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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衛抓人審人,每一個人都需要憑據嗎?”宋楚宜嘴角噙笑,見對面的賴成龍也已經笑起來,又收了漫不經心的笑嘆口氣看向他:“賴叔叔,你可得多多上心。”
賴成龍實在有些招架不住宋楚宜口口聲聲的叔叔叔叔,嘴角抽了抽,到底還是朝她拱了拱手:“好說好說。”心里卻想,最近崔紹庭送回來的信也總是這樣神神叨叨的,這對甥舅,實在是叫人頭疼的緊。
宋楚宜卻不再笑了,一雙漆黑如點墨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賴成龍,似乎能穿透人身上披著的那層皮囊直達人心,頓了片刻才又道:“還要再請賴叔叔幫個忙。”
賴成龍覺得身上一陣陣的起雞皮疙瘩,素來宋楚宜的忙就沒有輕而易舉能幫到的,尤其是她這樣鄭重其事的說出幫忙二字,更是叫他嚇得連筷子抖了一抖。
他索性也不再裝傻了,把筷子一撂,瞟宋楚宜一眼,笑容在這樣大的日頭底下也顯得淡淡的:“要我來當這個出頭鳥?”
宋楚宜向來不打沒把握的仗,這回會明確給他指出廣平侯世子這條路,肯定是已經肯定了廣平侯世子同恭王有勾結。
他嘆了口氣看向宋楚宜:“丫頭,你一步一步教我如何取得圣上的信任當個純臣,是不是就為了這么一天?”
他已經大約猜到了宋楚宜叫他來,告訴他廣平侯世子是恭王奸細的用意是要他把這些事親自告訴建章帝,恭王的事建章帝是交給他來做的,杜閣老供出來的那些恭王的人也都是他在處理,現在由他繼續再捅恭王一刀,叫恭王徹底在建章帝這里不能翻身,實在是合情合理,再不會引起建章帝懷疑的選擇。
能走到錦衣衛都督這個位子的人,根本不可能是蠢人,宋楚宜從來也不敢在賴成龍跟前掉以輕心,哪怕她其實已經最大化的潤物細無聲的把賴成龍漸漸拉在了他們這條船上,可要小心不再叫他下去或者反水。
她向來不在聰明人跟前裝聰明,聞言干脆利落的應了一聲是,見賴成龍放了酒杯皺了眉頭,也裝作沒有看見,微微垂下眼睛看他一眼,想了想才開口問他:“賴叔叔覺得如今我是個什么處境?太孫殿下是什么處境?”
賴成龍愣了愣,如今恭王儼然已經如喪家之犬,就算僥幸靠著內奸幾次從錦衣衛手里逃脫,可那又怎么樣?充其量恭王也就是從此之后東躲西藏的如同驚弓之鳥一般活著罷了。而相對應的,自然是太孫周唯昭日子要越過越好了魯王肅王向來不得寵且不占正統名分,唯有周唯昭,只有周唯昭,名聲也有,又占了嫡長孫的名分,明眼人都知道他如今才是建章帝唯一的選擇。
他這樣想,也就這樣答了。
“是嗎?”宋楚宜這樣問了一聲,直到賴成龍反問了一聲難道不是嗎才收起了臉上老神在在的笑,重重的呼了一口濁氣:“如今關于我是天煞孤星的傳言鬧的滿城風雨,比之前元慧和魏夫人叫人刻意散發的流言還甚,賴叔叔覺得能做到這一點的是誰?”
賴成龍沒有說話。
宋楚宜也不指望他說,自顧自的冷笑出聲:“廣平侯世子的分量賴叔叔你自己也得掂量掂量敢不敢得罪不是么?恭王尚在顛沛流離還有此等威力,你說我跟太孫如今萬事無憂?如何能萬事無憂?大前天我出嫁,出嫁前一天晚上家里用來招待賓客的杯盤碗盞俱都被人做了手腳,若是被人得逞,我的處境,太孫殿下的處境會怎么樣,賴叔叔想不到嗎?”
“滿城流言、風雨欲來,恭王殿下想做的絕不僅僅只是逃命而已。”宋楚宜盯緊賴成龍的眼睛,幾乎是一字一句的告訴他:“咱們還是都別做相安無事的美夢了,他連對自己的父親都有了反意,何況是你?”
賴成龍結結實實的打了個哆嗦,饒是位高權重,掌握了無數人生死大權的他也不由被這話里滿滿的惡意驚得有些失神。
他看著宋楚宜,有些遲疑:“你的意思是,恭王他”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宋楚宜明明白白的肯定了賴成龍的猜測:“他要是不想反,為什么要跑?留在皇陵,三個月后回京城來,至少在圣上還在位一天,他就能當個富貴王爺一天,可他不想,連兩個兒子都舍棄了。父親、孩子都不要了,難道他只是外出去散個心?賴叔叔,您見識的大風大浪多了,可別告訴我連這個都沒想透。”
也就是說,從散布流言開始,恭王已經開始布一張很大的網。
而一旦讓他得逞,所有曾經跟他做對的人 賴成龍沉默了一回:“圣上已經下令,殺無赦。”
“可他并不愿意引頸就戮,更有甚者,他分明已經在一步步反攻了。”宋楚宜毫不留情的打破他想息事寧人的想法:“鎮南王已經月余沒有消息,我舅舅那邊也情勢吃緊,一旦他成功跟晉地爪牙聯系上,并且奪得了護衛軍,那么對于我們來說,都是滅頂之災。”
賴成龍下意識的覺得宋楚宜說的實在是有些聳人聽聞了,可是理智又告訴他宋楚宜說的絕對有可能成真宏發他們,的確也很久沒有消息傳回來了。
“爭取時間吧。”宋楚宜拂袖站起身來,憑著圍欄看微波蕩漾:“我們也沒有多少時間了,我想了很久,也的確只有賴叔叔你去圣上跟前戳穿這事才顯得最合情合理。圣上雖然叫你們對恭王殺無赦,可是他并不知道恭王私底下還有這么多動作,若是他知道了,總會提前做好準備的。”
宋楚宜把話說的這么明白了,賴成龍想要反駁也不知從何辯起。
他晃了晃已經亂成了一團亂麻的的頭,終于吻出聲:“你到底想我在圣上跟前說什么?”請瀏覽m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