峽谷正前方,已經開始有隱約的黑霧升騰而起,飄搖之上,越來越濃郁。
那是死去的指節妖蛇凝聚出來的毒素,足可以置人于死地,眼見如此,強如花百盛和朱洪一般,同樣頭皮發麻。
旁邊的一名弟子伸手將背后的長刀甩出,狠狠朝向前激射而去。
肉眼可見,那把長刀在進入黑霧之中,迅速的腐蝕,最后竟然化為一片飛灰,不復存在。
花百盛與朱洪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好可怕的毒霧,那把長刀雖然不是品級極高的寶物,然而經過真氣灌注,也非凡品,卻頃刻間被侵蝕,化為飛灰,可見其毒素之強,以他們的血肉之軀,怕是片刻都支撐不了!
所以,花百盛和朱洪同時回過頭,看向了處在隊伍最后方的余寒和竇玄衣。
兩人目光閃爍,落在了余寒的身上:“少年,我百花門至寶破空梭借你一用,你立刻進入前方取寶,如果能夠得到,分你一成!”
余寒也沒想到,這些人會直接將矛頭指向自己,有些無辜的看了竇玄衣一眼。
一成嗎?怕是到最后,連一成都拿不到了吧!
不過他沒有立刻拒絕,而是拉著竇玄衣的手說道:“我們去試一試也無妨!”
聽見他說出這句話,花百盛目光劇烈的跳動起來,雖然他心中絲毫沒有將余寒放在眼里,但這家伙一直拉著竇玄衣的手,讓他恨得牙根癢癢。
所以才會寧愿貢獻出破空梭借他一用,拼著毀掉這件寶物,也要將這眼中釘拔除。
只是沒想到,余寒竟然在這個時候,還拉著那個美的不像樣子的少女要一起進入其中。
他臉色直接陰沉下來:“你自己去便是了,何苦非要拉著這位姑娘?”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語氣已經有些不太客氣。
余寒不以為意:“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里這么危險,她還有別的選擇嗎?要死,也死在一起便是了!”
竇玄衣始終透露著淡淡的笑容,尤其是聽到余寒說完這句話之后,雙頰微紅,更加增添了幾分嬌羞,讓花百盛一陣心頭癢癢。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況且破空梭的法力有限,支撐你一個人進入其中已經十分困難,你們兩個進去必死無疑!”他皺眉說道,語氣冰冷。
余寒攤開雙手:“要進去就一起進去,要不然你問問她自己,愿不愿意留下來?”
竇玄衣握住他的手不由得緊了緊:“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花百盛握緊了拳頭,冷哼道:“既然如此,那你們就一起進去吧!”
不過說完,他又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上面隱約流動著厚重的大道道韻。
然后將其遞到了竇玄衣的面前:“姑娘,這塊玉簡是我們離開時,長老們聯手煉制的護身玉簡,一旦里面有危險,姑娘只需將其捏碎,可保無恙!”
竇玄衣沒有伸手去接,余寒卻是直接一把將其抓了過來,笑著說道:“真是了不得的寶物,既然你這般仗義,那我就替她謝謝你了!”
“小子!”花百盛終于忍無可忍:“這不是給你的,速速還給這位姑娘,你好厚的臉皮,連女人的東西也要搶,當我不敢殺你嗎?”
余寒翻了翻手里的玉簡,然后遞到了竇玄衣的面前:“拿著吧,不管怎么說,也是白來的,不要白不要!”
竇玄衣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不過還是伸手接了過來,她明白余寒的意思,這里的毒霧雖然恐怖,但也不見得就能夠破開他的防御,因為他可以借助地心玄黃之力。
那是最為厚重的大地母氣,可擋萬邪侵蝕,不過這塊玉簡品級不錯,總歸還算是一件寶物,多出來,也好以備不時之需。
見她收了起來,花百盛心中的怒氣這才稍微減弱了一些,屈指一彈,一枚尺許長短的破空梭出現在兩人面前,逐漸放大。
“破空梭一旦催動,速度極快,而且上面的一層防護力量,能夠保證你們穿過這片毒霧!”
