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對于方正來說,已經毫無意義。
日起日落,風起云涌。
慈航靜齋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徹底消失在了人們的記憶之中,或者說原本就沒有多少人還記得有這么一個門派。
方正默默的坐在已經殘破不全的屋頂上,看著四周的一切。
這里已經什么都沒有剩下了,只有一片片的廢墟。
但是現在方正還記得,梵清惠當初是如何絕望,尖叫,掙扎,崩潰,乃至最終自甘墮落的模樣。
不過對于方正來說,這都不是他頭疼的重點。
在這個世界里,方正最棘手的敵人,不是來自外部的威脅,而是內部的資本勢力。
事實證明,資本家無論在任何時代,任何國家,任何地區,都是一個德性。
當方正逐漸開放民間資本之后,社會本身的確引來了一輪大繁榮,但是很快的,資本勢力開始擴張,甚至如同方正預想的那樣開始向著政治勢力侵蝕。他們利用自己的金錢收買官員,甚至還“入股”了那些門派,以獲取一些私人武裝勢力。
隨后,他們開始試圖掌握自己的地盤,開始學習呂不韋,在人民群眾之中號召天命,自由,乃至人人平等之類充滿迷惑性的說辭。方正一開始并沒有插手,他想要看看自己設計的制度能否抵擋住這些資本的入侵。但事實證明這個時代的政治格局對于資本而言還是有些過于脆弱,不少地方的領導都被糖衣炮彈拉下了水。
在這段時間里,資本蓬勃發展,但是伴隨著資本發展的陰影也越發濃重。伴隨著物質主義的擴散,人們對于金錢的欲望與渴求。一些地下的黑暗勾當也逐漸開始蓬勃發展,包括人口買賣和走私,以及地下紅樓等娛樂場所。
然而方正也不是省油的燈。
在三番五次警告無效之后,他果斷采取了雷霆手腕。
那是一場屠殺。
作為皇帝,方正擁有株連九族的權力,于是在短短一個月之內,那些曾經作威作福的商人與資本家連同他們的家人一個不剩全部被抓起來公開絞死,鮮血幾乎染紅了整個黃河。光是株連被處死的就有數十萬人之眾。這個時候,方正是第一次用赤裸裸的屠刀警告那些資本勢力———給老子低調點兒,我看著你們呢。
在這之后,大漢的資本勢力就好像是被打斷了脊梁骨的癩皮狗,足足一百二十年一蹶不振。但是伴隨著方正開啟大航海時代,資本勢力又一次得到了空前的發展,正如馬克思所言,資本家會毫不猶豫的賣出絞死自己的繩子一樣,這些家伙依舊是記吃不記打,不僅如此,他們還與南方的佛國相互勾結,試圖引入外敵來毀滅大漢。
然而這剛好正中方正下懷,順勢引蛇出洞之后,立刻揮兵南下,將整個東南亞也并入了大漢的領土之中。當然了,在這一波戰爭之后,方正又順手是一波株連九族,將那些當初勾結佛國的資本家連同其家眷統統處死,所有財產全部收歸國有。
在這兩次之后,商人的社會地位越發低下,影響力也越來越低。畢竟這連續兩波在方正的暗示之下,已經徹底宣傳教育,將那些大資本家化為了漢奸,賣國賊和邪惡走狗的化身。同時,方正再次抓穩了國有經濟的定海神針。
當然了,在這場戰爭之中,方正也成功消滅了那些化為西方諸佛的邪魔歪道,將其徹底燒成了灰燼,并且派人拆掉了所有的寺廟與佛像,徹底將這個神系化為烏有。
這幾次戰爭也給大漢帶來了劇烈的動蕩,但是幸運的是最終都成功渡過了難關。
當然了,在這期間,方正也不是沒有遭遇到一些暗殺行為。比如那些資本家在第一次的“血色十月”時曾經暗中與高句麗聯絡,向他們表示現在的大漢國富民強,極有可能一統天下,若不將皇帝殺死,高句麗也可能會被吞并。
最終高句麗的國王被他們說動,派遣了三大宗師之一的奕劍大師傅采林前去暗殺方正。
結果理所當然的被方正一把捏死了。
然后方正就如他們所愿的出兵高句麗,直接將其滅國。
老子脾氣好也不是泥塑的好吧。
接下來又是一次資本與政權的交鋒,這一次是方正打算為共和制過度,而選擇了逐漸退出舞臺。結果被那些資本家認為頭上的大山終于消失了,于是再次蹦跶起來開始作死,不過這一次方正留下的政治體制倒是沒有辜負他的期望,在付出了相當的代價之后成功又一次擊潰了那些資本勢力的入侵。
說實話,和這些資本家玩游戲,給方正的感覺比和混沌戰斗還頭疼。
資本就像是食物,吃下去之后會給人帶來生存的力量,但同時也會排泄出廢物。如果長時間不排泄的話,那么人就會死。
國家也是如此。
當然,除此之外,方正也尋找到了他一直想要尋找的東西。
那就是對抗混沌之力的方法。
簡單來說,這是方正在長期的“實踐”過程之中領悟出來的。
要如何對付混沌之力?
