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東玄的嘴巴幾乎可以塞下一顆雞蛋,他使勁的揉了揉耳朵,第一次懷疑自己的聽覺出了問題。
“子魚說要和別人組隊?”
在內院,似乎沒有比這個消息更加勁爆了!
所有人的目光幾乎都集中在了余寒的身上,他們似乎也不理解,這個新來的小子,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子魚肯定的。
余寒看著子魚純凈的眸子,忍不住苦笑著搖頭。
“子魚!”沈東玄輕輕咳嗽了一聲,忽然想起自己來這里的目的,如果自己這支隊伍沒有余寒的話,無疑會大打折扣。
然而,如果有子魚加入的話,這一行將會平添數倍的勝算。
“我看不如你和我們一起算了,這樣大家一起也有個照應?”
“為什么?”子魚看向沈東玄的目光有些不解。
她是很認真的那種發問,好像對她來說,這件事情很難做到一樣。
但是沈東玄卻不知怎么回答,這個問題太簡單,也太難了。
“別人,我信不過!”子魚認真的說道,然后目光落在余寒的身上:“而且他欠我一條命!”
好直接的拒絕!
可沈東玄只能苦澀的搖頭,這是不容反駁的拒絕啊。
“我們只有兩個人,勢單力孤,我建議和沈東玄師兄他們聯手!”余寒忽然開口道,讓沈東玄感激不已。
子魚卻偏過頭,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看向余寒:“可我不同意!”
“我寧死不從!”
子魚的眸子里閃過一抹殺機,握住長劍的玉手也緊了緊,帶著一種莫名的氣息,朝向余寒走去。
余寒還是和子魚組隊了。
而沈東玄那邊,雖然沒有余寒,但因為東方靖康的加入,也算是沒有什么損失,加上他之前的兩個朋友,也是一股不弱的勢力。
當然,最難以釋懷的便是周圍的那些內院弟子。
直到子魚拖著余寒離開,他們依然沒有從那種震驚之中回過神來。
“此事不簡單,必須要盡快通知宋天行師兄!”人群之中,一命藍衣少年皺眉道,眼中有寒芒流轉。
他口中的宋天行,內院英雄榜排名第二。
最重要的是,他還是子魚的追求者。
“子魚學姐對宋天行師兄都不茍言笑,不知拒絕了他多少次的組隊邀請,卻偏偏對那個叫余寒的小子情有獨鐘,這件事情只怕不太樂觀。”藍衣少年繼續說道。
他旁邊,另一名少年也是點頭道:“宋師兄好像也要組隊去試煉了,事不宜遲,我們立刻過去!”
十萬大山,余寒有些委屈的跟在子魚后面,穿梭在看不到邊際的密林之中。
“等一下!”他忽然開口。
子魚停住了腳步,回頭看向余寒,黛眉微微皺起。
余寒深吸一口氣:“你總該告訴我,應該到哪里去吧?”
子魚沉默了片刻,從懷中掏出一段獸骨地圖,遞到了余寒面前:“根據我這張獸骨地圖上面顯示,冰靈果出現的地方,就是隕落嶺!”
“隕落嶺?”余寒的眉頭狠狠一跳。
與殺生塘一樣,位列十萬大山六大禁地之一,兇名猶在殺生塘之上。
余寒打了一個寒戰,殺生塘的事情,依然讓他心有余悸。
旋即嘴角牽起一絲苦笑:“那冰靈果,對你來說很重要?”
子魚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本來是不重要的,不過…現在很重要!”
余寒從懷中掏出了那枚玉瓶,遞到子魚面前:“這里面,是之前我們在太古平城祭壇那里得到的神液,我之前突破境界用去了一滴,現在只剩下一滴了!”
“我不要!那是你拿到的!”子魚看向余寒。
余寒卻一把抓起了子魚柔弱無骨的玉手,將玉瓶塞到了她的手里,然后說道:“我是希望,你別再去冒險,這滴神液的功效,絲毫不下于冰靈果的藥力!”
“你害怕了?”
感受到余寒大手傳遞過來的暖意,子魚臉上的紅暈一閃即逝,隨即目光閃爍道。
余寒輕輕嘆了口氣,轉過身去,看向了遙遠的地方:“我怕死!但卻并不是因為害怕死亡,而是我死不起!”
死不起!
他說的沒有錯,他的確死不起,齊州余家,自己惹下的禍事還未平復,殺了仙門護道者,仙門如何肯罷休?
講武堂的態度又不明顯,余家幾乎每一日都有覆滅的危險。
這種情況下,自己死得起嗎?
只是這些,余寒不會說出來罷了,那一句“死不起”,已經透露了太多。
子魚的眸子里,有幾道柔和閃動:“冰靈果不僅對我有用,對你也有用,我聽說,你要在兩年之內登上圣武榜,如果真的能夠得到,或許會讓這個時間縮短!”