他深深的看了竇玄衣一眼:“不過,還是要小心!”
余寒拉著竇玄衣的手,邁步踏上了破空梭,也不見他回頭,腳下真氣涌動,帶著一股猛烈的勁風,直接穿入到了那片漆黑的毒霧之中。
“花百盛,你真對這土著少女動了心?”朱洪有些玩味一般的看著他:“不過長得倒還真是不錯,比起你們師姐也不遑多讓!”
花百盛冷哼道:“這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來操心!”
朱洪嘿然笑道:“不過你可要小心了,我師兄你也知道,對于這等美麗少女最是喜歡,所以你爭取在他見到之前搞定了,要不然就得不償失了!”
花百盛心中一動,的確如此,看來自己還是太仁慈了一些,應該直接出手,將那小子擊殺,再以諸多寶物誘惑,那少女土著出身,不可能不會動心。
聽到朱洪的話,心中也暗暗后悔,期盼著她能夠早一些出來。
毒霧之中,破空梭的速度催動到了極致,肉眼可見,那一層防護罩迅速的被侵染。
余寒單手道印浮動,地心玄黃之氣被他抽取出來,印在了 那一層守護光罩之上。
果然,那諸多毒霧無法破開玄黃之氣的守護,被抵擋在外。
余寒微微一笑:“等出去之后,再和那家伙算賬,這里的傳承,他一分也別想得到!”
“你心眼兒還真是小!”竇玄衣挖苦道,不過眼中卻滿滿的都是甜蜜和溫馨。
余寒撇了撇嘴:“有些東西,是不能太大心眼兒的,丫的這混蛋,竟敢打你的主意…”
“我又沒有答應他!”竇玄衣白了他一眼,感受到他大手傳遞過來的力度,心中更是歡喜之極。
余寒哼聲道:“那也不行,動歪腦筋也不行,這口氣等出去之后再和他們算清楚!”
竇玄衣無奈的搖了搖頭:“小氣的男人!”
“不過我喜歡!”她的聲音很小,卻帶著一種莫名的堅定不移。
破空梭的速度的確很快,幾乎這些話剛剛說完,兩人便感覺到眼前一亮,已然走出了毒霧籠罩的范圍,前方的景象也都再次出現。
兩人收起破空梭,看向前方。
那是一座巨大的骸骨,匍匐在山峰之上,巨大的身體碾壓著十余座連綿起伏的山峰。
足有數千米長度的巨大身軀,仿佛要將這十余座山峰都壓得塌陷下去一般。
竇玄衣的身軀忽然不受控制的顫動起來,與此同時,空間戒指中的那片逆鱗自動飛出。
它懸浮在半空中,破損的本體開始有一點光芒綻放出來,朝向前方飛去。
那是一只巨大的頭顱,此刻卻已經化為白骨。
骨頭上蘊含著密密麻麻的金色條紋,與黑色條紋交織在了一處,使其看起來十分玄妙。
“這…當真是我魔龍一族前輩的骸骨!”竇玄衣走到那只頭顱的面前,玉手輕輕摩挲著那只巨大的頭顱,眼淚忽然不受控制的流淌下來。
“怎么了?”余寒走到她的身邊,伸手摟住了她的肩膀。
竇玄衣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就是有一種莫名的傷感,好像這副骸骨與我之間,有什么關系一樣,有一種莫名的親近!”
