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萋兮外表看似柔弱,實則十分堅韌,坐在輪椅上,對于秦魚的冷漠氣質,她不以為怵,反慢悠悠道:“從前覺得墨白閣下是個極冷漠的人,卻不想初至三王城就得知了如此事跡,便覺得你實則是個極溫柔的人。”
秦魚:“所以明知道我不想看到你,你還敢留下來,不怕我打你?”
李萋兮笑了:“你不打女人,尤其是不會打一個殘廢的女人。”
秦魚:“你不會說廢話,起碼在說正事之前不會說太多廢話。”
李萋兮:“北疆聯盟內部核心體系十有八九成員都是南部之人,也就是新任主君心腹脈絡之下人員,絕無其外之人,歸根究底——他們排外。”
秦魚:“所以你們云翳閣不排外?”
李萋兮:“至少我不會。”
秦魚:“你爹還沒死。”
說她冷漠嚇人,她還真就粗暴直接給她看。
然而李萋兮這個女人果然不是一般人物,端著菟絲花般的容貌氣質,竟還一笑,“還沒呢,為此我也很頭疼。”
秦魚深深看她一眼,“你就不怕我泄露你的真面目?”
李萋兮淺笑:“墨白閣下一定在第一眼時就認定了我是一個虛偽之人,事實上,你我也都是執著于直覺判斷的人,我第一眼見到墨白閣下,也覺得你不是個八卦下作的人。”
嬌嬌:不,她是。
——她一直都是。
秦魚:“我的確不會賣弄這點破事兒,畢竟那是你云翳閣的事情,與我無關,現在無關,將來也無關。”
這就是回答了。
李萋兮也不氣惱,婉約而笑,“將來的事,誰說得準呢。”
然后她走了。
秦魚冷眼瞧著她離去,若有所思。
嬌嬌:“莫名其妙,你跟她接觸也不多,她為什么非要拉攏你,而且這種拉攏總帶著幾分試探似的。”
秦魚:“能讓你都看出來,她自己會不知道這不符合常理?可非要如此表現,就是在暗示我什么。”
嬌嬌:“啥?”
秦魚:“云翳閣內部有人在調查我,而她知道了這個調查,所以對我十分感興趣,而暗示我這件事,為的就是讓我去查她云翳閣的事兒。”
嬌嬌:“咦,那可不可以反向證明她不是云翳閣內邪選那一撥的?”
秦魚:“誰知道呢,也許她又是故意利用這個來掩蓋自己的呢?這女人心機挺深的。”
嬌嬌:“媽呀,腦殼疼,這就是利用你啊?那你會查嗎?”
秦魚:“不,云翳閣內如今即便有邪選懷疑我,也不重要了。”
她看向窗外,眉眼冷淡。
“做人要仁慈大度一些,才搞了人家一波,不能沒完沒了趕盡殺絕,我就不是那樣的人。”
“你說人話。”
“那些人有點弱,還蠢,我看不上了。”
“三王雕座一共有三座,劍王,法王,毒王,當年震懾三王疊,在三大境州之中都有不小聲名,于黃金時代崛起,于黃金時代達到巔峰,如今屹立八千年,實為至寶。”
月鏡畢竟只是被控制,雖損了靈魂,但在屋中靜養跟在外也沒啥差別,得知秦魚要來三王雕座,她以前來過,比秦魚熟悉一些,本想在居所告之一些信息,卻被秦魚邀來三王雕座養傷。
“聽起來的確厲害。”
“它的厲害程度以參悟者的悟性強弱為準,天賦越高的人,從中得到的好處也就越多。”
月鏡此時依舊震撼于秦魚在包子山的事,得知墨白有合體期戰力,旁人不知墨白修行年歲,她還能不知么。
“若是你,定能得到極強的感悟。”
她對這個后輩是有很高期頤的,目光也很溫柔。
秦魚想著吧,對方要是知道自己是青丘,又會有什么樣的表現。
“希望如此。”
“不過師侄讓我與你一起來三王雕座,不怕別人借由我調查到你身上么?”
“師叔你會讓自己暴露么?”
月之鏡看了她一眼,笑了下。
三王座雕位于三個方向,都有到達另外兩個座雕的傳送陣,需要花錢而已,不過月之鏡還是首先帶秦魚去了劍王座雕。
劍王執劍而立,威嚴高聳,軀體上衣著乃至臂膀等等都有密密麻麻的劍法造詣刻錄。
越往上越高深。
“我等會要去法王這邊明楚姑娘?”
月之鏡忽見到前面來者,微微驚訝,秦魚轉頭看去,正見到明楚跟一個男修在前方。
早前明楚說過自己有一個朋友,秦魚也沒在意對方是誰,是男是女,但也只當明楚這個人骨子里喜歡獨行,不喜結交,能讓她認定為朋友的,自然不是一個普通人物。
眼下一見,對方非外表如何出色之人,反而有幾分普通,但溫潤涵養,讓人望之舒心。
倒也有些名望,青木劍客。
他的劍也是一把木劍。
照面后,青木劍客對秦魚表達了謝意,秦魚給了明楚臉面,也和氣回應了兩句,而后兩邊人分開。
“外傳墨白閣下冷漠強勢,今日看著倒也未必,很是和氣啊。”
青木隨著明楚上棧道階梯的時候說道。
明楚偏頭瞧他,“就為剛剛一番言語么?”
青木搖搖頭,“不,是覺得她待朋友很好。”
顯然,他看出墨白待自己客氣,不似外人傳言的冷漠,是因為明楚。
愿意給朋友臉面,便是一種體貼。
明楚自然明了,提著長劍慢慢拾階而上,簡約道:“這樣的人,一般只對敵人還有自己不太好。”
跟明楚兩人分開后,秦魚又跟月之鏡走了一段,要分開的時候,秦魚突兀問了一句。
“師叔還不肯說宗門派遣給你什么任務么?”
月之鏡看了她一眼,“不能說,說了,萬一你替我做了,那我的顏面何存?”
“看來是要殺人了。”
“是的。”
秦魚不再多問,只道:“若有風險,師叔可以找我,聯手也是一種手段——畢竟大長老告知你我來這里,怕也是有原因的。”
月之鏡接受了這個提議。
但依舊沒提自己的目標是誰。
而后兩人分開。
秦魚站在階梯上瞧著月之鏡往下走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