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武堂,堂主峰之巔。
“你來了!”
講武堂主沒有回頭,聲音卻傳遞了過來。
余寒停住了身形,微微行禮:“余寒,見過堂主!”
講武堂主轉過身來,看了余寒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愧疚。
“這一次,多謝你了!”
余寒搖了搖頭,如實回答道:“我有私心,幫助講武堂,也是為了幫助余家。”
講武堂主聞言不禁微微苦笑。
“你就不能說一些漂亮話嗎?何必這般直接?”
余寒聞言不禁一怔,能夠看出,他年紀并不大,甚至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
這讓他有些訝然,目光也帶著幾分疑惑。
“不用有疑問,我是七州武院的弟子,不僅是我,連你們燕州講武堂那家伙也是。”
余寒恍然,怪不得七州武院會如此守護講武堂,原來竟是這樣一層關系。
他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想下去,本身與自己的關系也不大。
“當初你出事的時候,我在閉關,讓齊州錯過了一個天才!”
“我記得當時,你選擇了摘魄,而且后來將劍魄給了余飛,可現在為什么…”
余寒苦笑著搖了搖頭:“我其實也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或許是因為我命大吧,得到了一些機遇,然后丹田重生,又修煉出了武魄!”
“讓我看看你的武魄!”
講武堂主開口道,目光落在了余寒的身上。
一株草武魄從他頭頂升起,枝葉搖擺,綻放出無窮的劍意。
看著他頭頂那株金色的小草,講武堂主眉頭微微皺起,隨之又舒展了開來。
“原來是他,怪不得!”
“是誰?”
這是余寒一直都想不明白的事情,那座小山,那里的禁制,包括那株小草,似乎包含著一個大秘密,而眼前的堂主,似乎知道。
講武堂堂主搖了搖頭,輕輕嘆了口氣。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一個遙遠的傳說罷了,你這一次,應該是去七州武院了吧,到了那里,會有人比我講解的更加清楚。”
“我知道的不多,有可能會誤導了你!”
余寒點了點頭,回望了一眼這片蒼茫大地,忍不住有些唏噓。
“這里要恢復從前的鼎盛,需要一些時間!”
“是啊,我會盡快讓它恢復的,這是我欠講武堂,欠齊州的。”
講武堂主踏前兩步,攤開手掌,一枚玉簡安靜的躺在掌心。
感受到這塊玉簡上傳遞出來的細微波動,余寒雙目微瞇:“陣法玉簡?”
“聽說你是陣師,齊州的家底,不如燕州那么豐厚,這是一座三級陣法,也是我們這里最好的陣法!”
余寒搖頭,拒絕道:“秋白也是陣師,這座陣法,應該留下來的。”
“放心拿走吧,這只是拓印下來的。”
看著他接過玉簡,講武堂主臉上也露出一絲笑容。
“接下來,你問吧!”
余寒深吸了一口氣,目光閃爍:“帶走余飛的,到底是什么人?”
講武堂主搖了搖頭,嘴角的笑容牽起幾分苦澀。
“我也不知道,應該…不是洪荒的人。”
“那你與他交手的時候,可曾見到過他的容貌?或者是有什么明顯的標記?”
“大家都知道我是傷在了他的手里,便以為我們之間,經歷了一場大戰,然而事實上,我們之間,只是對戰了一招而已,或者僅僅是半招,然后,我就重傷,險些隕落!”
說到這里,他的臉上閃過幾分自嘲。
余寒渾身一震,連堂主,都抵不住他半招嗎?
那么這個人的實力,已經強悍到了什么境界?
他眉頭微微皺起:“看來要找到余飛,將他帶回來,沒有那么簡單啊!”
講武堂主嘆息連連,嘴角帶著幾分無奈,不過,卻并不覺得丟人,因為那個人出手的時候,明顯留了情,否則的話,自己便活不了了。
“他穿著黑袍,很寬大,連面部都被遮蓋住了,好像很神秘的樣子。”
講武堂主回憶著那道身影,腦海中靈光一現。
“我想起來了,他的衣襟上,似乎繡著一把小劍,大概有寸許長短,而且那劍似乎有些不同,更像是一把匕首!”
正因為如此,他當時多看了兩眼,如今想起來,那或許并不是劍。
余寒眼中光芒閃爍,同時長長舒出一口氣。
“多謝堂主告知!”
寬大的黑袍,還有衣襟上的小劍,這個信息,已經差不多夠詳細了。
“我能告訴你的,也只有這么多,不過,想要找到余飛,你現在的修為,還差了太多,那個人沒有惡意,應該也是看中了余飛的資質和武魄,所以才會出手搶人。”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所以他應該是安全的。”
余寒點了點頭,同時稍微放下心來。
“你準備什么時候離開?”
講武堂主忽然問道。
“現在吧!”
