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氣越來越微薄,陰氣從毛孔進入,一點點滲透進骨髓。唯有心口一點熱氣不散,維持著生命。
就在這時,尖銳的劍嘯聲響起,直撲而來。
“轟!”一聲巨響,在殿門口引發一擊。
“蠻族小兒!”石太上長老的聲音傳來,說第一個字時,聲音離得還很遠,最后一個,已在殿門口。他跨進殿門,一抖袖口,“敢動我人皇,好大的膽子!”
對面幾個大巫面露怒色,其中一人操著生疏的古夏語道:“魔皇殺我祖先,死有余辜!”
石太上長老笑了一聲:“喲,連死有余辜都會說,不錯嘛!不過,古夏語說得再好,今日都不能放了你們!”
“哼!”對方冷哼一聲,“就憑你?”
“還有我。”身影如風掠來,一個面貌嚴肅的道姑踏進殿內。
接著,一個蒼老的聲音由遠及近:“亞澤大巫,好久不見。”卻是太玄宮那位老道。
陸明舒感覺到牽著自己的手動了動,燕無歸的聲音直接傳入腦海:“我們出去。”
七真觀的長輩們終于到了,岳靈音的呼吸很微弱,再拖下去,怕她撐不住。
那位亞澤大巫剛想說話,忽地瞥到深坑中陰氣翻滾,眼睛一眨,便有幾道人影從中飛出。他抬杖一指,雷光閃動。
石太上長老袖子一擺,一道劍光飛出。
雷光和劍光相撞,轟然一聲,互相抵消。
阻了這么一瞬,四人滾落在地。
魏春秋立刻放開岳靈音,衣裳上還滴著黑水,便低身見禮:“弟子見過康太師祖,凈一師叔祖,石師叔祖。”
石太上長老看到他們這樣子就笑了:“喲,哪來的四個泥猴兒!”
深坑中陰氣濃郁得幾乎化水,他們每個人都裹了一身陰氣,可不就是四個泥猴兒?
魏春秋抖了抖嘴唇,想回答,可凍得不行,張嘴就打了個噴嚏。
石太上長老哈哈笑了兩聲:“魏小子,你這樣子真該讓你那些師弟師妹看看。”
道姑凈一瞪了他一眼:“石師弟,都什么時候了?別鬧!”
石太上長老聳了聳肩,不說話了。
凈一上前看了看,詢問地看向康老道:“師伯?”
康老道揮揮手:“他們交給你了。”
“是。”
這邊凈一給他們驅散陰氣,那邊陷入僵持。
岳靈音的情況比較糟,凈一先給她驅了陰氣,然后是魏春秋。
陰氣離體,岳靈音神智逐漸清醒,第一反應就是:“哎喲我的娘,可算保住一條命了。”
惹得凈一多看了她一眼。
岳靈音急忙收聲,看向魏春秋,卻見魏春秋專注地看著眼前局面。
“亞澤大巫。”康老道緩緩說道,“人皇之陵,乃我古夏重地。如果你們就這樣退出去,此事就當什么也沒發生。你我人蠻兩族,仍舊隔陰山而立,互不侵犯。”
那位亞澤大巫冷笑一聲,拿法杖指著坑中人皇:“魔皇即將現世,你們要我們離開不管?災劫即將降臨,休要糊弄我們!”
康老道搖頭:“不然。如果你們就這樣退出去,我們自會平息災劫。你要這樣一意孤行,到時候才是災劫降臨。”
“胡言亂語!”亞澤大巫卻半分不信,“你們古夏人,一個也不值得相信!”
康老道捋著胡須,淡淡道:“數年前,我中州王妃曾經一系蠻族前來古夏做客,我們信守承諾,并未動他們分毫。”
“那是你們所圖甚大,沒有動手!”亞澤大巫厲聲道,“不必多說,我們絕計不能讓魔皇復活,想要阻止,你們,就出招吧!”
“敬酒不吃吃罰酒。”石太上長老冷笑,“我們不欲大動干戈,才與你好聲好氣,真是不識好歹!”
亞澤大巫冷冷道:“就憑你們三個?”
“憑我們三個,就夠收拾你們了!”
亞澤大巫一揮法杖:“多說無益,來吧!”
蠻族擺出應敵的架勢,康老道嘆息一聲:“亞澤大巫,你真要破壞我們兩族來之不易的和平嗎?”
“是你們非要與我們蠻族為敵。”亞澤大巫盯著他,“殺了魔皇,一切好說,不然…”
“抱歉,這個我們不能答應你。”
“那就來吧。”亞澤大巫用蠻族喊了一聲,沖進來的三十多個蠻族勇士和巫師大喊一聲,聲勢震天!
法杖揚起,氣勢洶洶。
石太上長老嘿了一聲,袖中飛劍化為寒光,迎了上去。
岳靈音扯了扯魏春秋的衣袖,輕聲問:“你們太師祖還認得蠻族大巫啊?”
魏春秋瞟了她一眼,沒回答。
她又問:“誒,你們能贏吧?”
魏春秋有點頭疼:“你不能安靜點?”
“我好奇!”
另一邊,凈一道姑替燕無歸驅了陰氣,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謝星沉?”
燕無歸笑了笑,俯身見禮:“凈一師叔祖。”
凈一哼了聲:“回去最好解釋一下。”
“是。”燕無歸應得干脆。
輪到陸明舒,凈一沒有馬上動手,而是上上下下地打量著。
“師叔祖!”燕無歸催了一聲。
凈一看都沒看他一眼,卻問:“丫頭,你服用的是什么藥丸?”
陸明舒張開手,掌心躺著一枚聚陽丸。
凈一拿過來,直接扔進了嘴里。
吃完了,她說:“果然是好藥。坐好了。”
說罷,一掌打在陸明舒的后心,滾滾的玄力沖進她的體內,以強橫的姿態沖擊陰氣。
沒一會兒,散在四肢百骸的陰氣被她的玄力逼到一起,順著指尖流出來。
待黑水流盡,凈一收功,說道:“你們四個,好好蹲著,等會兒沒功夫管你們。”
“是。”四人齊聲應道。
凈一二話不說,直接上場,加入了戰局。
四個小的你看我我看你,最終往后挪了挪,貫徹“好好蹲著”的指令。
看了兩眼,陸明舒輕聲問:“七真觀只來了三位,夠嗎?”
燕無歸答道:“康太師祖是我們七真觀修為最高的長輩,離宗師之境不遠了。他親自來了,問題不大。”
他既然這么說,陸明舒也就相信了。只是,看著看著,她看出了別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