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 相見不如不見
齊州的這一戰，驚天動地。
三大仙門所有的驕傲，所有的意氣風發，都在余寒的那把大劍之下，被碾壓的體無完膚。
隨著戰斗的徹底落幕。
這一次戰斗，堪稱洪荒與仙門之間將近五百年來，規模最大的一次。
但結果，終于還是以仙門的失敗告終。
秦州如此、燕州如此，其他四州如此。
齊州，依然如此！
在這場戰斗發動之前，三大仙門掌教，甚至包括那尊古仙曾經做過預估。
七州武院的實力，經過了這么多年的積累，著實不可小覷。
尤其是現在又有了凌音閣的加入，使其不僅不下于三大仙門聯合，甚至還猶有過之。
如此之下，雖然己方重重算計，又有古仙親自帶隊。
但終究還是無法真正將洪荒七州盡數拿下。
所以，他們真正保底的目的，就是拿下秦、燕、齊三州。
然而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不僅在秦州大敗而歸，燕州和齊州也同樣如此，一敗涂地！
而對于洪荒七州和七州武院來說，也并不輕松。
經歷了這一場戰火的洗禮，整個齊州元氣大傷，講武堂數萬弟子幾乎全部折損，只剩下不足三百人，而且還有將近一半受了重傷！
丁進在不得已之下，選擇齊州有利地形進行的拉鋸戰，讓整個齊州，都受到了極為嚴重的影響。
如今的齊州，遍地都是尸骨，哀嚎之聲更是連綿不斷，哭到了心里。
雖然最后的結果是勝利了，將入侵進來的所有仙門強者全部擊殺，無一生還。
可對于他們來說，同樣也是慘勝。
甚至這份勝利的成果，都沉甸甸的讓他們無法去接受。
余寒就站立在無數的尸體中間，那把大劍早已經化為無數道紋，重新收回到了體內。
他看向周圍那些重傷的弟子們，眼眶也忍不住微微一紅。
“我們，勝利了！”
“勝利了——”剩下的那些洪荒弟子們振臂高呼，聲音卻在這一刻變得扭曲，滾滾熱淚再也抑制不住，決堤而出！
劇烈的消耗之下，余寒的步履有些蹣跚。
他緩緩走到了余占元的面前。
這一刻，連丁進都收起了玩笑，目光變得凝重到了極點。
噗通！
余寒跪倒在地，低下了從未低下過的高傲頭顱：“父親，對不起，余家…毀掉了！”
余占元一步踏出，將大兒子緩緩托起。
他的手臂微微有些顫抖，卻伸手指向了那片光芒籠罩之下的祖祠：“那里，才是余家的根，只要它沒有毀掉，只要我們余家還有一個人在，那么，余家就毀不掉！”
“父親——”
余寒靠在了余占元的懷中，一如小時候受到委屈一般，嚎啕大哭。
在外面的這幾年，無數次從生與死之間徘徊，無數次在被擊倒之后站立起來。
他從未說過一次苦累，也沒有沮喪過一次。
而今日，靠在父親懷里，他哭了！
包括丁進在內，所有人都呆呆的看著余寒，心中忽然莫名的不是滋味。
“余寒——”
丁進喃喃開口，便要勸說一句，卻被一只手臂拉住了身形。
轉過頭去，正好見到黑衣殺手那張幾乎已經被鮮血染紅的面具。
他輕輕搖頭道：“別去打擾他，他太累了，這樣發泄出來，是好事！”
丁進雙目微瞇著看向他：“你到底是誰？”
黑衣殺手深吸一口氣：“有那么重要嗎？”
“你對余寒，對余家似乎很了解，而我從未聽他說過有你這樣一個朋友！”
“尤其是這一戰，你既然冒著生命危險來守護余家，這絕對不是普通的關系就能夠做到的，所以你的身份，很可疑！”
黑衣殺手搖了搖頭：“即便可疑，終究也是友非敵，所以，知不知道已經沒有關系了！”
說完這句話，他轉頭看向了已經漸漸穩定下來的余寒。
“我三歲的時候，從這里被你抱了出來，那個時候，我只記得我叫余寒！”
“可是你卻將我當成了親生兒子來養，甚至我得到的寵愛，比余飛還要多！”
“父親，我都記起來了，還有兒時的事情，我也都記得了！”
余寒終于開口道。
余占元卻是渾身一震，他的擔憂，終于還是出現了。
然而唯一與想象中不同的是，他一如既往，還是稱呼自己為父親。
所以這樣其實就夠了！
“寒兒，原諒父親瞞了你這么多年，我不告訴你實情，是不想讓你背負太多！”
余占元嘆息著搖了搖頭：“即便一生平庸，能夠快快樂樂的生活，也終究是好了！”
“只是可惜，我始終無法讓你們快快樂樂的活著！”
說到這里，他臉上帶著幾分落寞，目光也變得自責。
余寒緊緊握住父親的雙手，笑著說道：“其實，我們活的很快樂啊！”
“等我修為足夠了，就走出這片洪荒，然后找到余飛，帶他回來，到時候這片洪荒，還是我們的洪荒！”
