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羽田國際機場。
站在安檢口處的少女身邊放著一個大大的旅行箱,她站在那里,好奇的左右張望,一頭柔順的披肩長發伴隨著少女的動作輕微的晃動著。哪怕是在這個人潮涌動的地方,也可以一眼看出眼前的少女所擁有的迷人魅力。
“還沒有到嗎……?”
少女一面說著,一面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確認了一下時間。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只小手從她的身后出現,輕輕拍了拍少女的肩膀。
“喲。”
“呀!”
受到這突如其來的驚嚇,少女不由的輕叫了一聲,她轉過頭去,只見一個有著仿佛火焰燃燒般的紅馬尾,看起來比自己還要矮一下的少女正站在那里,笑嘻嘻的看著她。
“抱歉抱歉,我來晚了。”
“不,那個……請問您就是紅馬尾小姐嗎?”
“用什么您啊,聽著真別扭,直接叫我小紅就好了。”
“啊,是。”
或許是因為眼前的少女看起來比自己還要小一些的緣故,黑發少女也總算沒有之前那么緊張了,她轉過身來,恭敬的向著眼前的紅馬尾行了一禮。
“初次見面,你好,小紅。我叫黑桐鮮花……是菲歐蕾老師的弟子。”
“嗯嗯嗯,我已經聽菲歐蕾說過了,不過說實話還真是讓我覺得有點兒意外呢。”
看著眼前的黑桐鮮花,化身為紅馬尾的方正也是不由的感慨起來。說實話,當初他把那份名單交給菲歐蕾的時候,本來是本著有棗沒棗打兩桿子的想法。只是方正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當時閑得無聊以防萬一的舉動,居然會帶來這樣的結果。
按照菲歐蕾的介紹,黑桐鮮花是她的弟子之一,而且還是目前天賦最高的弟子———這并不奇怪,雖然以型月世界魔術師的要求來說,沒有魔術刻印,本身魔術回路也不多的黑桐鮮花根本沒什么值得期待的。但是以主世界的魔法系統而言卻是完全不同,因為黑桐鮮花體內擁有類似“術士”一類的血統,使得她在塑能系法術的學習上進展也相當迅速。
坦白來說,當方正得知黑桐鮮花擁有這類血統的時候,第一反應是吃驚,不過仔細想象他也就釋然了。畢竟這個世界也是有幻想種和神靈的,如果黑桐家的祖上曾經與什么妖怪或者幻想種有過血緣關系的話,那么就很好理解了。
畢竟仔細想想無論是黑桐干也還是黑桐鮮花,本身周邊都會遇到很多異常的人,以型月世界這種“只有異常才會吸引異常”的理論來說,那么黑桐家擁有某種類似術士的神秘血脈倒也不是不可以理解的。
畢竟普通人是不可能進出根源的對吧。
“好了,我知道你有很多話想說,不過我們還是先上飛機吧。”
“啊,嗯……”
聽到方正的說話,鮮花點了點頭,接著兩人便徑直走向了安檢口。
從東京到倫敦的飛行時間大概需要十二個小時左右,千界樹理所當然的是用自家的飛機出行,因此飛機里倒是非常寬敞,只不過對于鮮花來說,恐怕多少還有點兒不能夠適應這種程度的土豪風格吧。
“那個……小紅?”
“嗯?什么事?”
方正靠在椅背上,一面拿出了一本小說,一面望向身邊的鮮花。
謝天謝地,這個世界的圣魔之血居然還在連載,平行世界里的作者沒死真是太好了!
“我們這次去英國,究竟是要做什么呢?”
“菲歐蕾沒告訴你嗎?”
聽到這里,方正好奇的眨了眨眼睛,而鮮花則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下舌頭。
“老師只是說要我代表千界樹應邀前往,但是并沒有告訴我具體要做什么……”
“哦,其實我們也沒什么好做的。”
一面說著,方正一面翻過一頁書。
“唉?沒什么……好做的?”