很簡單,把它當成女人來對待就行了。
混沌的特性是善變,無法捉摸,難以掌握,這其實就和女人差不多,只不過主要是看混沌之力的強度來判斷其形象。
如果只是一小團混沌之力,那么在方正眼中就和普通無害的鄰家女孩差不多,直接霸王硬上弓就可以將其強行正法。
但是如果是之前方正遇到的那種混沌浪濤的話,那么就等于是一個王國里傲慢,任性又殘忍的公主,而方正在她面前不過是一個草民。如果一個草民冒然跑過來向一個公主求愛,那么結果當然是被對方一巴掌拍死。
現在方正已經學會了如何運用初火摻雜秩序之力與混沌之力相互“攻擊”,就好像男性與女性之間交往一樣,你首先要獲得她的注意,然后博得好感,利用種種手段在這個過程之中占據上風,最后使其屈服。
畢竟戀愛就是戰爭嘛。
想到這里,方正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然后望向眼前庭院里的一棵樹,那顆樹下埋葬的就是梵清惠的尸體。而方正也是以她為對象,進行了一系列的實驗,最終成功的瓦解了那個女人的斗爭心,讓其心甘情愿的拋棄一切,成為了自己的俘虜。
也就是在這個過程之中,方正領悟了如何與混沌之力戰斗的核心技巧。
所以我說這個領悟方式是不是有點兒問題啊?
哪兒有人在監禁X辱的過程中了解如何拯救世界的?
這真不是邪神設定嗎?
話說這種設定真的沒問題嗎?
方正內心實在想要吐槽,不過還好,這里沒人知道他的想法……嗯,也沒人知道他做了什么。
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回去驗證自己磨練出來的技能是否真的有用了。
畢竟這才是最重要的。
而現在……
時間差不多了。
看著山巒邊正在緩緩落下的太陽,方正嘆了口氣。他已經為這個世界做了很多,現在他已經非常肯定,這個世界的華夏文明即便失去了自己,也能夠一如既往的運作下去。這讓他多少有些不舍,但是方正也知道,自己總有一天要離開這里。
或許,秩序女神創造那些世界的時候,也是同樣的想法吧。
這一刻,方正回想起了秩序女神當初創造的那些坐標點世界,還有主世界,這些世界里,秩序女神都沒有停留太久。或者說就和方正一樣,她在創造了那些世界之后,最多也就是停留了一兩千年便選擇了離開。
或許這也是那個秩序女神的想法,畢竟,一個世界,一個文明要如何發展,終究要看他們自己。而神明的指引,不可能永遠陪伴在他們身邊。
無論如何,這一千年下來,自己得到的已經夠多的了。
方正看著遠處的城市,這一千年里,他經歷了很多,看著凡人崇拜自己,到現在已經幾乎沒有人知道自己的存在———嗯,這倒是不可能的,畢竟歷史課本上是不會忘記自己這么一個人,不過除此之外,似乎也并沒有太多的記錄了。
或許接下來自己在這個世界的存在感只在歷史課的考卷上才會出現,畢竟方正寫不出什么流芳百世的詩詞歌賦,也沒什么童話寓言讓那些學生翻來覆去的背段落精選。
相對來說秩序女神可能更慘,畢竟在方正經過的那些坐標點世界里,很多世界已經完全忘記了這位女神的存在。
起碼自己好歹能夠上教科書呢。
方正覺得把關于自己的考試題目要額外加十分這個條文寫入憲法真是太英明了。
就在方正默默的為自己的聰明機智點了個贊之時,太陽也悄然消失,黑暗籠罩了整個大地。
與此同時,方正也從這個世界徹底消失。
“呼………”
當方正再次睜開眼睛時,他已經回到了自己的臥室里,說來也奇怪,在那個世界一千年的時光沖刷之下,方正居然完全沒有對這個房間有絲毫的陌生感。相反,他現在感覺自己就好像是去出了一個星期的差,然后回到家里一樣舒適愜意。
這是時光龍對時光免疫的本能?還是來自秩序一族的特性?
