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進和許飛同時看向余寒。
此刻的余寒,就那么抬頭看向凌空懸浮在頭頂的巨大渡天舟,目光卻越來越平靜。
“那…要是不打,該怎么辦?”丁進有些不解的問道。
余寒目不轉睛,與那船首站立的名鷲分毫不讓的對視,聽到丁進的話,卻只能壓低聲音道:“當然是跑了!”
“跑?”
兩人幾乎同時驚呼出聲來,卻讓余寒忍不住苦笑連連。
“現在跑不掉了!”
兩人下意識的捂住了嘴巴,卻有一道聲音破空而來。
“當然跑不掉了!”名鷲不屑的開口:“我們千里迢迢而來,為的就是你,若是讓你跑掉,名家威嚴何在?”
余寒雙目微瞇,嘴角的苦笑漸漸收斂,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臉的凝重。
“恐怕也不見得!”
“哦?”名鷲帶著幾分笑意看向余寒,他很想看看,到了這等關頭,眼前這個小子還有什么拿得出手與自己抗衡的底牌。
因為他很確定,這一次不僅僅是余寒,整個七州武院,都將徹底改朝換代。
這個結果,沒有萬一!
就在剛剛,腰間的傳訊玉已然傳來了一道消息。
那是足以鎖定勝局的一道消息。
所以他看著已然強裝平靜的余寒,臉上不禁閃過幾分不屑:“我會用事實證明給你!”
“原本,我是打算先殺了你的,不過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他看向余寒的目光帶著一抹嘲弄:“我倒是有些期待,當整個七州武院全部淪陷的時候,你的嘴巴,是不是還會這么硬!”
“名尊,你帶兩名長老,五百弟子,去書院支援乾院那些廢物,他們的情況,似乎不太好!”
渡天舟上,一位名家長老身形一動,點齊了弟子,朝向書院的方向飛馳而去!
余寒的臉色變得越來越凝重。
“丁進,你和許飛立刻趕回去,書院怕是支撐不住了,這一隊弟子,足以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兩人眼中閃過濃濃的擔憂。
如果適才不是名鷲說出了一個模糊的答案,他們也不敢肯定,僅僅憑借著陽院和書院的那些散兵游勇,能夠擋住其他兩大仙門的聯手圍攻。
但是現在,對方又有一名歸先后期,兩名歸先中期境界長老前往相助。
如此的話,書院那邊的戰斗,怕是再也無法支撐了。
當下,兩人同時調轉了身形,朝向書院的方向飛馳而去!
名鷲并未出手阻攔。
對他來說,這幾個人,即便全部前去,也改變不了任何結果。
所以他淡笑著看向余寒:“這個結果,你還滿意嗎?”
余寒沒有回答,目光卻落在了不遠處,剛剛破壞了護宗大陣陣基,導致自己多番努力功虧一簣的近百名圣武院弟子身上。
圣武院,作為七州武院最頂尖的兩大勢力之一,其實力不可小窺。
如今連他們都叛變了,七州武院,的確已經到了最后關頭。
余寒瞳孔微縮,面對周圍漸漸升騰的氣勢,眉頭輕輕一挑。
“你以為,這樣就贏了嗎?”
“七州武院能夠傲立洪荒這么多年,你以為就只有這么一點底蘊?”
他伸手指向連綿不絕的樓閣。
“每一座樓閣,每一處圣地,都有長老把守,每一名長老,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即便占據了七州武院,你以為,便能夠主宰一切?”
“這些地方,你一個都收不了!”
“不妨打個賭如何?”名鷲淡淡一笑。
“你要賭什么?”
“當然是這片洪荒最好的修煉圣地,到最后,是不是屬于我名家!”
他一眼望穿那連綿不絕,宛若長龍般匍匐的七州武院,眼睛里滿是貪婪。
余寒笑了,帶著幾分不屑:“名家,雖是太古世家,卻太閉塞了!”
“既然你要賭,我便陪你一賭便是!”
名鷲轉頭看向余寒,他的確很納悶,這個少年哪來這么大的底氣。
所以目光微微一閃:“既然是賭博,不加一點賭注,也沒什么樂趣!”
余寒聞言卻輕輕揮了揮手。
“賭注就不必了,誰若是輸了,便是連命都賠了進去,要這賭注何用?”
名鷲恍然,搖頭笑了笑,這番話還是挺有道理的。
“那就請你,看一場戲吧!”
他目光掃向周圍:“你們立刻分成三隊,一隊包圍凌音閣,務必不能讓她們有機會趕來相助!”
“二隊包圍下面那支凌音閣隊伍!”
“三隊與圣武院隊伍配合,立刻進入七州武院!”
他咧嘴一笑,掃向余寒:“既然有人說,這么多的圣地樓閣,我們一座也拿不下來,那你們,就把這些牙齒,一顆顆的全都給我拔下來!”
一道道身影直接繞過了余寒,朝向七州武院降臨下去!
嘲笑聲在每名名家弟子經過身旁時,清晰的傳入他的耳中。
“竟敢惹上我名家,也活該你落得這般下場!”
