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一章 緊鑼密鼓
墨守成規總是很容易，想要干翻固有秩序卻是千難萬險。
白無瑕偏偏選了這么一條最難的路。
北勝天說：“這是兩個女人的選擇，也是他百年江湖閱歷所見過的最牛逼最血性的選擇。”
一群男人委曲求全，兩個娘們兒翻天覆地。這座日漸沉悶冷漠的江湖依然有俠骨留香。
李牧野在心底里嘆了口氣，這兩個女人的選擇固然豪氣干云，但是對自己來說卻未免太沉重殘忍了。
一個是生母，一個是靈魂伴侶。哪一個都是能讓小野哥舍棄生命去捍衛的。
這一刻，他已經能夠領悟到兩個女人的意圖，陳二姐犧牲了自己來開啟神宮，但后續還需要強力人物確保神宮地穴能夠為華夏江湖所用。所以她選擇了白無瑕作為自己轉生奪舍的監護者。同時還選了黃永昊以特調辦主任的身份來執行她身后的計劃。只是沒想到半路上殺出個小野哥來。
多年前，兩個女子在紅海上密會。而后各奔東西，甚至陳淼還在幕后一手主導了玲瓏域被襲擊事件。白無瑕問鼎神變境界，修成道胎歸元，成就神念原力。在火奴魯魯碼頭上，黃永昊從天而降，其實是來接應白無瑕的。只是意外的被李牧野所救。而后白云堂被迫遠走海外，開啟了北美江湖的征伐之路。
白無瑕先利用了李夢柏與玄塵之間的積怨，拉攏了洪門總會，擺出一副要別辟蹊徑與玄門死磕到底的架勢。卻最終殺了個回馬槍，反手在國會山利用鼠王來了個生化恐襲，將自己的勢力一舉滲透到西方世界的高層當中。
從南北戰爭起，再到一戰和二戰，北美崛起的背后有太多不尋常的故事。
白無瑕這么做，無疑是對暗中掌控世界格局數千年的極地鮫人的巨大挑釁。一個施羅德已經夠讓人頭疼的了，他們肯定不希望這世上再出現一個武資降吶恕 陳二姐一直在經略南洋，原來就是為了掌控南洋江湖，方便這個計劃的執行人控制開啟后的神宮地穴。試想一下，如果也白龍沒有被小野哥掌握在手里，陳二姐開啟神宮地穴后，最終得利的人會是誰？
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一切就都明白了。
李牧野秉承母親的遺志，引導華夏群雄來到神宮地穴尋找機緣。白無瑕控制了狄安娜，并且主動向施羅德提供了關于烏蘭珠的訊息。風間妙子派人搶走了烏蘭珠的孩子，狄安娜又在白無瑕的授意下奪回了那個孩子，并誤導施羅德的人在李牧野手下吃了個大虧。又通過狄安娜引導小野哥找到了密劍門的賦書。
想到這里，李牧野的心中豁然開朗。白無瑕與鮫人族的元老們周旋，其實就是在為自己爭取時間來完全掌控神宮地穴。根本核心的目的則是籍此掘出一批好像賦書那樣的能修習上古神術的天才。因為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夠在未來與施羅德和鮫人族這種地下世界的級勢力抗衡。
神農古地中心是一片汪洋，在這片汪洋的正中心是一座活火山噴形成的小島。看上去不大，下邊卻藏了大乾坤。在數百米深處，神龍號深海潛水器正緩慢駛入一座山洞中。
洞內環境溫暖舒適，有一片開闊的入口，潛水器上浮進入洞中，安意如開啟艙門，將攜帶的給養物資卸到洞中。
賦書正在洞中盤膝打坐，進入到玄妙的冥想入定狀態。只見她寶相莊嚴，氣定神閑，雙手平放在膝蓋上，兩手之間正凝聚著一團排球大的水球，浮空而動，宛如有靈之物。看上去神妙異常。
“先別用功了。”安意如招呼道：“過來幫把手，好多東西呢，我一個人要搬好久。”
賦書緩緩睜開眼，忽然對著安意如一揚手，那團水球迅疾的飛了過去，安意如一閃身避了過去，著惱道：“調皮！”
“誰讓你們把我關在這里的。”賦書道：“你們一天不放我出去報仇，我就天天跟你們胡鬧。”
“報仇？”安意如白了她一眼，道：“你準備拿什么報仇？”又道：“就憑這小水球嗎？”
