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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二爺已經感覺不到疼了,他脖子上的傷口扎的太深,三難的手法極準,一聲都沒讓他叫出來,就好像殺雞一樣放干了他的血。三難不去看范二爺瞪得滾圓的眼睛,直到把范二爺劃的面目全非了,才用盡力氣在他身上踹了一腳,看他飛快的順著山坡滾落下去,再三確認周圍沒有遺落東西,才抱著范二爺的那團東西飛快的下了山。
范三坐在馬車上才算是覺得自己撿回了一條命,擦了擦被濃煙熏得眼淚汪汪的眼睛,開始擔心起他家二爺來,雖然二爺蠢是蠢,可是到底他是二爺啊,要是丟了.......他心里顫了顫,如果丟了被錦衣衛或者太孫的人發現了,那范家就完了,范家要是完了,自己的老子娘跟妻兒都得一起倒霉,他只好在心里不停的念佛,求菩薩開眼,讓三難小師傅順利把二爺給帶回來。
馬車走的很快,范三的眼睛被煙熏的厲害,流了半天的眼淚之后又酸又痛,他漸漸有些扛不住了,靠在車壁上閉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猛然察覺到馬車一重,車廂里驟然又多了個人,這一下非同小可,他整個人都忍不住跳起來,頭重重的磕在了馬車頂上,直到看見一顆碩大圓潤的光頭,他才強忍著沒有喊出聲來,悻悻的縮在一旁是三難。
他剛松了口氣,轉眼忍不住又懸起了心,左看右看沒看見范二爺,忍不住出聲問:“三難小師傅,我們家二爺呢......沒找到他?”
要是沒找到的話......他心如擂鼓,面色也變得極差。
三難冷然的把懷里的印章跟玉佩還有錦囊一股腦的扔給他,面無表情的道:“死了。”他看著張大嘴巴顯得有些蠢的范三,不冷不熱的補充:“錦衣衛已經開始搜查后山了,要是帶著他我走不了,所以只能殺了他。他這樣的人,是守不住秘密的。”
范三跟著范二爺這么久,當然知道自家二爺的那副貪生怕死拈輕怕重的德性,他要是被抓了,錦衣衛恐怕都不用動手,張張嘴嚇唬他幾句,他就敢把所有事都給說了。他大張的嘴巴好容易才又闔上了,想著二爺居然是死在眼前這個小光頭手里,又有些害怕的往后縮了縮:“可是......可是要是有人認出了那是二爺......”
“不會有人認出來的。”三難的聲音更加冷淡平靜,甚至瞧也沒有瞧縮在一邊的范三一眼,平平板板的解釋:“我把他的臉劃花了,他身上所有帶著印記的東西也全都剝了,沒人能認得出他來。你回了家,也盡管這么跟你們范家的人說。”
范三就知道自己的這條命是保住了,雖然說回了家可能還是討不了好,甚至會倒大霉,可總算命保住了不是?畢竟二爺不是他給弄丟的......他的心在胸腔里跳的厲害,一下一下的撲騰著仿佛要從喉嚨口撲出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從馬車上下車的不能再用馬車了,為了防止后頭人追上來,現在他們要改騎馬。
三難看著那輛馬車墜入山澗,才一勒韁繩翻身上馬,看著胖大和尚和僅剩的幾個死士,目光在他們身上流連一會兒,指著胖大和尚:“你帶著他走,如今就去,直接從晉中登船走。不用等我。”
胖大和尚似乎吃了一驚,猶豫片刻才喊住他:“小師叔,你去哪里?咱們一同走吧......”
三難堅定的搖了搖頭,他已經失敗了很多次,皇覺寺也在宋家跟宋楚宜身上失敗了好幾次,這次幫范良娣做事要是又無功而返,還搭上了范良娣親兄,皇覺寺日后的用處在范良娣跟東平郡王的眼里就不大了,他不能容許這種事情發生。
他要是沒有猜錯,上山去廟里的應該只有葉景寬或者周守備,周唯昭受了傷元氣大傷,宋楚宜又是個女流之輩,應該都留在山下,現在回去........現在回去,憑著他帶的人手和他自己,還或許有背水一戰的可能。
胖大和尚勸不住他,他向來勸不住這位小師叔,小師叔雖然年紀小,可是卻是元慧大師唯一的弟子,連主持跟他的師傅元覺都對他親和有加。他為難了一陣,在三難漸冷的目光下打了個哆嗦,飛快的應是,帶著范三策馬狂奔。
三難的動作比他還快,見他轉身,就帶著個死士飛快的調轉馬頭繞道山南,才到山下,三難就看見守在一輛馬車前的葉景川,并周圍的大約二十幾名士兵周唯昭為了引誘他們這邊的人入局,錦衣衛全被派往了那三條路上,其余京城來的錦衣衛此刻也都在山上廟里。
總算是被他找到了正主了,他面無表情的揮了揮手,身后的死士們就從馬身上騰躍而起,飛快的朝著那邊的馬車撲了過去。
驟然涌出這么多人來,原本百無聊賴的士兵們都有些措手不及,被打的節節后退。青卓跟含鋒護著周唯昭的馬車也有些吃力三條路應該已經分散了這批人不少的人力了,再加上山上留守的,他們實在沒想到一下子還能涌出這么多死士。
三難的目光落在葉景川身邊的那輛馬車上,陰沉冷淡,片刻之后忽然掏出剛才殺了范二爺的那把匕首,狠狠地刺在了自己這邊的馬屁股上。
馬受驚吃痛,登時拔足狂奔,一匹接一匹的往葉景川那邊扎過去。
這些高頭大馬瘋起來殺傷力驚人,好幾個兵士都被踩在了馬蹄底下,葉景川察覺到不對的時候已經晚了,一匹又一匹的馬撒著蹄子跑過來,宋楚宜的馬車上套的馬被狠狠地撞了幾下也受了驚,揚著前蹄幾乎直立起來,然后就把車夫甩了下來漫無目的的亂沖亂撞。
輕羅跟含煙愣怔了片刻就立即上前試圖勒住韁繩,可是馬兒掙扎的厲害,加上被周圍的馬刺激了,根本不受控制。
宋楚宜狠狠地被摔在車壁上,只覺得就算是鋪了氈墊也快顛簸得五臟六腑都移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