住,無字天書于這兩年時間內更加光輝璀璨,其光芒,可以照耀到黑暗宇宙的每一個角落。
人心所向,陸隱感受到了越加明顯的眾生祈愿,而他心臟處星空的范圍也再次擴大。
這是他沒有料到的,他真的只是想為歷史做點事,為這個時代做點事,這是他的擔當。
渡劫無字天書的時候,他曾發下宏愿,要渡人向善,而這份精神意志的傳承,就是一種方式,任何可以被這種精神意志感動的人,都不至于是惡人。
不是所有人都能記住那些戰死的英杰,不是所有戰死的英杰都會被人記住,但所有人都記住了陸隱,無論是人類,還是這個時代其它智慧生物。
陸隱想將第五塔作為這個時代傳承后世人的禮物,如同葬園,無疆,但實則,他本身才是這個時代最大的記號。
而這一日,從陸隱在地球末日開始修煉算起,不算時間流速不同的時空與蜃域修煉時間以及骰子四點時間靜止空間的話,他剛好修煉了一百年,整整一百年。
也就是說,這一百年內,整個人類歷史發生了巨大的轉折,僅僅在這一百年內。
樹之星空有一處很少有人去過之地,那里曾經是恢弘的戰場,是樹之星空抵擋永恒族入侵的最前沿,也是樹之星空一個時代巔峰戰力所在,那里,就是母樹樹冠,主宰界。
樹之星空自第五大陸分裂而出,便有了主宰界,頂上界,中平界與下凡界,而主宰界是樹之星空祖境必須守護之地,是祖境的戰場。
但其實從始至終,這里的戰爭都遠不如背面戰場激烈,永恒族很少打主宰界的主意,盡管與人類祖境開戰大多在主宰界。
因為主宰界有神鷹,樹之星空從來不會讓主宰界空曠。
而今卻是例外。
永恒族戰敗,背面戰場無限動力五大陣基人數銳減,神鷹離開了母樹,主宰界只剩一個農易留守。
主宰界根據祖境所在方位不同,有很多區域,陸隱他們曾經去過枯榮域,是枯祖所在地,有枯祖傳承的靈虛宮。
距離靈虛宮遙遠之外一根樹干上,這里名曰狂劍域,是一個被稱作狂劍的樹之星空祖境強者所在地。
狂劍是劉家人,劉家走出的祖境強者,劍出如狂,是為狂劍,在一段時間內橫掃背面戰場,一度讓永恒族在意,來了主宰界后,他所在地遠遠比枯榮域靠近背面戰場。
可自從狂劍戰死,這里便荒廢了。
沒有人想到,唯一真神就在這里。
唯一真神體表依然籠罩著金色的六道輪回界,不過被血色將光芒壓了下來,否則走哪都跟明燈一樣,無法藏匿。
他目光垂落,看著頂上界無數人朝著無字天書方向行禮,發出贊嘆:“人類是個很奇特的種族,總能在絕境站起,總有人會帶著人類走出黑暗時刻,即便不是陸隱,也會有其他人。”
“此子就像整個人類族群為了逆轉絕境,匯聚心愿而生的幻象,不過幻象,終究會消失。”
古神與黑無神站在唯一真神后方,同樣平靜看著。
天狗安靜蹲在唯一真神腳邊,經歷那么多場大戰,它依然沒有死亡的跡象,明明只是個真神衛隊隊長,論實力遠不如七神天,但抗揍是一絕。
“就怕這幻象在消失前把你也帶走。”蒼老的聲音自后方傳來。
古神與黑無神同時回頭,駭然,他們沒發現來人。
唯一真神面色不變:“他帶不走我,幻象就算再璀璨,也不過是假的,好久不見了。”他轉過身,看著遠處老者:“青草大師。”
出現在他們身后的正是青草大師,那個陸隱見過,問過,卻看不出有任何異常的老人。
那個帶著懸風堂濟世救人,在內外宇宙享有巨大聲望的老者。
古神盯著遠處的老者,他沒見過這個人,這個老者,是誰?
他可是始境,能無聲無息出現在他后面而不被發現,即便唯一真神都未必做得到,他自問以自己的實力足以與唯一真神一戰,但對于那個突然走出的老者,毫無所覺。
莫非此人是,永生境?
他,就是自己一直尋找的命數?
青草大師背著竹簍,看起來就跟一個普通的采藥老人一般,緩緩走了過來,面帶微笑,看向幾人:“堂堂永恒族,只剩你們幾個了,真悲哀啊。”
“閣下是?”黑無神忍不住問。
天狗喊了一聲,當青草大師看向它的時候,它竟瞬間恐懼,蜷縮了起來,將頭埋在身下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古神皺眉,天狗的實力他很清楚,其實他也不知道天狗為什么那么抗揍,但即便是他都沒把握殺了天狗。
天狗居然這么怕這個老者。
青草大師看向黑無神:“一切的算計都只是過眼云煙,何況你們的算計遠遠比不上那個叫慧文的孩子,你們輸的不冤。”
黑無神握拳,卻不敢反駁,他不傻,也猜到了什么,默默后退。
青草大師看向古神,贊嘆:“太初的弟子,都不錯,如果不是太初強行壓下你們的境界,讓你們不得突破始境,曾經的天上宗未必那么容易潰敗。”
“閣下是何人?”古神問。
青草大師淡笑,長嘆口氣:“何人嗎?我自己都忘了,活了太久太久,死不了也是個煩心事,永恒,你做夢都想踏入永生境,殊不知,永生境才是噩夢的開始。”
“永遠死不了的感受你體會不到。”
古神目光一縮,永生境,果然是永生境,這個老者,就是命數,是四方鎮守使背后的存在。
自己竟從未見過他。
唯一真神看向青草大師:“體會不到,比體會到更可悲。”
青草大師淡笑:“宇宙對永生境的限制太狠了,盡管永生境永遠不死,也無敵星空,不會存在對手,但宇宙本身,就是永生境最大的敵人,若非限制,當初我也不會剝奪那個叫枯竭的人一段時間。”
“那段時間可不能讓他帶走。”
“你應該直接殺了他。”唯一真神淡淡道。
青草大師搖頭:“所以才有限制,天恩太沒用了,那種情況下都殺不了那個人,不過無所謂,被剝奪的時間,他永遠得不到。”
古神靜靜聽著,神色不動。
“四方鎮守使死了三個,還剩一個天賜逃走,我永恒族也算是潰敗,要么你幫我解除六道輪回界,要么,就讓你們靈化宇宙自己出手吧,當前天上宗雖然高手眾多,卻未必擋得住你們靈化宇宙。”唯一真神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