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隱仰起頭,“真壯觀吶,已經超過當初我渡劫的范圍了,不知道對于師兄來說,這個范圍相當于幾次源劫”,說完,轉身朝著海岸邊而去。
魁羅同樣如此,而劉一博,岳番那些人同樣朝著海岸邊而去,他們這時才發現陸隱三人,不過沒有太在意,只以為是尋常修煉者。
青平渡劫選擇的海域算是距離海岸線最遠,覆蓋島嶼最少的,比第五大陸外宇宙兩三個疆域還長,但他的源劫覆蓋范圍同樣在不斷擴大,而且速度絲毫沒有放緩。
越看越讓人驚悚。
劉一博已經窒息了,這,這哪是七次源劫?甚至都不是八次源劫,而是突破半祖的源劫,這里怎么會有這種人?
岳番不斷聯系清塵督主,將青平渡劫的消息傳出,半祖源劫一旦渡過,代表樹之星空多了一位半祖。
半祖是何等存在,在第五大陸就是最頂層高手,而在樹之星空也是少有的絕頂強者,即便四方天平如果能招攬到半祖,也是會狂喜的。
白龍族作為四方天平之一,也不過只有兩位半祖,分別是霓皇大長老與龍老怪,盡管是因為白龍族底蘊最淺,但也可以看出半祖的稀少。
一旦成為半祖,此人立刻就是樹之星空少有的巔峰人物。
不止岳番,凡看到這一幕的修煉者都想盡辦法將消息傳出去,或者賣出去。
陸隱看到了,他不好阻止,看到的人太多了,而且不斷有人前來,何況從一開始,這里的消息就已經傳出。
希望不要有什么大人物被吸引過來。
源劫范圍依然在擴大,眼看就要覆蓋貝城,貝則已經慌亂,連忙趕回貝城驅散人群,讓所有修煉者離開。
好在源劫范圍最終停止在中平海,并未擴散到貝城,饒是如此,這覆蓋的范圍也讓岳番驚駭,即便半祖源劫,范圍也未必有這么大吧,他不是沒看過半祖渡劫,上一次看到的那位半祖渡源劫,范圍有此人一半嗎?
不管他們怎么想,青平抬頭,來了。
如此大范圍的渡源劫,尋常修煉者是看不到的,尤其在源劫壓力扭曲下,唯有星使才勉強看到。
青平頭頂,星源呼嘯,掠過虛空,留下一道掌印,緊接著,掌印不斷凝實,如同巨人抬掌壓下,一掌拍向青平。
這一掌威力很強,達到星使巔峰,但對于青平無用,他可以憑星使戰半祖,星使的破壞力早已不放在他眼里。
青平手持血紅色鈴鐺,搖動,搖曳了虛空,搖曳了中平海,搖曳了,視線所看到的一切,包括那道掌印。
掌印被破,虛空再次出現一道掌印,緊接著,一道又一道掌印不斷出現,如同無數巨人拍掌落下,但又好像只有一人出手,無數掌印來自同一道攻擊,化作近萬道掌印落下。
“萬天掌法,是萬知一的戰技”,滄桑的聲音自遠處傳到陸隱耳中。
陸隱看去,不遠處有一位白袍老者站在海面上,老者氣息尋常,跟個普通人一樣,但能在如此近距離看青平師兄渡源劫,還能說出那道掌 法的名稱,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只是陸隱無法察覺其實力而已。
“是你?”,魁羅驚詫,盯著那位白袍老者。
白袍老者看向魁羅,淡笑,“好久不見了,老朋友”。
老朋友?陸隱目光一凜,認出魁羅,還這么淡然,此人至少是半祖。
他警惕盯著老者,不過也沒太擔心,魁羅的表現說明這個老者不會對他們造成威脅,否則這老家伙已經逃了。
“你不在望祖樓待著,來這干嘛?”,魁羅奇怪。
白袍老者笑道,“總要出來走走,望祖樓雖可看遍成祖之期望,但那些小家伙已經太久沒去,那里都蕭條了”,說著,老者目光落在陸隱身上,詫異,“好俊的后生”。
“你那身衣服很特別啊”,霧祖開口。
白袍老者這時才注意到她,目光一變,“敢問閣下何人?”,他看不穿霧祖的實力。
魁羅怪笑,“老家伙,你不是自詡能透世間嗎?怎么,遇到看不穿的人了?”。
白袍老者失笑,“我與你說過,看透世間并非真的看透,只是通過每個人對于食物的品嘗看到他們的本性”。
“您是望祖樓樓主?”,陸隱脫口而出。
白袍老者笑著點頭,也不糾結霧祖身份,他只是好奇問一下。
陸隱驚訝,沒想到自己居然看到傳說中的望祖樓樓主。
望祖樓位于望嶼,是登少祖星的必經之路。