“也不要這么說,其實我們也應該感謝他,要不然,哪有機會去角逐這片大好河山?”
“說的不錯,說到底,還是他給了我們這個機會!”
“只可惜,做了這么好的內奸,到頭來,卻享受不到,倒是有些可悲!”
“沒什么可悲的,什么人就是什么命!”
聽著耳旁不斷傳來的冷嘲熱諷,余寒始終沒有開口。
“有膽,便上船來,這場歷史盛宴,算是名家為你送行的禮物,如何?”
余寒微微一笑,腳下輕輕一踏點,身形立刻沖天飛起,直接降落在了名鷲旁邊,與其間隔了一段距離。
名鷲看著這個似乎比兒子還要年輕幾歲的少年,心中也忍不住激蕩。
如果不是他殺了名冠,這樣的天才弟子,無論如何,都要收歸自己賬下。
面對如此形勢依然淡然自若,僅僅這份心態,縱觀整個名家,即便號稱這一代第一天才的名舜,與他相比也差了太多。
“你離我那么遠做什么?放心,在賭局還未完成之前,我是不會殺你!”
余寒微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站在這艘渡天舟上,整個七州武院的情況一覽無遺。
書院那邊的戰場算是最激烈的。
直到此刻,依然有無數道光芒沖天飛起,進行著激烈的交鋒。
這一幕卻讓他心中微微一松。
既然還在戰斗,那么便還有希望!
所有三支名家隊伍中最強大的一隊,此刻已經來到了凌音閣所屬的勢力范圍,駐扎在旁邊,將她們與七州武院之間的道路盡數封鎖住。
而另一小隊高手,則是將先前趕來相助自己的那一隊凌音閣弟子也圍困住。
名鷲也不傻,只是下達了圍攻的命令,并沒有對這些凌音閣弟子進行攻擊。
他也清楚,名家對于七州武院來說,也是外姓。
所以,一旦真正惹惱了凌音閣,那司徒小花不顧一切的率眾與自己周旋,到時候更會平添不少的麻煩。
正因為如此,他們并未對凌音閣出手。
余寒的臉色漸漸變化,瞳孔微縮,看向那些與圣武院會合在一處的名家強者。
這隊高手數量不是最多的,卻個個都是精英。
想來他們也考慮到守護各大秘地的長老都是了不起的高手,不敢大意,才派出真正的精英強者前來相助。
而且,這隊高手的速度很快。
借助著人數的優勢,勢如破竹,只是眨眼之間,便有兩三名長老紛紛被降服或者擊殺。
余寒目光閃爍。
名鷲帶著一臉的得意。
下面每一支隊伍的戰果,都朝向自己期待的方向發展,而且比想象中的更加完美。
他轉頭看向余寒。
很快就要結束了!
凌音閣,司徒小花坐在閣主議事廳首位,有些慵懶的依靠在那里。
“閣主,七州武院如今已經危在旦夕,護宗大陣破了,名家強者盡出,已經殺入進去了!”
一名長老微微開口,目光也帶著幾分急迫。
從七州武院開始出事的那一刻起,閣主只是派出了一支隊伍后,便再無任何安排。
這一點,讓她們心里也暗暗焦急。
如今七州武院與凌音閣息息相關,榮辱與共。
所以一旦輸掉了這一戰,也意味著凌音閣輸掉了!
正因為如此,她們很早就一直在建議,凌音閣所有強者全部出動,與七州武院弟子攜手抗敵。
然而閣主卻將這個提議獨自壓制了下來。
一直到現在,情況已經迫在眉睫,依然沒有行動的意思。
按照這種態勢下去,不出兩個小時,七州武院將會徹底淪陷。
所以凌音閣眾人也是暗暗心急。
聽到長老的話,司徒小花終于緩緩睜開美眸,帶著幾分慵懶看向了眾人。
“你們就那么想幫他們嗎?”
一眾長老誰也沒有想到,閣主竟然會問出這樣的問題,紛紛怔住了。
眾所周知,閣主與七州武院李乾坤之間的關系。
但是此刻,這句話,明顯情緒有些不太對勁!
思量之家,卻之間司徒小花緩緩站起身來,目光平靜如水。
“我們,畢竟是仙門出身,若是此刻全軍出動,未免不會落人口實,而且,怕是會讓他們連最后的大義都失去了,得不償失!”
眾長老臉色略微緩和了一些,卻依然有些不甘:“可我們便只在這里,眼睜睜的看著嗎?”
司徒小花輕輕搖頭:“當然不是!”
“我回來的時候,曾經與余寒有過一個約定,如果他的那個條件,真的能夠做到!”
“我便帶著你們,與七州武院共存亡!”
所有長老紛紛看向了司徒小花。
對于閣主的智慧,她們心中都欽佩萬分。
所以既然她這樣說,那么自己適才的擔憂,卻是有些多余了。
司徒小花緩緩踏著青木地板,來到了窗前,看向戰火燃燒的七州武院。
“小余寒,你的布局,真的能夠成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