話音剛落，那團水球已經轉回來，悄悄懸停在她腦后了。安意如察覺到動靜，反手一揮，那水球破裂開來，頓時淋了她一頭。賦書得意的大笑，道：“讓你嘗嘗我的新招數的厲害！”
安意如整理著淋濕的秀，并不太生氣，嘆道：“誰把你關在這里的你找誰去，跟我這顯擺能耐有什么意思？”
賦書道：“我倒是想找那個人，可那個混蛋根本不露面呀，只好欺負欺負你啦。”
安意如道：“你現在是重點保護對象，他讓你留在這里只是為了你的安危考慮，你要知道如果你領悟了上古水德神術的秘密泄露出去，一定會有很多厲害的人物要來害死你。”
賦書道：“小題大做，我這幾下子也就能跟你淘氣耍耍，難道真能憑那個小水球砸死人嗎？”
“萬事開頭難，比起那天你展示凝聚起的水滴來，這顆水球已經是很大進步了。”安意如道：“好好練習吧，說不定有一天我們還需要你來保護呢。”
李牧野從劉長風和北勝天盤踞的石洞出來，繼續搜尋老巴頓等人的下落。
那四個人就好像石沉大海，找不到半點 蛛絲馬跡。這里的石洞雖多，但總歸是有數的。每天這么標記下去，盡數控制在手中只是遲早的問題。關鍵是不要讓老巴頓在此之前領悟到什么厲害的新本事。
前面傳來人語聲，依稀是梁老怪在與人爭執。
小野哥漫步過去，看到原來是南海門的長老黃宗玄正在跟梁弘農正面沖突。
“姓梁的，你這背信棄義的小人，還有臉在老夫面前拿大輩兒？”黃宗玄憤怒不已道：“這座石洞是老夫先看上的，你想要進來一起聆聽先賢神諭，老夫不會干預，只是你也不要想讓老夫聽命于你。”
梁弘農道：“偷人偷到侄媳婦身上的無恥匹夫，老子加入南海門是沖著黃永昊老弟禮賢下士開誠布公去的，與你這無恥匹夫毫無關系，老子沒吃過你的糧，花過你的錢，憑什么要忍受你身上的臭氣？你趕快滾遠些，否則不要怪我手下無情！”
黃宗玄毫不示弱，提起一支鼓槌敲醒了一段全息影像，道：“這石洞里先賢講授的是長生大道，你我都到了這把年紀，都對這個最感興趣，憑什么你聽得，老夫卻聽不得？”
“至道之精，竊竊冥冥，至道之極，昏昏默默。無視無聽，抱神以靜。形將自正，必靜必清；無勞妝形，無搖妝精，方可長生。目無所見，耳無所聞，心無所知，如此，神形合一，方可長生。”石洞當中出現一名黑長須長者，相貌奇特，眼中竟生出雙手，手心里卻又生了一雙眼睛，正侃侃而談道：“大和有道，眉壽無量；悠悠萬古，碩仙遐長。何以怡顏，箋鏗以善為本；魚羊燴萃，鮮融滋爽；新故吐納，氣葆鏗鏘。自然順于性命，潤澤洽乎陰陽。”
這上古異人的形貌古怪至極，李牧野第一眼看到便想到了改造人三字。
梁弘農被這段話吸引，竟忘記了跟黃宗玄爭吵，無限神往羨慕的樣子：“好一個至道長生，壽眉無量。”
那眼中生手的怪人又道：“夫穴居巢，民罕壽考。揖別血毛，祝融燎烤。自茲少病，口暖腹飽。以降裔孫，肇創炒熬。九熘燉而日燥，千汩滔而湯鏖。水新釜潔，調和六味占美；薪干火純，制作三鮮絕妙。芳羹含馨，玉池生肥；佳肴前陳，聚物美嬌。豐富庖廚始烹飪，養得世間幾老饕。”
這段說的是與飲食有關的東西，大概意思是說穴居時代的人少有長壽的，自從火神祝融教會人們用火烹煮燒烤食物，大家才極少生病云云。
李牧野這些日子走到哪聽到哪，對這些東西早已見多不怪。進門將梁弘農招呼出來。
甬道角落里，梁弘農一臉不耐，又無可奈何的樣子，勉強擠出一絲笑意道：“李主任，您又有何見教？”
李牧野問道：“上次跟你說的事情考慮的如何了？”
梁弘農面露難色道：“茲事體大，老朽才疏學淺，怕不能勝任。”
李牧野點點頭，道：“行，明白了，意思就是不打算給我這個面子？”
梁弘農趕忙擺手，道：“萬萬不敢，我絕沒有這個意思。”
李牧野道：“行不行的你給個痛快話，我這邊人員設備都進來了，正是用人之際，你現在投靠過來，我還能容你一條活路，否則，嘿嘿......”
