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舒知道時間在流逝。
但她沒有閑心留意外面的事。
源源不斷的熱流,涌入她的身體,溫和卻又澎湃。她吸收了多少,馬上又會涌出來。
這使得她除了吸納,一點空閑都沒有。
漫長的時間,她終于感覺經脈吃飽了。整具身體,都浸潤在這種感覺里,玄力仿佛透出毛孔溢出來。
“開始吧!”人皇的聲音響起,然后一股力量引動,貫注到她的身上。
“轟——”其實并沒有聲音,但體內玄力的爆開,讓她有這種錯覺。
玄力被引動,接連不斷地爆開,像水底的火山,洶涌澎湃,掀起大浪。
陸明舒露出痛苦之色。
經脈在被拓寬,丹田亦在膨脹,仿佛身體被重組。
人皇靜靜看著。
九龍猶豫再三,說道:“陛下,她進入化物,也才二十多年,強行提升境界,以后會不會…”
人皇一笑:“你怎知是強行提升境界?”
九龍愣了愣:“難道不是嗎?”
“她的身體,早就做好了突破的準備。”人皇說得很平靜。
九龍大吃一驚:“這怎么可能呢?以她的年紀,能夠進入化物,都算是快了。”
人皇點點頭:“算時間是這樣,但她的身體是個特例。”
說著,人皇點了點,就見補天石化成的溫液里,透出一點亮光。
“這是什么?”
“不知,然則包含了澎湃的純陽之力,她突破化物,有此物之功。”
九龍沒懂:“這與今日突破洞虛有何關系?”
人皇輕笑:“孤的意思是,她的身體早就在化物時,被此物改造過了,只是她自己并未留神。”
“…”九龍的語氣帶著一絲絲羨慕,“真是好運氣。”
人皇微笑:“此物很是稀奇,遇到補天石,互相作用,功效更強,看來她能一舉突破了。”
九龍更羨慕了,幸好他只是個器靈。
“他們抓來的幾個人,還在你那里?”
九龍點點頭。
“放他們出來吧。”人皇道,“困了這么久,只怕對他們不利。”
“是。”
九龍一揮袖,困在九龍鼎內的三個人滾了出來。
初時他們迷迷糊糊的,由于補天石的溫液散逸,浸潤到他們的身體里,逐漸清醒過來。
意識一恢復,宇文卓大吃一驚。
他看到謝星沉和陸明舒,露出憤怒之色:“你們…”
“安靜。”九龍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抬手一壓,就令宇文卓閉嘴了。
宇文卓這才看到九龍和人皇,一時摸不著頭腦。
這里是祭天空間?這兩個又是什么人?門中沒見過這樣的洞虛長老啊!
汪鶴平和陳一倩也醒來了,他們倆謹慎得多,只小心喚了句:“宇文師兄?”
九龍道:“你們三個別嚷嚷,聰明的趁現在趕緊調息,即便是散逸出來的氣息,對你們也是大有好處。”
宇文卓更糊涂了,這兩人,看起來和陸明舒、謝星沉是一伙的,為什么又給他們好處?
“不想要是吧?那把你們扔出去也是可以的。”
經此一事,宇文卓已經知道要忍耐,情勢比人強,當下什么也不說,坐下去調息。
汪鶴平和陳一倩松了口氣,跟著坐下。
他們很快發現了好處,補天石的溫液,絲絲縷縷,鉆進他們的身體,修補著困頓多時的肉身,然后又推動他們的玄力…
人皇滿意:“如此,也算稍稍彌補玄陽派了。”
他們兩個跟玄陽派有過節,人皇可沒有。戴長老既然還看往日的情面,他便也回報一兩分。
這時,陸明舒身上爆開更強烈的波動。
這波動驚動了宇文卓等人。
宇文卓本身到了這個關卡,哪會不知,她這是要突破?當下又嫉又恨。這是搶了他的機會!
玄力滾蕩,陸明舒的身體,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仿佛骨節都在重組,血管在爆裂。
響到極致,她整個身影都開始虛化,飄渺不定,好像隨時都會化為虛無。
補天石的溫液,繼續貫注到她的身上。
待她整個人都變得如人皇一般透明。那一點光芒再現,從丹田開始,又一點點化實。
丹田、身體、四肢…最后是腦袋。
補天石的溫液一停,陸明舒睜開了眼睛。
“如何?”人皇問。
陸明舒活動了一下手腳,體會著新生的自己。
這便是洞虛嗎?感覺力量提升了十倍不止。
“很好。”她說。
人皇點點頭:“那就開始吧。”
陸明舒掃過又羨又妒的三個人,望著水池中的謝星沉。他一直閉著眼睛,看起來像是處于昏迷。
“怎么做?”
“知道什么是補天石嗎?”
陸明舒心中一動,她想到的是他界的傳說。
天缺一角,有神女煉石補天。
“你竟知道?”人皇從她的神情里看出一點什么,奇道。
九州并沒有相應的傳說,只在當年夏國皇室內部流傳。可以說,這是他們皇族的不傳之秘。
“曾經看過煉石補天的故事,但不知道是不是這個意思。”
“哦?你在何處看到?”
“九瑤宮的通天閣。”
人皇并沒有活到九瑤宮建立,他看向九龍。
九龍簡單地解釋了一下九瑤宮。
“神女九瑤,原來古夏也有這等神奇之事。”人皇搖了搖頭,既然九瑤山有這樣的傳說,大概有另外的際遇吧?
他不再糾纏于此,向她解釋道:“補天之石,可生化萬物。他的身體功法混雜,想要從根本解決,只能廢了重練,但那樣的話,又要花費太多的時間。不如以補天石將之修補替換,這么一來,就和新的身體沒兩樣了。”
陸明舒懂了。人皇說的重新捏個身體,是取巧的方法,并不是真的弄一個新的,然后把魂魄放進去。
不知道這塊補天石從何而來,如果真有這樣神奇的功效,只能說謝星沉占了天大的便宜。
“孤已無肉身,不過借助九龍鼎之力,才勉強有洞虛的實力。現下孤會將補天石激發,你再助我用此石為他修補。”
人皇喚道:“九龍。”
“在。”
“將孤遺留的血脈取出來吧。”
九龍面露遲疑:“陛下…”
“你也看到了,孤之魔性已經轉世,魂魄在他那里,這抹殘血留著也是無用,不如拿來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