無論如何,起碼那些丫頭們看見自己,應該不會感覺像是看見了一個跨越千年的老人吧。
想到這里,方正舒展了一下自己現實里的身體,然后伸出手去推開了門,走出房間,接著就在這個時候,方正看見眼前的黑影晃動了一下,隨后狂三提著裙擺,悄然無聲的從中走出。
“你終于回來了,方正先生。”
“狂三?怎么了?”
“難道你沒看簡訊嗎?第三坐標點出問題了哦。”
“什么?!”
聽到這里,方正頓時一驚,剛才好不容易回來放松的情緒立刻煙消云散。
“什么情況?立刻報告!”
“當然。”
在聽了狂三的報告之后,方正這才發現,原來出問題的不是第三坐標點,而是第三坐標點里的世界———確切的說,是露格尼卡王國。
而原因則出在王選上。
本來以前方正在的時候,是五個候選人等到守護龍神選擇下一任國王。但是現在情況卻產生了變化,至于變化的原因,歸根結底則還要追溯到方正身上。
當初為了讓艾米莉亞和菲魯特參加王選,方正可給她們上了不少思想政治課程,還給了她們幾本選集和宣言去學習。
結果學習完之后,菲魯特似乎受到了某種刺激,發誓自己一定要成為露格尼卡的國王,但是她并不打算依靠王選這種方式,相反,菲魯特居然直接———造反了!
沒錯,她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在露格尼卡王國內搞了一個革命根據地,直接對貴族掀起了反旗,發誓一定要根除貴族,廢除王制,實行共和!
而露格尼卡王國的貴族當然不愿意,于是雙方立刻就開始了戰斗……
“嗯?等等?戰斗?菲魯特沒打贏?她不是有萊茵哈魯特跟著嗎?”
方正可是記得萊茵哈魯特可是露格尼卡甚至那個世界的最強者之一,而且他應該早就發誓要侍奉菲魯特了,如果有萊茵哈魯特跟著的話,那么菲魯特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說和貴族軍打成僵局啊?
“根據報告……一開始的時候,萊茵哈魯特的確擊潰了貴族聯軍,事實上很多貴族士兵在得知自己的敵人是萊茵哈魯特后就主動選擇了投降。”
“但是?”
不用狂三說,方正就知道接下來肯定是有“但是”。
“但是貴族在這之后與北方帝國相互勾結,他們請北方帝國派遣軍隊進入露格尼卡平息叛亂,而帶領這只軍隊的將軍相當強悍,正是因為她的存在,才牽制住了萊茵哈魯特。”
“哦?那人是誰?”
聽到這里,方正多少有點兒興趣了,要知道萊茵哈魯特也算是那個世界的“天選之子”,能夠和他硬剛的,肯定也不是什么凡人。
“嗯……根據情報記錄,率領這支軍隊的是北方帝國最年輕的將軍……”
狂三翻過記錄,微微一笑。
“帝國將軍艾斯德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