余寒聞言不禁渾身一怔,轉頭看向子魚。
被他目光觸及,子魚俏臉微微一熱。
“在古城內,如果不是你最后時間選擇摘魄,那天或許就是我的祭日,說是我救了你一命,倒不如說你救了我一命!”子魚的解釋明顯有些蒼白。
然而她還是繼續說道:“我從來不愿意欠任何人,所以這一次,我會站在你前面。”
看著子魚一本正經的說出這樣一番豪氣的話,余寒忍不住莞爾,心情也好了許多:“隕落嶺,據說是太古時期,仙人隕落的地方。”
“后世不少人都認為里面有仙人留下的秘寶,所以前往尋找,但卻沒有一個人能夠從里面走出來。”
子魚點了點頭:“可是這一次,有人走出來了。”
“但他們還是死了!”余寒糾正道,那幾名講武堂弟子雖然從那里離開了,并且繪制出了這幅獸骨地圖,但最后依然沒有逃脫隕落的命運。
“你不覺得,他們離開的很蹊蹺嗎?”子魚眨眼道。
余寒聞言不禁渾身一震,他終于知道,子魚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判斷了。
的確,那幾名弟子,實力并不算是十分超絕。
甚至比起曾經潛入隕落嶺的那些強者,都差了太多,然而他們卻能夠從里面走出來。
這或許,是在傳遞一個信號。
對于余寒的表情變化,子魚十分滿意。
這是個聰明人,所以她不需要太多廢話。
“可是以我們兩個的實力,的確有些不足啊!”余寒微微皺起了眉頭。
“我倒覺得,我們兩個足夠了,人越多,對我們越沒有好處,甚至還會憑空生出不少的麻煩!”子魚解釋道。
活了這么大,她感覺這一次說的話實在太多了,然而卻絲毫沒有想要停下來的意思。
“這樣的獸骨地圖,應該不下六塊,現在已經全部被得到了,除了講武堂弟子之外,估計外面也會有不少的勢力介入!”
“因此到時候的危險,不僅僅是來自于隕落嶺本身,很可能會出現很多意外情況。”
子魚將目光落在了余寒的身上:“而我們兩個人,再好不過。”
余寒深深吸了口氣:“你說道理,讓我無法辯駁了!”
子魚沒有笑,但她的眉頭卻舒展開來。
“不過我一直都有一句話想要問你來著!”余寒忽然凝重的看向子魚。
子魚偏過頭,饒有興致的看向了他。
“你還想殺我嗎?”
說完這句話,余寒轉頭朝向叢林深處跑去,速度極快。
因為在話音落下的那一刻,他分明看到子魚眼中閃爍的殺機。
看著余寒狼狽的身影,子魚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絲奇極其隱晦的笑容。
然而,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這好像是那件事情發生以來,第一次露出笑容。
十年了!
“你們確定,剛剛說的事情是真的?”一名藍衣少年不斷逗弄著桌面上一只翠綠的鸚鵡,一面淡淡的問道。
他的身后,赫然正是之前見到余寒和子魚組隊的藍衣少年兩人。
“宋師兄,千真萬確,不只是我們,其他不少人也都看到了,而且是子魚學姐主動邀請對方的!”藍衣少年如實回答道。
“我知道了!你們先下去吧!”宋天行很平靜的說道,同時伸手輕輕捏了捏鸚鵡的腦袋。
兩人低頭退出了他的房門。
“宋師兄怎么表現的這么平淡?難道他已經不再喜歡子魚學姐了?”藍衣少年很是納悶的說道。
另一名少年低聲道:“不要瞎說,我們只管將事情告訴宋師兄就是了,多余的話,千萬不要胡說!”
然而就在此刻,一聲讓人毛骨悚然的慘叫之聲傳來。
兩人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宋天行的窗口忽然悄無聲息的打開,那只鸚鵡的尸體直接被丟了出來。
漫天翠綠的羽毛盤桓著掉落,沾染了嫣紅的血跡。
“養不熟的畜生,真是找死!”
宋天行的話,讓兩人如墜冰窟。
“這…好像是宋師兄最喜歡的鸚鵡!”藍衣少年喃喃道。
另一名少年也忍不住冷汗骎骎:“快走吧!”
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房間內的宋天行方才緩緩站起身來。
平靜的目光已經盡數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滿臉的殺意:“看來,這幾年沒有出手,有人已經忘了我當年說過的話了!”
“余寒嗎?那就拿你開刀吧!”
與此同時,十萬大山的一處極其隱秘之處,兩道身影并肩站在那里。
“消息已經打探到了,是一個叫余寒的講武堂弟子做的!”
“不僅是血戰,血怒和血殺都是死在了他的手里。”
“那就好!”血染冰冷的眸子殺機閃爍:“省的一個一個的去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