“齊州經歷了這一次戰火，雖然元氣大傷，但有七州武院的全力扶持，想要恢復當初的繁華也不會太難！”
“用不了多久，這里還是一片樂土！”
余占元點了點頭：“在這之前，我的心里一直都難以解開這個結！”
“我總以為，是因為我不夠強大，所以護不住你們兄弟，才讓一家人就此分開！”
“可是現在，或許我從一開始就錯了！”
他看向余寒，又看了看丁進：“我兒余飛，身懷龍魄，而且在你進行栽魄之后，龍魄與劍魄合一，化為舉世無雙的變異武魄！”
“我兒余寒，如今更是堪比先天境界強者，殺小先天境界強者如同殺雞！”
“我兒丁進，鳳凰武魄，擁有先天異火，舉世無雙！”
隨著一道道評價，他的氣息，正在迅速的變化。
“有誰會能夠同時擁有這樣三名堪稱絕世天才的兒子？”余占元哈哈大笑：“縱觀古今，放眼洪荒，唯有我余占元！”
余寒與丁進對視了一眼，感覺到余占元心里的變化，也忍不住欣慰的點了點頭。
“不過寒兒！”余占元忽然看向了他，目光也凝重了下來：“一定要找到余飛，把他帶回來！”
余寒重重的點點頭。
然后轉過身來，一腳踢在了丁進的腳上：“你倒是挺有本事，來這才十幾天的時間，就把我老爹搞定了！”
丁進咧嘴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是我的長處，特別招長輩們喜歡！”
“滾一邊兒去！”余寒沒好氣的說道。
“好嘞！”
身為一堂之主，丁進還是齜牙咧嘴的朝向旁邊挪了挪！
黑衣殺手此刻已經站起身來。
他的傷勢之嚴重，不在丁進之下，此刻卻已經好了三成，必定服用了功效強大的療傷圣藥。
眼見著余寒走到自己面前，黑衣殺手雙目微瞇，卻朝后退出了兩步。
“你似乎很怕我？”余寒微微道。
黑衣殺手沒有開口，搖頭道：“我是怕見到你，而不是怕你！”
這似乎很矛盾的一句話，卻又好像是在表達什么一樣，讓余寒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你為什么要出手幫助余家？”
黑衣殺手眉頭微微一挑：“我喜歡幫，所以就幫了！”
“可我很好奇，為什么你這么喜歡藏頭露尾，甚至連身形都要遮住！”余寒再次逼近。
黑殺手目光閃爍，聲音帶著幾分凌亂：“相見不如不見，緣何非要咄咄相逼？”
“我沒有逼你，我只是覺得，你很眼熟——”
余寒的聲音戛然而止，右手卻是閃電般探出，朝向黑衣殺手一把抓了過去！
連丁進也沒有想到，余寒會忽然朝向這名黑衣殺手出手。
難道這家伙真有問題？
他眉頭微皺，不過似乎不像啊！
丁進的眼中也滿是疑惑。
甚至包括周圍的眾人，紛紛都露出一絲不解。
黑衣殺手幫助他們一起出手對付三大仙門的強者，甚至拼著自己重傷險些被擊殺也沒有退去。
對他們而言，對這名黑衣殺手都有或多或少的好感。
所以此刻余寒的赫然出手，讓所有人紛紛有些難以相信。
余寒手臂探出的速度很快，可黑衣殺手的身份似乎更快！
刺啦！
一聲布帛碎裂的聲音傳來，黑衣殺手的身形，卻也已經出現在數十米之外。
余寒看著自己掌心的那片碎布，有些驚訝的看向遠處的黑衣殺手！
“永遠不要試圖對一名殺手來下暗手，你的速度，差得忒兒遠！”
話音落，黑衣殺手身法展開，竟是就那么憑空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再無蹤跡！
“余寒，他有問題嗎？”丁進這才問出了憋了半天的疑問。
余寒卻仿佛沒有聽過他的話一般。
“差得忒兒遠？”
這句話并不是口誤，而是齊州十萬大山附近一個山村的方言。
小時候，教習帶著他們前往試煉的時候，曾經去過那個地方。
所以他們也清楚的記下了這句話，還流傳了好一陣。
而且，說這句話的時候，余飛還沒有到修煉的年紀。
但當時自己卻將這句話當成笑話，把小余飛逗得哈哈大笑。
那個時候，余飛說話還有些口齒不伶俐，便在余寒一遍又一遍的教唆之下，含含糊糊的說了好幾遍都說不會，還因此哭了好久！
想到那段往事，余寒目光漸漸瞇起，然后緩緩攤開手掌，看向了那塊布帛！
這是從黑衣殺手身上撕下來的那塊布！
當他目光落在上面的時候，渾身都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因為那一角黑衣上，繡著一把熟悉的小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