梁弘農的本心只想盡可能多學一些東西，待時機差不多了就溜之乎也。這老滑頭深知此地意義重大，用不了多久必然成為眾矢之的。他若在這里任職，麻煩來臨的時候必然會當其沖。所以，一直跟小野哥耍弄拖字訣。他那點心思李牧野早就看在眼里，今天既然撞到了，就沒打算再給他拖延的機會。
“哎，李主任啊，您這是要把老梁架在火上烤啊。”
李牧野笑道：“我這是給你一個成仙入圣的機會，別人在這里的時日都有限制，你卻是隨便停留多久都可以。”
梁弘農咧嘴道：“老朽雖然受寵若驚，但是自知以往罪孽深重，不敢生受呀。”
李牧野面色一寒，凜然道：“既然知道過往罪孽深重就更應該清楚你現在為什么還能活著，你想討價還價，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手里的籌碼，梁老怪，我李牧野認你是個人才，我手下那些傭兵手中的電脈沖炮可不認識你，真以為套進這個二手的半生化軀殼里你就天下無敵了？”
“豈敢，豈敢！”梁弘農是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頭。孤身一人陷入神宮地穴，連地龍王都死了，失去了保命的底牌，現在的他根本沒有談條件的余地。又道：“老朽明白了，李主任這是給我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老朽若再推脫，未免太不識抬舉了。”說罷，躬身抱拳，道：“過往得罪之處，還請李主任您大人有大量。”
李牧野知道這老滑頭不過是權宜之計，這些話必然不是出自真心。但小野哥不在乎這個。用的是他的才能，不是忠心。如果沒有把握吃住他，李牧野根本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笑嘻嘻道：“既然梁老先生這么上道，那就從今天起走馬上任吧。”
梁弘農道：“會不會太倉促了？”
李牧野道：“是有點倉促，要不然我給你籌備一個登基大典？”
“不敢當，不敢當。”梁弘農道：“李主任不計前嫌，給了老朽這個戴罪立功的機會，老朽必當殫精竭慮為特調辦和李主任你效犬馬之勞。”
李牧野點點 頭，道：“行，話說的挺漂亮的，不過我得看你的行動。”
“李主任有何差遣請盡管吩咐。”
李牧野道：“我在找老巴頓那幾個人，你對這事兒有什么想法？”
“您不問我也要說這個事呢。”梁弘農目露兇光，道：“老朽以為那幾個人必定已經易容改扮，混跡在華夏江湖人當中，他們有男有女，是個小團體，如果沒有人包庇，恐怕很難隱藏的這么好，老朽覺著黃宗玄那老家伙有很大嫌疑......”
李牧野哈哈大笑，打斷他的話，道：“梁老怪，都說你是報仇不等隔夜，還真是半點不差。”
梁弘農道：“您別誤會，我這絕不是趁機打擊報復他，這黃老怪跟施羅德有勾結您是知道的，南海門這次來了不少人，想要藏幾個人還是有條件的，最重要是黃宗玄這老家伙當年有何綽號叫做千面客，說的是他的易容術十分高。”
這老怪就是一部江湖活字典，腦子里幾乎裝滿了江湖百家的辛秘。
李牧野未置可否，含笑問道：“還有嗎？”
“這些心懷鬼胎的家伙原本是想學點東西就迅逃離的，但是您的動作太快，出乎了他們的意料，加上那些想跟特調辦作對的人貪心不足，結果現在想走都難了。”梁弘農道：“所以他們只能暫時隱忍起來，別人都還好說，那個老巴頓是最厲害的，他想要控制一個人把自己隱藏起來絕非難事，不過他雖然厲害，但老朽卻有秘術能尋到他，只要有人跟他接觸過，老朽便能感應得到。”
李牧野思維敏銳，立即聯想到他之前與黃宗玄的對話，把握到其中關鍵，問道：“剛才你嫌棄黃宗玄身上的臭氣，是因為現了他跟巴頓勾結的線索？”
ps：床上趴一天了，恢復中，近日一天一更，盡量多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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