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血島小店里,在眾人偶爾隱晦時而正大光明的目光下,秦魚跟修養了好幾日南宮之筠坐了一桌吃早餐。
秦魚瞄了眼四周,道:“托南宮姑娘的福,在下倒是第一次被這么多人注意到。”
南宮之筠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活在越多人的目光下,死得越快。”
看來深有感觸。
秦魚笑了下,點了一碗粥跟油條,正吃著,解疏泠來了,放下劍在桌子上,啪嗒一聲,正勺了粥的調羹顫抖了下,秦魚抬眼看她。
這小辣椒又怎么了?
解疏泠喪著臉,一副剛睡醒起床氣的樣子,郁郁盯著兩人。“你們兩個這么早”
秦魚趕在她之前迅速開口:“偶然相遇南宮姑娘,甚巧,解姑娘,我看你臉色不太好,可要喝碗粥補補?”
你特么這是白粥!
解疏泠瞟了一眼邊上死肥狗吃的好幾盤好菜,撇嘴,自行叫來了小二,點了幾份讓店老板黑臉的菜。
不過她也留意到周邊人的眼神,輕哼,“一群慫貨,哼!”
秦魚打量她,從言語肢體神態判斷,忽笑問:“解姑娘是在等無闕的人么?”
解疏泠皺眉,瞟她,“你怎知道?蹲我房間墻角了。”
呸!老娘又不是采花賊!
嬌嬌跟黃金壁暗自逼逼:你是。
“豈敢,只是猜測而已。”
不僅無闕來人了,估摸著還是來得大人物,讓解疏泠不得不一大早起來等著。
而能讓她這么不情不愿又不得不順從的人,對方還得有足夠的實力跟地位,甚至脾氣上也能碾壓解疏泠。
目前看來也就一個人了。
正在秦魚如此想的時候,因為她們的對話并未下隔音罩,周遭的人表情各異,其中有相當一部分是洞庭府的探子,聞言臉色微變。
無闕來人這般快?
其中一個人草草吃了兩口就轉身貓出了店,飛快朝洞庭府某個隱秘又華美之地跑去。
屋中藥味甚噥,藥池中,修元時,坐在池中療養傷勢,聽到下屬的情報,俊秀眉宇輕壓,卻沒說話,只是抬手微微動了手指,下屬見狀乖巧離開。
寂靜的室內。
修元時拿出了一枚小令,低低說了什么,緊接著小令發光,消失不見。
這個下屬剛出這隱蔽小院,卻不知道他褲腿上的一只螞蟻留在了原地——也就是室內。
小令消失的時候,修元時的后背五六米的柱子拐角,一只小螞蟻用渺小的眼睛窺視到了一切,然后傳達到 某個早餐店內喝著粥的秦魚眼里。
哦,地方找到了,要去干掉他么?
但恐怕沒那么容易,那位洞庭府主一定做了安排。
那地方看似毫無防備,其實高手密布。
秦魚細細思索著,陡聽到一道讓人不是很舒服的笑聲。
“丫,我的妹妹,你竟也有跟一個男人同桌吃飯的時候?”
“我都以為你杜絕情愛,從此寄情于修煉以及我伏龍大都的政務。”
“怎么,想開了么?”
這話的意思好像在說——你一個女人,早該找個男人那啥啥了,怎么能跟兩個哥哥爭奪權位呢,簡直不知所謂!
南宮之筠大概是習慣了,還沒反應,秦魚跟解疏泠就先不爽了,尤其是后者,直接捏著包子斜瞥南宮之銘,“跟個男人吃個早飯就是情愛了?那吃個晚餐還不得被認為懷孕了?”
“你們伏龍大都的眼光都這么狹隘?”
“難怪兩個大男人連個妹妹都保護不了,竟讓她被活生生追殺一千里。”
曾憑著一句話就斷定秦魚腳踏兩船的解疏泠此時裝地一把好,那冷眼瞧人硬性懟人的姿態讓人爽得不要不要的,饒是南宮之筠都莞爾了——雖然她對晚餐懷孕這個說法隱隱覺得自己也被攻擊了。
秦魚也暗暗覺得這小丫頭還是有點可愛之處的。
南宮之銘被解疏泠再次不留情面的羞辱很是不爽,心里怨憎,臉上卻帶著笑,“聽說解姑娘貴為無闕真傳弟子,不遠萬里前來煉血島,是為了追查孤道峰青丘的尸身,卻一直沒有收獲,不知我們伏龍大都有沒有為你效勞的機會”
若是他找到那青丘尸身,定要鞭尸千萬遍。
南宮之銘暗暗想。
解疏泠最討厭別人說這個,媽的,我家青丘師姐怎么掛的你們知道?一個個都帶嘲諷語氣似的。
“不用了,我們無闕人多,犯不著讓你們伏龍大都的人動手。”
“無闕的確人多,但事情分輕重緩急,卻沒想到只有解姑娘你一個人來尋青丘尸身。”
嘲諷啊,一百分嘲諷意味。
解疏泠雖然嘴巴毒,但本來就不是很喜歡跟人口頭撕逼,她就喜歡直接上架,再加上南宮之銘這廝賤人話多,極為陰險,口頭角斗十分不利,南宮之筠出于身份也不可能幫忙,于是解疏泠直接炸了,直接握了桌上的劍就要掀桌 嬌嬌第一時間抱住自己的豆芽酥,秦魚拿起了一碗粥。
南宮之筠起身,衣袍清蕩。
打吧。
看你解姑娘的表演。
反正南宮之銘是不敢傷她的,因為愛惜羽毛,怕被大哥抓住把柄。
南宮之筠太了解自己這個二哥的本性。
何況到時候自己也有機會插手。
正此時,眼看著解疏泠就要掀桌動手。
劍鞘出了一半。
鏗鏘!
劍重新入鞘——被迫的。
解疏泠錯愕的時候。
南宮之銘已經被打飛出去了。
他身后一群伏龍大都的下屬也全體被強悍的術法強行解劍離體。
解劍術。
高端術法之一。
伏龍大都一群人一眨眼就全然瓦解。
要知道,南宮之銘是出竅期。
后面一群人也都是元嬰翹楚。
店內的人群體起身,躁動看向前方街道。
街道落下一片流光。
來的人是云出岫,身后上百號無闕弟子。
大秦第一宗的氣場還是很強的。
衣擺曳地。
她的步伐不緊不慢,來了后,跨過門檻,瞧了解疏泠一眼,冷淡又嘲諷。
“什么狗脾氣,動不動就拔劍。”
“你的劍是蘿卜?一拔就能帶出泥巴?”
“盡蹲戒律堂的面壁,這些年的課少上了吧,還是個公主。”
“難怪你入我無闕時,皇室敲鑼打鼓歡送喜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