“回燕州?還是直接去修羅路?如果可以的話,留下來吧,修羅路還有七天便會開啟,到時候跟著冷川和玄陽他們一起進去,省得趕路了!”
余寒搖頭拒絕了下來,沒有一絲猶豫。
“我不回燕州了,直接去天空之城。”
“當初燕州出事的時候,核心弟子都去了天空之城,他們在那里等我,七天的時間,應該足夠了!”
講武堂主深吸了一口,伸手在余寒的肩膀拍了拍。
“玄陽是我的親傳弟子,性格有些沖動,遠不如你沉穩,而且一直都閉關修煉,很少與人溝通,這一次修羅路,會很不簡單。”
“所以如果在里面碰到,幫著照看一眼。”
余寒點了點頭:“我會的。”
他不過是清微后期,而玄陽則是化骨初期,更是講武堂主的親傳弟子,一身神通修為深不可測,然而此刻,堂主竟然說要余寒照顧他。
而且余寒理所應當的答應了下來,如果不是了解的實力,恐怕會笑掉了大牙。
“如此,那便多謝了,我讓人準備渡天舟,帶你離開!”
余寒咧嘴一笑,攤開手掌,渡云舟驀然放大數倍,懸浮在頭頂。
“不用那么麻煩了,我有一艘,雖然不如渡天舟,但也差不多足夠了!”
他朝向講武堂主揮淚揮手,翻身踏上了渡云舟,再次踏上了征程,這一次的目的地,是天空之城。
那里有一個守候,也有一個承諾。
“子魚,這一次,我沒有食言!”
渡云舟駛入到了十萬大山之中,借著稀薄的云層,余寒的目光朝向下方的土地山川看去。
瞳孔忽然微微收縮。
渡云舟也在此刻忽然停止了下來。
潮濕的空氣中,漂流著一層淡淡的血腥味,到處都是一片瘡痍,仿佛是太古時期遺留下來的殘破戰場,充斥著一種特殊的愴然。
余飛踩著滿地黃葉枯枝,朝向前方走去。
他一個人,一身白衣,在這片灰暗的世界里,顯得十分突兀。
不知何時,他喜歡上了白衣,或許,并不是喜歡,而是祭奠。
“呼——”
一道黑影閃電般的擊射而來,森冷的殺機一瞬間彌漫而出!
“鏘——”
利刃出鞘的聲音蕩開,余飛背后的長劍終于出鞘,那是一把畸形的長劍,只有一面劍鋒,更像是一把窄刀,閃爍著陰冷的光芒。
手臂一展,這一刀順勢刺出,不遠處那道淡淡的波動,直接被這把刀刺穿。
慘叫之聲傳來,一只尺許大小的黑貂已經被他手里的畸形長劍整個貫穿,尸體還懸掛在上面,有一絲絲漆黑而又腥臭的鮮血流淌下來。
余飛臉上沒有分毫的表情,刀鋒一甩,直接將這只黑貂甩飛了出去。
一道人影從斜地里走了出來,微微拍了拍手掌:“反應提升的很快,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出師了!”
余飛身軀微微一顫,猛地抬頭,看向對面那裹在漆黑長袍之中的身影。
“我什么時候可以回去?”
“回去?”
黑袍人莞爾一笑,隱藏在黑袍之下的面孔顯得神秘之極,唯一露出的嘴角,牽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回不去了!”
余飛眼中閃過一抹濃郁的殺機:“你騙我?”
他手中的刀劍遙指黑袍人。
黑袍人卻是輕輕一笑:“你該知道,向我拔刀的后果。”
聲音很平淡,卻有一種來自骨子里的寒意彌漫。
“我哥哥死了,為了我而死,余家現在需要我,如果我不回去,如何對得起死去的哥哥?”
他胸口開始劇烈的起伏起來。
黑袍人雙手抱在胸前,依靠在了旁邊的一顆大樹上。
“誰說,你哥哥死了?”
余飛猛地抬頭,咬牙道:“我親眼所見,哥哥摘魄,然后把劍魄給了我!”
“可你還是沒有看到他死去!”
“他設計殺了玄宗護道者,和他一起淹沒在了雷電之中!”
“那只是傳說。”
“可堂主也這樣說,那里什么都沒有留下,連哥哥的氣息也沒有!只剩下焦土!”
一聲冷哼從黑袍人口中傳出。
“余寒那家伙,比你們想象中的要命大多了!”
“他離死,還差了很遠!”
“所以你就安心的留下來修煉便是了,齊州的事情,他已經解決了,比你想象的更加優秀!”
“怎么可能?”
余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然而黑袍人的話,卻帶著一種特殊的感染力。
“你怎么證明你說的是真的?”
黑袍人伸腳將一塊石頭踢飛了出去。
“關鍵我沒有必要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