余寒雙目微瞇,竇玄衣也是魔龍一族的后裔,而且剛一出現的時候,就被封印了本體,化為玄蛇,出現在了洪荒之中,看來當初,魔龍一族與人族一樣,應該也發生了驚天動地的大事,以至于玄衣也被送到了洪荒,開啟了與自己相似的命運。
而且,由此能夠判斷,玄衣在魔龍一族的地位,同樣也不低。
想到這里,他也伸出手,放在了那只巨大的龍首之上。
“余寒小心!”竇玄衣臉色驟然變化,龍首象征著天,頂天立地,凡人想要觸摸,那就是褻瀆,即便神龍已逝去,也絕對不容許褻瀆。
不過她的提醒還是晚了一些,一股無與倫比的巨力狠狠席卷而出,將余寒的身體整個震得拋飛了出去,重重的摔落在地。
與此同時,魔龍的骸骨之上,金黑兩色光芒纏繞著升騰而起,帶動著恐怖的氣息,瞬間就將這片區域彌漫。
竇玄衣想要沖上前去扶住余寒,身形還未來得及動彈,便被一股力量束縛住。
光芒閃爍,一道身影出現在了她的身旁,那是一名身穿黑色長袍的少年,頭戴黑色王冠,站立在那里,一只手,搭在了竇玄衣的肩膀上,臉上帶著邪魅的笑容。
“你是誰?放開我!”竇玄衣厲聲呵斥道,無奈周身被束縛,無法動彈分毫。
余寒張口噴出一大口鮮血,緩緩站起身來,看著站在竇玄衣身邊的少年,心中殺機滾滾,平城劍也在這時感覺到了他的怒意,鏘然出鞘。
少年見到余寒手中的平城劍,嘴角微微露出幾分驚訝:“竟然是這把劍!”
隨即笑著搖頭:“只是可惜,平白被你辱沒了它的榮光,真是白瞎了這把好劍!”
余寒擦掉嘴角的血跡:“把你的臟手拿開!”
少年饒有興致的看著他,帶著幾分嘲弄:“我偏不拿,你能怎么樣?我還親她了!”
說完,竟是當真在竇玄衣光潔的額頭上親了一口,又轉頭看向了雙目赤紅的余寒:“你瞅啥?”
“呼——”余寒腳下狠狠一踏地面,身形朝向前方飛馳而出,手中平城劍刺出。
四種不同屬性的劍意頃刻間凝聚在了一處!
霎時間,天昏地暗,那道劍光穿透了虛空,斬滅了大道,似乎要將這片天都破開!
少年臉色忽然變化:“竟然已經得到了這套劍術?修煉到這種程度,不錯了!”
說話之間,他遙遙探出一根手指,幻滅不定,點中了余寒那道劍氣的鋒芒之處!
清脆的聲音響起,余寒臉色驟然變化,整個身體如遭電擊,隨著劍氣的破碎,
身形再次倒飛而出,重重的摔落在地,翻滾了幾周之后,這才穩住。
他口中鮮血狂噴,那一道侵入體內的勁氣,十分霸道,險些將經脈盡數崩滅。
隨即,洪荒血脈充斥全身,那股炙熱的血氣瞬間就將這股力量驅逐了出去。
他再次噴出一大口鮮血,目光觸及之處,帶著幾分森冷的寒芒和殺機:“
你該死!”
少年無所謂的勾了勾手指:“想殺我的人很多,可是成功的,卻只有一個,卻不是你!”
“余寒,你不是他的對手,不要過來送死了!”竇玄衣淚水滾滾流淌下來。
從沒有一刻,她感覺到如此的屈辱,能夠明顯感覺,這少年與自己身上的氣息一樣,可是他忽然出現,到底是誰?為何好像與自己認識一般。
但無論是誰,傷了余寒,自己便不會放過他!
她渾身氣息開始蓬然爆發而出,竟然催動血氣之力,想要強行沖開周身的束縛。
“太調皮了!”少年微微搖頭,手上真氣凝聚,硬生生的將竇玄衣的血氣壓制了下去。
“你到底是誰?到底要做什么?”竇玄衣怒道,此時此刻,她險些直接崩潰。
少年嘿然一笑:“你是魔龍一族的皇族子弟,直系血脈,竟然和一個人類如此親近,魔龍一族的規矩,你都忘記了嗎?”
竇玄衣咬牙道:“我被封印了記憶,什么都記不得了,而且即便這樣又能如何?我喜歡他,他喜歡我,那便可以了,什么規矩,在我看來都是扯淡!”
