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看著吳浩,臉上的表情一陣變幻不定。
他心中暗暗腹誹著:“核考期間還要來逛青樓,這位爺真不怕被家人抓回去打斷腿么?”
可是,吳浩提出的要求卻讓他為難了起來。
能夠在這里把青樓開的有聲有色,得月樓自然有著不俗的背景。
別說一個道院弟子,就算是那教習們敢來這里鬧事,他們照樣有底氣能夠亂棍打出去。
可是,關鍵現在是核考期間,無數雙眼睛關注著這些核考弟子,他們要是把核考弟子打出去,那就是妥妥的丑聞了。
恐怕用不了一天時間,就會傳遍定安城周邊。
而且明天還有武試,人家到時候考不好沒準還會賴上這里,這誰又說的準呢?
一旦事情鬧大了,得月樓可能沒事,但是他這種參與其中的小嘍啰就是天然的背鍋人選…
“我怎么這么倒霉…”小廝一臉無奈的看著吳浩,滿臉委屈的說道:“這個…爺,您稍等…我做不了主…我先請示請示昂…”
說著,就丟下吳浩,一路小跑的進去了。
吳浩看著小廝離去的背影,眉毛微微一挑。
他只是隨便試一試,沒想到還真有門?
看到這道院弟子的身份在這個世界還算吃的開的呀?
根據這個夏天的記憶,這個世界上宗門和武道世家盛行,道院林立。反倒是王朝勢力低調的很,大多是一些傀儡性質的存在。
好像歷史上也出現過一些強盛的王朝,比如說數百年前的大離王朝,幾乎一統昊蒼界。
那大離太祖本身就是一位強勢人物,又是武道頂尖高手,一身實力幾乎達到破碎虛空的邊緣。
這個世界的武道境界似乎和星辰界有些相似,鍛體、煉氣、先天、金丹,但是金丹期后面的境界,人家叫做破碎虛空。
大離太祖以頂尖武力收服了無數的高手,順昌逆亡,伐山破廟,聲勢無兩。甚至連上三門都不敢直面大離王朝的鋒芒。
然而大離王朝卻不知道怎么得罪了魔門白虹谷。大離太祖在位的時候還好,等他飛升之后,接連十三位登基的新王遇刺,乃至于大離王室出現了互相推諉無人敢登基的尷尬局面。
后來大離王朝威嚴盡喪,在諸多宗派勢力明里暗里的打壓下,如同一顆流星一般迅速消逝。
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大離王朝后,再也沒有王朝能夠成氣候。天下間的權柄,多被宗門勢力把持。
那些宗門勢力,為了培養后備力量,往往會聯合起來在各地建立道院。這些道院弟子,尤其是正在核考的弟子,算是半只腳踏入了宗門之內,當然要被小心的對待。
當然僅僅是半只腳踏入而已,若是核考成績不好的話,另外那一只半腳還不知道會踏在哪呢。
“小子!”那小廝進去后,吳浩就聽到一聲甕聲甕氣的呼喊:“核考的時候,你還有心思逛青樓呀?”
吳浩聞聲望去,原來是一直站在那里不言不語的那位保安,哦不,那位護衛大哥!
只聽那護衛大哥語重心長的說道:“想當年我也道院弟子啊,也算是你師兄了,就比你大五屆而已。就是因為核考成績不理想,現在都淪落到給青樓看門了…你明天還有武試呢,聽我一句勸,趕緊回去好好休息去吧。進了宗門之后,那些女弟子都是個頂個的靚,豈不比這里面的庸脂俗粉強百倍!”
“說誰是庸脂俗粉那!”吳浩還沒來得及搭話,就聽到青樓中傳來一聲冷喝。
只見一個穿著百褶裙的女人在小廝的引領下走了出來,這女人看上去二三十歲,化著淡妝,眉宇間透著些許凌厲。
那位自稱吳浩師兄的護衛大哥看到這女人就好像耗子看到貓般的一縮脖子,低著頭半個字都不敢再說了。
“再敢胡說八道,小心你的舌頭!”那女人狠狠地瞪了護衛大哥一眼,轉頭面對吳浩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副笑顏。
吳浩感覺很敏銳,這女人剛才不動聲色的瞄了他腰間的錢袋一眼。
這個小動作讓他感覺極度不適。
打心里就對她提起了幾分警惕。
只聽這女人熱情說道:“客官原來是核考弟子,現在還有心情來我得月樓快活,想必是對明日核考胸有成竹了吧?”
吳浩笑而不語。
只聽那女人繼續說道:“我是這里的媽媽桑,客官既然有核考證,自然能夠出入無阻。底下人不會辦事,怠慢了客官,還請客官多多包涵!”