當初四少祖選人前往主宰界,樹之星空年輕俊杰齊至望嶼,登望祖樓,望祖樓是個很神奇的地方,只要落座,就有美食出現,他也是那時候才知道那些美食來自望祖樓樓主。
對于望祖樓樓主,外界眾說紛紜,陸隱當時也沒在意,只以為是星使,如今看來竟是半祖,而且聽他的口氣,是想在望祖樓看成祖之期望,他,觀察過每一代少祖。
“你會做菜吧”,霧祖問道。
白袍老者點點頭,目光落在霧祖身上,“閣下可有想吃到的美食?我可以做”。
霧祖認真想了想,“記憶中的味道,你做不出來,沒那個感覺”。
白袍老者點頭,“不錯,老夫自認美食冠絕星空,卻無法做出記憶中的味道,哪怕是普通人的記憶,也是無可替代的”。
遠方,青平不斷搖曳鈴鐺破除掌印,恢弘的對抗扭曲中平海,而中平界,一些大勢力家族,乃至半祖強者都知道這里有人渡半祖源劫,也都向這里趕來。
消息傳入頂上界,四方天平目光垂落,傳出命令。
“萬知一是無限接近祖境的強者,他的萬天掌法融入曾經歷過的各式攻擊,很難對付,尋常修煉者渡半祖源劫不太會碰到這種戰技,此人天賦異稟,乃是奇才,尤其戰力極強,甚至可能在星使巔峰,就有與半祖對抗的能力”,白袍老者感慨。
魁羅翻白眼,不是可能,本來就是,他很想把青平說的師門資格提一遍,卻被陸隱打岔,“前輩了解萬知一?”。
白袍老者嘆息,“萬家的老祖宗,怎會 不了解,如果不是當年那件事,他或許已經成祖,可惜,可惜”。
陸隱剛要說什么。
魁羅怪里怪氣道,“別以為他在替萬知一可惜,更不是替人類可惜,他可惜的是沒看到萬知一破祖的過程,不管萬知一有沒有成功,對他都是幫助”。
白袍老者笑道,“自是如此,我與萬知一并無深交,如果你破祖,還請提前通知一聲,若破祖失敗而亡,我會為你惋惜的”。
“呸,你才破祖失敗,老東西,在半祖境停了那么久愣是不敢破祖,活該你這輩子成不了祖,只能當個廚子”,魁羅怒喝。
白袍老者失笑,“食,人之欲望本能,廚子又怎么樣,正因為是廚子才可窺探生命的真諦,你不懂,你不懂”。
魁羅磨牙,很不爽的轉過頭,在樹之星空晃蕩那么多年,他很少碰壁,這老家伙就讓他憋屈過,油鹽不進,打不還手,罵人不帶臟字,相當惡心,還笑瞇瞇的為敵人準備美食,有病。
白袍老者目光又看向陸隱,“年齡不大,修為卻很高,小兄弟叫什么名字?”。
陸隱行禮,“晚輩昊玉,見過前輩”。
他偽裝玉小公子,而玉小公子的名字叫玉昊,他對外自稱昊玉,至于玉小公子的身份當然要別人識破才為真。
白袍老者贊嘆,“昊玉,我看是璞玉,年紀輕輕有此修為,即便比之當初的四少祖都不差分毫,相逢即是有緣,可有興趣前往憶賢書院當一任導師?教導些英杰出來?”。
陸隱詫異,遠方,師兄在那渡劫,而自己卻被人招攬了,不過也不算招攬,憶賢書院不屬于任何一方勢力。
“老東西,你怎么替憶賢書院招人了?”,魁羅奇怪。
白袍老者笑道,“我本就掛職于憶賢書院,師父也曾是憶賢書院的導師,自然屬于憶賢書院”。
魁羅想起了什么,“原來如此,怪不得四方天平對憶賢書院不敢逼迫太狠,原來有你這么個靠山”。
白袍老者失笑,“我可比不得四方天平”。
魁羅冷笑,“誰都知道你隨時可以嘗試破祖,誰敢把你逼急了,你破祖一旦成功誰就要倒霉,四方天平也不敢太過分,再加上憶賢書院還有姓文的跟姓策的,算算有三位半祖,可以啊你們,如果多一個祖境,直接能堪比四方天平了”。
“此話不可亂說”,白袍老者第一次認真。
魁羅怪笑,“怎么,你也有怕的時候?嘿嘿嘿嘿,要不要老頭子我把這些事對外公布一下?到時候你老東西想安穩都不行了,哈哈”。
白袍老者嘆息,“你能活到現在真是奇跡”。
陸隱聽出味來了,敢情眼前這位望祖樓樓主是這種人?
他擔心破祖失敗,所以待在望祖樓專門盯著少祖修煉,觀望成祖契機,卻也因為歲月悠長,隨時可以破祖,導致外界拿不穩他的狀態,得罪他,怕他真破祖成功來個反殺,不得罪,只能任他逍遙自在,順便保護憶賢書院。
算起來,此人比魁羅還惡心四方天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