“你放肆!”少年橫眉怒對,竟是揚手便要朝向竇玄衣一巴掌扇過去。
“給我死!”余寒腳下狠狠一踏地面,連同地面的石頭都被他踏得碎裂了開來。
身形仿佛離弦之箭一般穿梭而出,頭頂劍爐浮現,五道不同屬性的劍意直接凝聚在一處!
劍鳴之聲傳來,顫抖的氣息直接流轉而出,那股氣息,連萬法誅天第一層都被蓋住了鋒芒,五道劍意的融合,這是他從未施展出來的神通。
之前催動四道劍意融合的時候,便已引動了天罰雷劫,險些將自己轟成碎片。
如今五道劍意雖然能夠融合,但他也不敢嘗試,好在這片空間似乎被大道遺棄,適才四道劍意融合,也沒有天罰降臨下來,這才放心施展出了這一劍。
“有點意思!”少年淡淡一笑,同樣也是一根手指探出,再次點中了余寒的劍芒。
叮——
悠長的撞擊之聲就在這時響徹在了周圍,使得周圍的氣息也變得混亂了不少。
余寒如同之前一樣,倒飛而回,再次摔落在地,眼中不禁閃過幾分無奈的沉重。
這是他最強大的一招攻擊,然而還是敗了,此人的實力,怕是已經達到了那個未知的境界,根本不是自己能夠抗衡的。
不過他依然以劍拄地,緩緩站起身來,嘴角鮮血斑駁,目光卻是沒有一絲畏懼。
少年看著自己手指,那里竟然有一道缺口出現,只不過沒有鮮血流淌下來。
“竟然能夠讓我受傷,在這里,你也算是不錯了,可是,還是一介凡人而已!”
竇玄衣似乎還想繼續開口說些什么,卻發現自己無法發出聲音,不禁惱怒的看著少年。
少年伸手在她臉蛋上不斷的摩挲,眼中滿是愛意。
竇玄衣拼命的嘶吼,卻始終無法動彈,淚水滾滾流淌下來,帶著一股莫名的屈辱。
余寒雙目微瞇,一步步的朝向那名少年走去。
“哼!”少年冷哼一聲:“不殺你,是因為你這一劍,讓我欣賞,當真以為,我連殺你的力量都沒有了嗎?”
他探出手掌,可怕的力量瞬間化為一片泰山,將余寒碾壓的險些直接跪倒在地。
不過他咬牙支撐,腿部骨骼咯咯作響,卻也沒有跪下來。
他余寒跪天跪地跪父母,卻從來不為屈辱而跪倒!
誰也不行!
“倒是還挺硬氣的,只是可惜,終究還是凡人,或許在當年,如果加以培養,我倒是認可你也說不定,但是現在,你已經失去了競爭的資格,這把劍,也終究將在你手上蒙羞!”
“所以,為了不讓她受到你的連累,只能殺了你了!”
竇玄衣雙目赤紅,氣息卻安定了下來。
余寒拼命的搖頭,因為他感覺到了竇玄衣心神傳遞過來的話。
“你死,我與你一起,黃泉路上牽手而行!”
就在這時,那少年翻手一掌朝向余寒拍落,便要將他徹底抹殺!
“這一掌,你若不死,我放你離去,肉體凡胎,好好活著便是,不要奢求其他事情!”
“是嗎?”
一個清朗的聲音忽然在這一刻傳來。
就在那道掌風即將降臨到余寒頭頂的時候,余寒周身上下光芒搖曳,土黃色的光芒迅速在半空中凝結,化為一尊高大的身影。
他輕輕抬手,便將那名少年的掌風徹底蕩開。
然后,帶著幾分笑容看向了那名少年:“好久不見,你還是這么喜歡裝逼!”
“是你?”那少年臉色陡然變化。
高大身影轉頭看了一眼地面上的余寒,嘴角露出幾分慈祥的笑意。
隨即又轉過身來,看著那名黑衣少年。
“敢說我兒子是肉體凡胎的,你還是第一個!”
“剛剛他出了兩劍,不是你的對手,現在,我也讓你兩招,你且出手試一試!”
請: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