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還緊緊關閉的石室的門,隆隆升起。
一人大袖飄飄,踏進門來。
他的(身shēn)后還跟著一具小一號的血尸。
此人五官端正,雙目有神,清朗俊逸,長了一張極好的皮相。
陸明舒盯著他,牙關緊咬:“付、尚、清!”
居然就是付尚清!失蹤了這么多年的付尚清!
付尚清笑起來:“是不是很意外啊,我的女兒。”
“不要叫我!”陸明舒被他惡心得不輕。誰知道他是什么玩意兒,哪里還算是她的父親。
“可真是絕(情qíng)啊!”付尚清幽幽道,“這一點,你真是比不上明溪。她可是親口說,哪怕爹爹落魄了,也會拋夫棄子跟我走呢!”
陸明舒愣了下。當年付尚清被她趕出九瑤宮,又因付明堂被她及時找回碧溪谷,他便去找了付明溪。
劉極真派人去找付明溪的時候,她已經失蹤了。
難道付明溪不是被他劫走,而是主動跟他走的?
這個念頭剛剛滑過,陸明舒忽然看到他(身shēn)后跟的血尸,臉色驟變。
“付尚清!”
付尚清笑瞇瞇應了聲:“哎,叫爹爹何事?”
陸明舒快吐了。
這具血尸,雖然面目全是污血,但她還是認出了付明溪的五官!
他怎么能做出這樣的事?就算他是奪了付澤的(身shēn)體,陸明舒與他并無干系,付明溪總是他自己和周妙如生的。他怎么能把自己的女兒變成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陸明舒不忍去看。這具血尸,比他們之前遇到的好得多,并沒有多余的肢體和腦袋,但那外翻的皮骨,堆疊在一起的血(肉肉),到處流淌的污血,仍然十分惡心。
“她愿意跟你走,所以你就把她弄成這個樣子?”
付尚清輕笑:“既然她這么(愛ài)爹爹,那就永遠留在爹爹(身shēn)邊好了。能夠幫到爹爹,她一定很開心。”
“你無恥!她明明已經有夫有子”陸明舒控制不住顫抖。
當初,付明溪鬧出大事,周妙如不得不將她遠嫁,還給她挑了一個好人家。那是東越一家貴族公子,付明溪以九瑤宮掌門之女的(身shēn)份下嫁,那家人不敢得罪她,必會恭恭敬敬,讓她一世榮華。
聽說付明溪后來生了一子,在那家地位很尊崇。她夫君也很(愛ài)重她,只要她自己不惹是非,就有一輩子的富貴榮華。
這是周妙如最后能給女兒最好的歸宿了,沒想到還是被付尚清給攪黃了。
他怎么做得出這樣的事?付明溪都已經離開玄門了!
“真是她自己愿意跟爹爹走的,你怎么就不信呢?”付尚清嘆息著說,“我這個女兒啊,從小人人都寵著,也不知道怎么養成這么一付(性性)子。你要怪,就怪她貪心好了,到了那個地步,還不甘心,想要跟我走,奪回被你搶走的風光”
付尚清笑了起來:“你還為她不平嗎?她有夫有子,可是不甘心啊,是她自己愿意拋夫棄子,怪得了誰?”
付明舒齒冷:“別說得這么好聽!好像她拒絕你就不會帶她走似的!”
“沒錯!”付尚清撫掌,“就算她拒絕,我也會帶她走,但她沒有拒絕啊!所以啊,這是求仁得仁,誰也不怪不了誰。”
“呸!”
付尚清臉上的笑慢慢收了起來,看著她:“明溪愿意留在我(身shēn)邊,你呢?要不也和爹爹一起,怎么樣?你們姐妹,看在爹爹的份上,和好了吧?以后我們父女三個,好好生活在一起。”
“滾!”
付尚清就嘆:“瞧瞧你這脾氣。雖然你比明溪出息些,可這脾氣,沒比她好多少。你這又是何必呢?活著(挺tǐng)好的是不是?要不然,剛才你怎么不阻止他們自相殘殺?”
他手指一揮,指著這一地的尸體:“看看,這都是為你死了的人啊!這小子,為了讓你活著,不惜把別人全殺光,最后把自己也弄死了,你舍得辜負他嗎?”
不等陸明舒說話,又道:“其實你也想活著的是不是?不然,他這么做的時候,你為什么不阻止?活下來的滋味,很美妙吧?要說的話,他們這些人,可都是為了讓你活著才死的,也就是說,他們是被你殺的!”
陸明舒臉色慘白,搖搖(欲yù)墜。
看她大受打擊的樣子,付尚清快活極了:“哈哈,哈哈哈!乖女兒,你就別掙扎了,和爹爹在一起,有什么不好?爹爹一定會好好(愛ài)護你的!”
陸明舒抬起一點血色也沒有的臉龐,看著他:“為什么你會在這里?此間的人呢?你這邪法,到底哪來的?”
付尚清道:“急什么?你跟爹爹來,往后自會慢慢告訴你。”
“不告訴我,我死不瞑目!”陸明舒死死盯著他。
“唉!”付尚清一副很無奈的樣子,“真拿你沒辦法。你們之間不是推斷了嗎?這里來過兩個人,他們打了一架,其中一個死了,另一個躲起來養傷。我從古夏過來,便占了此地,那個活著的人,曾經回來過,不過被我弄死了。”
他笑著指向血池邊那具血尸:“這具,就是用他的骨架為芯制成的,是不是很強?”
“”陸明舒忍下嘔吐的,“這到底是什么邪法?哪里來的傳承?”
“這個嘛,說來話來。”付尚清嘆了口氣,“我原本也不想走上這條路的,誰知道,去一趟古夏,就被坑了呢?你爹這具軀體,其實是一般,想突破化物都很難,更不用說洞虛。沒辦法,我只能動用這(套tào)功法,邪雖邪了點,但只有實力強了,才有更多的可能,對吧?”
“好了!”他憐憫地看著陸明舒,“你要的答案,爹爹給了,這就跟爹爹走吧?放心,爹爹一定把你弄得美美的,不會有多余的手腳,至少像個人”
“一口一個爹爹,真是惡心啊!”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付尚清瞳孔一縮。
他側頭一看,卻見剛才還渾(身shēn)淌血,躺在地上氣息全無的謝星沉,突然睜開了眼睛。
“嘶——”他抽著氣爬起來,“真是疼死個人了!”
“你”付尚清臉上的笑容不知不覺消失了,“你是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