“硬要說的話,就是讓你親身去體會一下,這個世界的魔術師有多煩人吧。”
“是這樣嗎?那個……小紅,魔術師究竟是一群什么樣的人呢?”
“說好聽點兒是執著,說不好聽點兒就是固執,而且大多數都是精神不正常的瘋子。”
方正輕哼一聲,接著繼續開口說道。
“你應該已經從菲歐蕾那里聽說過了,魔術師的終究目標就是追尋根源,為此他們可以犧牲一切。說白了,這群魔術師就是屬于那種,如果發現吃人就可以進入根源的話,便會毫不猶豫的去吃的家伙,只不過是生吃還是燒烤就看他們個人了。”
“這……這樣嗎?”
聽到方正這惡劣的比喻,鮮花的表情瞬間變得有些僵硬。
“沒錯,所以才會有我們千界樹的存在。”
這就是在方正手中重新煥發新生的千界樹的宗旨,與以往依舊追尋神秘和根源的千界樹不同,現在在方正的領導下,千界樹的主要宗旨已經更改為了“維護秩序,討伐邪魔”。說白了,眼下千界樹的目標,就是那些會對人類造成威脅,破壞社會秩序和危害普通人的魔術師及家族。
雖然看起來似乎和圣堂教會的宗旨有些類似,但是千界樹并不信奉宗教,所以他們與圣堂教會同樣水火不容。
光是一點兒就足夠了———圣堂教會信奉的是唯一神,而方正本身就是神明。你們說你們信仰的上帝很牛逼是吧,有種把他叫出來啊,看我當著你們的面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老子本身就是神明,又怎么可能允許別的神的教徒在自己地盤上宣傳什么“只有唯一神才是神,其他的都是異端邪魔”這種奇談怪論?
所以可以說,千界樹和魔術協會還有圣堂教會是完全對立的。方正本身的存在決定了他不可能和圣堂教會這種信奉邪神的家伙好好相處,而對于魔術協會來說,千界樹目前所教導的一切,則完全推翻了他們的理念和基礎。
畢竟對于魔術協會和魔術師們而言,他們的畢生精力就是花費在追尋根源上。然而,在方正的千界樹下,對魔法少女們的教導卻是追尋根源根本毫無意義,而他們在這個過程之中給無數人和家庭所帶來的災難才值得警惕。
雖然說追尋根源就像你畫18X漫畫一樣屬于個人自由,但是一旦帶來了極為惡劣的影響,或者因此對隔壁家的小妹妹伸出了毒手,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也是千界樹和魔術協會從根本對立的原因,因為對于魔術協會而言最為重要的東西,對于千界樹來說基本就是垃圾。而對于魔術協會而言根本不值一提的部分,卻是千界樹最看重的東西。
這也是為什么這次菲歐蕾希望方正派人,而方正一口答應的原因。之前千界樹一直是在東亞休養生息,并沒有太過照耀。但是以后當千界樹成長起來,那些魔法少女形成戰斗力之后,她們肯定要前往世界各地“討伐”那些對普通人和社會造成危害的魔術師。從而不可避免的與魔術協會和那些擁有悠久歷史的門閥貴族們產生沖突。
而方正的目標很簡單,那就是把舊時代的魔術協會和魔術師全部掃進歷史的垃圾堆里去!
既然你們自己都說你們是在追尋過去,那么就去歷史的垃圾堆里和那些被拋棄的東西一起發霉腐爛去吧。
就不要在這個世界上惡心人了。
“魔術師嘛,本質上就是一群長不大的中二病患者。”
“中二……病?”
“沒錯,比如什么我是特別的,我是被選中的人,我生來擁有超凡脫俗的力量,其他人都是凡人,只有我是最高貴,最偉大,最強,最特別的……”
方正輕哼一聲。
“然后他們就會去想方設法作死,而且也不把別人看成一回事,不過這也很正常,畢竟魔術師這種玩意兒就是從歐洲流傳過來的,那邊的封建等級制度到現在都還是老樣子。平民王妃唯一的下場就是死在車禍里,對于那群老古董來說,什么家族的榮耀,血脈,門第這種東西才是最重要的。”
說道這里,方正聳聳肩膀。
“當然了,大凡人類也都有這個毛病,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也不少。但是很少有人會像魔術師那樣對社會帶來這么大的危害,人類與人類之間的矛盾和沖突都很好處理,但是魔術師嘛……嚴格來說他們都不算是人類了,說是隱藏在人類里的外星人比較好理解吧。”
“哈啊………”
聽到方正的說話,這會兒的鮮花也是目瞪口呆。
“是這樣嗎?”