“媛媛的歌舞就要開始了,而且我們這里還有更加有趣的活動,客官里面請…”
說著,她就親自在前面給吳浩領路,引領吳浩進入青樓里面。
走過一條回廊,吳浩就聽到里邊傳來一片喧囂,不少賓客在里面放浪形骸。
路上,這位媽媽桑根本就沒有和吳浩提起什么入門費的事情,而是給他講著得月樓里當紅的姑娘。
比如說擅長歌舞的媛媛,擅長彈唱的秀秀,擅長吹簫的美美…
葷素不忌,極盡誘惑之能事,聽的吳浩心里癢癢的。
哦,不對,是夏天心里癢癢的!
吳浩對于青樓,多少都是有點研究的。他知道這位媽媽桑介紹的都是些一般貨色,說是庸脂俗粉也不算冤枉了她們。
真正的名妓,那都是賣藝不賣身的。
聽著吳浩問起了這方面的事情,這位媽媽桑的笑容更加的熱情,隆重的給吳浩介紹了一下得月樓坐鎮的幾位大家。
不過她又有些為難的告訴吳浩,這幾位大家性情各異,就算她都不能勉強人家,哪怕是一擲千金的豪客,也未必能夠得見芳容。
然而,今天晚上卻有一個機會,能夠一睹大家真顏。
現在,得月樓的依夢姑娘與笑笑姑娘正在搞一場“隔空對樂!”
所謂隔空對樂,可不是兩人互相對著傻樂。
這是音樂的樂。
據這位媽媽桑介紹,這位依夢姑娘和笑笑姑娘因為生活上的一些小矛盾,所以約定以聲樂來決斗。
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音樂也自然難分高下。
但是打賞卻是能夠看出多寡的!
如此盛事,自然少不得看官,而這些看官根據自身喜惡可以選擇支持依夢,或者支持笑笑。
怎么個支持法,自然是靠打賞了!
她們會每人彈奏三首曲子,每一曲完畢后,都有賓客點評和打賞環節。最終根據點評和打賞綜合出的人氣多寡來決定她們的勝負。
據說告負的一方,會有一些喜聞樂見的小懲罰。
當然如此風流雅事,不能只有銅臭之氣。看官不僅僅能夠打賞銀錢,還能夠給兩位姑娘獻上詩詞。自有精擅詩詞的月舞姑娘來作為裁判評估詩詞的價值。
如此,看官們想要脫穎而出,不僅僅考驗財力,還要考驗才華。只有她們兩位各自支持者中最出彩的人,才有被她們邀請一起吃夜宵的機會。
吳浩本來來這里想要吃一頓就完了,沒想到聽到這隔空對樂的消息,也不由得生出幾許興趣。半推半就的就被這位媽媽桑帶到了三樓。
他來的有點晚了,隔空對樂已然開始。此時在彈琴的也不知道是那位依夢姑娘還是笑笑姑娘。
“這曲子有點悲啊…”吳浩裝模做樣的感嘆了一句后,這首曲子已經接近了尾聲。
琴音一落,就有賓客紛紛起身點評曲子,或者打賞財物,一擲千金,另吳浩側目不已。
通過點評,他知道了這首曲子名曰“送別”,彈奏曲子的這位姑娘就是那位笑笑了。
不僅僅有人打賞金銀,也有人做了兩首歪詩。不過那種水平,就連吳浩聽了都搖頭。在他看來,這詩被那位月舞姑娘評價價值十兩銀子,也不過是人家給客人留個面子而已。
其他賓客就沒有這么留情面了,他們很干脆的噓聲陣陣,弄得其他人再不敢作詩了。
這個時候,青樓方面開始提醒,問還有沒有支持的賓客。如果沒有的話,就要輪到依夢小姐彈奏了。
吳浩已經餓的狠了,不愿意多耽擱,于是就伸了一下手高呼道:“筆墨伺候!”
筆墨很快送來了,居然是那媽媽桑親自拿過來的。
她含笑看著吳浩:“這會兒正好閑著,過來見識一下道院學子的詩才…”
吳浩一言不發,拿起筆來就是一陣龍飛鳳舞。
那媽媽桑在吳浩身后,輕聲的讀著:“寒蟬凄切…”
讀著讀著,她有點讀不下去了。
只感覺一陣頭皮發麻!
四周賓客的喧囂也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全場只剩下媽媽桑顫抖的聲音:“多情自古傷離別…”
依夢、笑笑、月舞三位姑娘目光灼灼的看著吳浩,好像能把他融化似的。
對于這一切,吳浩全不理會。
一氣呵成,好像文思泉涌,都不用思考一般。
“…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媽媽桑的聲音好似夢囈。
等到最后一個字收尾,吳浩看著周圍人的反應,非常滿意。
要的就是這種震撼效果。
“嘿嘿,看那小娘子的神色,別說請我吃頓夜宵,就算是自薦枕席也不是不可能呀!”
“這可是千古名篇,要是連騙炮都做不到的話,那柳永的棺材板也壓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