“沒錯,你就把魔術師當成是很久很久以前,從天頂星來的外星人,然后他們生活在這個地球上,把自己偽裝的和地球人一樣。雖然過去了這么多年,現在這些外星人除了一點兒神秘力量之外,其他地方還不如人類,但是他們骨子里依舊有著天頂星人的傲慢,認為地面上的人類就是一群隨處可見的螻蟻……”
一面說著,方正一面拿起旁邊的橙汁。
“而我們的職責,就是讓這些傲慢的天頂星人明白,這顆星球不是他們為所欲為的后花園。”
“聽起來……很像黑衣人?”
“是有點兒那個意思,不過我們面對的怪物可比黑衣人里那些更惡心。”
看著恢復過來的鮮花,方正也是呵呵一笑。
“而且我們可不是穿黑衣的。”
“但是老師她不也是一名魔術師嗎?”
“剛才那只是比方,我是說大部分,當然了,還是有少數魔術師保有人類的良知的。但是也正因為如此,他們大多都做不成魔術師了,菲歐蕾就是其中之一。那個世界可是很反人類的,擁有人性的魔術師……很難在那個世界里存活,而千界樹的存在意義之一,就是為那些人提供棲身之所。”
說道這里,方正再次望向鮮花。
“好了,具體就是這些,其他的嘛,就需要你親自去得出答案了。這也是菲歐蕾要你這一次代表千界樹前往那個鬼地方的原因,雖然說歐洲是魔術協會的大本營,但是你也不用害怕,只要發揮你自己的風格就好,誰敢來找你的麻煩,就讓我把他揍成豬頭!”
“呼呼呼……”
看著紅馬尾揮舞了下自己的小拳頭,鮮花也是忍不住輕笑出聲。雖然眼前這個少女看起來用詞有些粗魯,而且完全不像是個乖乖女,但是不知道為什么,鮮花卻覺得自己在她面前相當放松,甚至不需要偽裝自己。
“那么,就拜托你了,小紅。”
經過了十二個小時的漫長飛行,然后又乘坐了火車和汽車,終于,在三天之后,方正和鮮花到達了目的地所在的山腳下。
“英國這破地方真是落后的要命。”
走在登山道上,方正還不忘向鮮花抱怨。
“列車慢的要命,而且還沒什么好東西,道路也不修繕一下,一路上簡直塵土飛揚……”
一面抱怨著,方正一面走在登山道上。然而她的話音才剛剛落下,忽然,一個疲憊的聲音響起。
“我,我快不行了,能不能,能不能再走慢一點兒,女士……”
聽到這個聲音,方正和鮮花抬起頭向著前方望去,只見就在兩人面前不遠處,一個身材高大,穿著黑色風衣的男子正氣喘呼呼的走在登山道上,他一只手抓著前方一個身材嬌小的少女的肩膀,上氣不接下氣的顫抖著。
“但是師父,這樣下去就趕不上邀請函的時間了……”
被男子抓著的少女用略帶著幾分為難的口吻開口說道,而男子則艱難的伸出了手指。
“……那就十分……不,五分鐘就好,讓我坐下來歇會兒。”
“真是沒辦法。”
面對男子的請求,披著灰色斗篷的少女嘆了口氣。
“……就三分鐘。”
“呼……”
聽到少女的回答,穿著黑色大衣的男子一屁股坐在了路邊的石頭上,不停的喘著氣,而披著灰色斗篷的少女這會兒也是靠在了旁邊的橡樹上。接著他們轉過頭來———目光就這樣與方正和鮮花交匯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